《偷来的幸福时光》那年月明

1、偷来的幸福时光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采桑子》清-纳兰性德
　　我知道我的等待不会落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
　　瓶子对我说，我和子君注定是不会长久的。
　　初见子君是在初夏一个雨后初霁的傍晚。我坐在我的小白里悠闲的听着歌。小白——我给我的小汽车取的名字，它是三年前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它。
　　已经记不清这是被安排的第多少次相亲了，而这一次是为了敷衍伟涛的面子。天地良心，我对这个年纪还没有我大的男孩子并没抱有任何的指望，虽然这是个‘姐弟恋’盛行的时代，但是骨子里，我并不太能接受这种恋爱模式。正胡思乱想中，一个芝兰玉树般的身影猝不及防的映入我的视线。他敲敲我的车窗，示意我打开车门。我知道，这就是子君了。那个被伟涛强塞给我，与我聊了近半个月微信的男孩子。我打开车门，脸上带着程序化的微笑：你好。
　　“这个送你。”一个蓝色的罐子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形状似乎是个睡眠面膜。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实在让我有些错愕。
　　他真诚的看着我“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把它包装好，刚才临时找了家花店，随便弄了一下......”他的声音很特别，带着些许变声期男孩儿才会有的稚嫩，软软的，暖暖的，有种特别的亲和力。
　　我有些失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有些冒失的大男孩儿，伸手接过了那个几乎已经被他杵到了我鼻子底下的罐子。果然，我看到那上面系着一个很明显是仓促中绑上的粉色蝴蝶结，心里不自觉的生出一丝暖意。“谢谢你！费心了！”不同于之前的敷衍，我的这声谢是发自内心的。不是没有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收到过对方送来的礼物。可是，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能这么用心的男孩儿我确实是第一回遇见。要知道，在这之前，眼前的这个男孩子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近乎是报着恶作剧样的心理，伟涛连我的照片都没有给他看过一眼。
　　伟涛曾戏谑的对我说：“已经告诉他你是 \'明氏\'的大小姐了，要是再提前让他看见你有这副花容月貌，我还真怕他自惭形秽呢。“不过”，他话锋一转“子君可是我们公司出了名的白马王子，喜欢他的姑娘从我们公司大门可以一直排到东四环……”他边说边窥探着我的神情，语气中充满了挑衅的味道“敢不敢跟我赌一把？看是你有本领先拿下我们这个万人迷的小伙子，还是他有本事先摘下你这‘一弯新月’？
　　‘一弯新月’，伟涛的比喻让我莞尔。我叫明月，出生在盛夏时节的一个月色皎洁的晚上。妈妈说，我出生的那天月色极美，偏巧我又姓“明”，于是便和父亲一起为我取名为“月”。
　　“你已经告诉他，我是\'明氏\'的继承人，岂不是摆明了让这个小弟弟故意讨好我？没意思，我不干。” 我不屑，并对他这个无聊的提议嗤之以鼻。
　　“并不是。”伟涛笑起来的样子让我无端的觉得讨厌“子君可不是你之前接触过的那些人，他是不同的。”伟涛欲言又止。“总之......你自己体会吧。希望你们相处愉快。”
　　说不清是出于怎样的心理，也许仅仅只是每日这样周而复始的生活让我感到乏味，我竟然鬼使神差般的接受了伟涛的提议。
　　我忍不住仔细的打量着子君，只见他适意的坐在我的身边，修长的手指交叠的放在胸前，唇边漾着一抹安然的笑意。他仿佛是在听我车里正在放着的曲子，眼睛里有种认真的神情。这样的他让我莫名的觉得亲切与温暖。虽然他只是坐着，我却仿佛已经看到了‘朗月出天山，春风过漠北’。世上怎会有如此干净剔透的男孩子！我在心里忍不住的赞叹。所谓‘楚楚君子，温良如玉’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吧。伟涛说的不错，这个如清风朗月般的男孩子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一直到很久以后，我依然能清楚的记得那天在我车里子君听到的那首歌的名字——BECAUSE I LOVE YOU.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学业，工作，童年，家庭——他似乎对我的座驾小白有着莫名的兴趣。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子君却丝毫没有掩饰对我的好感。他对我毫不掩饰的好感让我意外，然而更多的是喜悦。这种喜悦与和伟涛那场无聊的赌约无关，我是发自内心的欣喜。
　　那真是一个美妙的傍晚。以至于在子君离开的很久以后，每当回想起和子君的那次初遇，我都会心生温暖而不觉悲凉。

　　我和子君就这样相识了。再见面是在三里屯附近的一家港式茶餐厅。在那次约会将要结束的时候我意外的在他的手机里看见了小白。没错，当我看到子君手机里的照片时，一瞬间我以为看到了我的小白。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子君了然的看着我，脸上挂着他招牌式的笑容，人畜无伤：“和你的小白一样，它也叫小白，三岁多了。”我看着子君，然后也笑了出来。
　　子君看看时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下意识的拒绝。“我自己可以的——”
　　“我不放心。”子君看着我。语气微沉。
　　“我自己真的可以。”
　　“我不放心。”依然只有四个字。只是加重了语气。我心里蓦地一动，抬头看他，正对上他俊朗的眉眼。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他再说了一遍，温柔的看我。目光沉沉中有漫天星子的陨落。世上怎会有如此温润的男子。我的心里一阵恍惚。书上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暮色四合。我仿佛被施了魔法般，沉浸在他柔和的目色里依顺的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甜蜜而美好。
　　我放下从记事以来就已经习惯的戒备。开始像所有恋爱中的小女人那样脸红，心跳。我的唇角会因为他的一句“想你了”而挂上甜蜜恍惚的笑，也会因为他的一声“我想要保护你。”眼波欲流。我会每天换不同的裙子，只因为他说：喜欢看你穿裙装淸艳的样子；戴碧玺的首饰，因为他在所有的饰物中独爱碧玺的剔透。就连瓶子——我最要好的闺蜜见了这样的都我忍不住啧啧摇头：“你是为了这个小男孩儿着了魔呢！”我笑。就算是着魔又怎样呢？因着子君，我是一个这样幸福的人。
　　“我说，范逸轩约咱们今天晚上去‘林之雨’吃饭！”瓶子忍无可忍的在我耳边大吼。我极不情愿的从与子君的微信中回过神来，却仍旧懒得抬头“我不去。”一分钟之前，子君刚跟我说晚上要和客户吃饭。我略想了一下，快速的打下一行字发送给子君“能答应我件事儿吗？”
　　“真的不能给范逸轩一点机会吗？”对于我的答复，瓶子并不意外。只是好像有些不甘心。看来她今天是受人之托来当说客的。
　　我的手机滴滴的响了起来。是子君的微信“OK啊！只要不去相亲，都答应。”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给瓶子看。“这小孩儿在你身上装窃听器了吧？”瓶子看着子君的微信，哭笑不得。
　　“待会儿和客户吃饭的时候可不可以不喝酒？”我没有理会瓶子，一心一意的给子君发着消息。
　　“遵命！”子君秒回。
　　我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开心的放下手机看瓶子：“范逸轩和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如果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还用等到现在？”
　　“我知道你不喜欢逸轩，你总是说要找到一个你真正喜欢的人。可是这么多年你找到了吗？明月，你不是小孩子了，明叔叔年事已高，你是不是该面对一下现实了？”
　　“这不就是了吗？”我指着手机里子君的名字。
　　“我总觉得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男孩儿太不稳定，哪里比得上逸轩——”瓶子的脸上满是担忧“明月，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惰性气体，而这个小男孩儿明显不是，你看他跟你说的那些情话，这么明显的套路我不相信你会看不出来——”
　　“子君不是小男孩儿，他更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我有些生气的打断瓶子。
　　“希望吧。明月，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小男孩儿会伤害你。”瓶子一脸忧虑的看着我。
　　会吗？子君会吗？表面上对瓶子的话装作再不屑，可是心里却总是有着隐隐的不安。是我，是我过于敏感了吗？佛说，由爱故生怖。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时间久了，这份不安便在我和子君的相处中不经意的露了出来。我才惊觉，自己原来是一个如此不善掩饰的人。
　　彼时，我正在给靠在我身边假寐的子君轻轻揉着肩。这样的依偎让我莫名觉得安心。这段日子他总是很忙碌。通宵的加班和没完没了的应酬让他异常疲惫。此刻，他的额头上有些细微的汗珠，我小心的为他抹去。他若有所觉，却并没有睁开眼睛。看着他疲倦的模样，我的心牵牵扯扯的疼。
　　“心疼了？”他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
　　“说什么呢！”我囧的乱了呼吸。
　　“月儿。”他忽然轻唤我，似叹息，似满足“能够和你在一起真好。”
　　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我的心不自觉的颤抖。
　　“这个位置好受点了吗？”我轻按着他肩胛的位置，借此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嗯。”子君应了一句，低声说“我想给你画眉。”
　　“给我画眉？”我马上想到了张敞画眉的典故，脸上一阵发烧。
　　“记得第一次见面吗？”子君安适的又往我身边靠了靠“我敲你车窗的玻璃，你给我打开车门。”
　　“记得啊。”我宁和微笑。怎么可能忘得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的脸。”子君的声音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让我好想在他的声音里睡去。“从那一刻起，我就想以后一定要为你画眉。”
　　“为什么呢？”我故意逗他“因为我的眉形不好看吗？”
　　“不是的。”子君依旧慢条斯理“在之前跟你聊微信的那些日子，我就总是在想，这么会聊天儿的姑娘会是长什么样子呢？”
　　“嗯，见面之后失望了吧？”我笑。
　　“当然不是。”他难得严肃“我说了你不准笑。”
　　“你说吧。”我是真的好奇。
　　“那天的你让我觉得惊艳。”
　　心忽然甜蜜的漏跳了一拍。
　　“自从大学毕业来到现在的公司，我见过好多女孩儿，她们总是画着很浓重很精致的妆容，可是我并不觉得好看。”子君继续说着“当我看到不施脂粉的你，真心觉得眼前一亮。”
　　“原来你喜欢女孩儿素颜的样子。”
　　“我是喜欢你素颜的样子。”他故意加重了‘你’的语气。他突然扭头看我，语气中带着些微的心疼“你太瘦了些，应该长点儿肉。”“有吗？”我侧过头，迎视他的目光“我自个儿并不觉得。”“我想照顾你。月儿，让我照顾你。”他清澈的眼眸里有朝曦撕裂般粲然的光芒，几乎要将我熔化掉。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可是骨子里的矜持却迫使我只是低眉，含笑不语。可是我的心是愿意的。我知道，子君是感受到了我之前的那份不安，特意在今天说出这番话，让我安心。我幸福的叹息。子君，我等了你这么久。
　　之后的日子里，子君如常的忙碌。那天的那番对话仿佛只是我的一个旖旎的梦境。
　　看着那样忙碌的子君，我总会不自觉的担忧，于是半含半露的问他：“你现在除了工作，还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考虑别的事情吗？” 子君不答。我知道是自己矫情了，可就是忍不住的委屈，红了眼眶。 “有啊。”过了半晌，子君忽然抬头，看我“就是你，傻子。”宠溺的语气，让我幸福的想要掉眼泪。原来不是我在做梦，原来，他是记得的。我看着又把自己沉溺在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里的子君，心里真的好爱他。
　　早就有预感这样幸福到不真实的日子不会长久。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这样的突如其来，让我猝不及防。上帝不允许我快乐太久。当那一天来临时，我正读到这句话。那天，子君在对我说完：请你等我一个星期。这句完全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后不辞而别。可是整整两个星期过去了，他音信全无。我尝试着给他打电话，不接；发消息，如石沉大海。我甚至不顾一切的跑去他家找他。北京盛夏的天气，我站在他家楼下正午的阳光里，感觉自己像一支正在融化的冰淇淋。然而他并不见我。
　　万般无奈之下，我找到了伟涛。
　　“子君？我很久没有见过他了。”电话里，伟涛的声音并不能让我安心“你知道，我们负责的不是同一个项目，最近公司都很忙，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子君最近在公司吗？我一直联系不到他。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我努力的保持语气的平稳“你联系不上他？怎么可能？上次碰到他的时候他还说要带你请我吃饭来着，这么快你们就吵架了？”“我现在就在你们公司楼下，伟涛你下来，见面，见面我跟你说。”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方寸。
　　在伟涛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伟涛见到了形销骨立的我。半个月而已，我瘦了十二斤。“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他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子君他......\"“什么都别说了，我先叫他过来。”三分钟后，伟涛的脸上的表情已经从烦躁变成了凝重。“打他手机不接，我又找了人事，那边说他请了病假，已经差不多有一周都没有来过公司了。”我的心忽然直直的坠落了下去。那种熟悉的不祥的预感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我只觉得冷，天旋地转。“
　　然而表面上我还是快速的镇定了下来。我深吸了一口气，语速很快的说道。“你先听我说。你不要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我也和你一样的困惑。半个多月前他突然对我说，让我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接着就不告而别。之后无论我想尽各种办法就是联系不上他。而就在他不辞而别的前一天，我们还见过面，其间一切正常。他现在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如果不是手机上还有我们的聊天记录，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这个人是我意淫出来的产物……”我故意幽了自己一默，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多么在乎。当我看到连伟涛都没有办法联系上子君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子君在明确的向我传递一个信息：GAME OVER.他已经单方面结束了我们之间的感情。至于原因，也许没有那么重要。
　　那么这个时候我需要做的就是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装做毫不在意。即使对面的人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伟涛。因为我是明月，生而高贵的明氏集团大小姐，我的骄傲与自尊绝不允许我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软弱。
　　即使，我的心里是那么疼。可是再疼，我也要微笑。
　　在这次见面的最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对伟涛说：“不要因为我去找子君，那样的话只会让我觉得羞耻。我和他本来也没什么关系，就这样结束，挺好。伟涛目送我离开。在逃离他视野的第一秒，不争气的眼泪迅速的模糊了我的视线。一种陌生而又强大的窒息感漫延遍我全身的四肢百骸。我只觉得疼。从小到大，没有人可以看到我流泪的样子。
　　我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瓶子。这一次当她带着范逸轩找到我的时候，距离我与伟涛的那次见面又过了七天。这七天，子君依然活不见人。
　　范逸轩递给瓶子一个白色的信封，示意瓶子给我。直觉告诉我，这与子君有关。我颤抖的手势泄露了我内心的慌乱。任何时候，我所有的伪装在瓶子面前都脆弱的不堪一击。
　　一张照片映入我的视线。照片中的女孩子笑靥如花，幸福的依偎在子君的身边。有时候，结局不过只是一个合理的安排。我并不觉得难过，只是觉得冷。瓶子看着范逸轩从我手中轻而易举的抽走了照片，满脸不屑的撕碎，扔掉。她倒了一杯水，转身给我。我一饮而尽。
　　下一秒，范逸轩已经紧紧把我抱在怀里。他的声音是刺耳的炽烈：“明月，做我女朋友吧！我向你保证，我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看着他热切的脸，我只觉得可笑。可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分明的说：“好啊。我答应你。”“你答应我了？”范逸轩狂喜的表情让我感到厌倦。
　　“现在你们给我出去。”
　　瓶子疑惑的看向我。“对，也包括你。瓶子。”我求助的看向她“你先把范逸轩带走可以吗？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瓶子带着范逸轩离开了。她同时带走的还有子君和那个女人相片的碎片。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把头深深的埋在被子里。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子君，为什么这么对我。子君，我真的好爱你。子君，我好爱你......
　　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我下意识的拿起手机。日思夜想的名字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映入了我已经哭得模糊了的视线。
　　“hi,很抱歉之前不辞而别。你很优秀，可以找到更好的......”熟悉的名字，陌生的语气。记忆里，即使是刚认识的时候，我都不记得子君用这样冠冕而疏离的措辞跟我说过话。这是我认识的那个子君吗？这真的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就在不久之前还对我诉不尽轻怜蜜爱的子君吗？
　　子君，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残忍的对我。
　　这样......也好。子君，你好好的。你好好的就好。
　　我成了范逸轩的女朋友。每当他的父母看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忍不住眉开眼笑。这天，他们对我说：“小月，我们昨天给你爸爸妈妈打过电话了，说好了周末我们和逸轩一起上门拜访他们，顺便也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你们早点成家，我们做父母的才好安心啊。”竟是这样心急啊。我在心里默默冷笑。也是，怎能不急呢？娶了我便是娶了整个明氏，这样大的利益，认谁也不能不动心吧。除了，除了子君......
　　除了和范逸轩例行的约会，事实上他经常半个月也见不到我一次。我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工作和我自己的生活中。我让自己忙碌，工作，美容，瑜伽，跳舞，学琴……它们占据了我生活的大部分时间。我过的充实。瓶子依然是我最要好的闺蜜。再忙碌，我们一个月也总要见上一面。每次见面，她都要惊讶的大叫：你怎么又变美了！她专注的盯着我，若有所思:“明月，你可真是只妖精！”
　　我得意的笑。百媚横生。
　　怎能不美呢。若不够美，怎能得子君欢喜？我始终记得，子君对我说的，初见我时惊鸿一面，便想此生都为我画眉。子君，子君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间或还是会得到子君的消息，他事业做的很好，他还是很忙碌，他的身边依然不缺女人。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年。那些和子君在一起幸福到不真实的日子仿佛从来都只是我做的一个华美的梦境，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那些曾经的，和子君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像是梦境中的我从一个遥不可及的别处偷来的幸福时光，而现实中的我竟来不及和梦境里的我们仓促的道个别。只有从和子君曾经的那一页页的聊天记录中我才能找到子君存在过的痕迹。可是我的记忆却始终停留在子君不辞而别的那一天。
　　从子君离开的那天，我便得了心悸的毛病，只要一想起子君，就会难受的喘不上气。医生说是心梗的前兆，如果不引起重视便会致命。我觉得这样挺好。
　　今天范逸轩约我去绯色看婚纱。我开着小白疾驰在机场2高速上，心里是一片凄凉的灰白色。终于，我还是要嫁了。可是，子君，此身非君莫属。我的心从来只听从它自己。熟悉的窒息感排山倒海般向我袭来，我痛得眼前模糊一片——仿佛过了一万年，又似乎只是短短一瞬。耳畔传来刺耳的急刹声响。强烈的撞击使我的思维有些涣散。
　　恍惚中，我仿佛看见了子君的脸。他目光沉沉的望着我，如有漫天星子的陨落。他向我和曦微笑，温柔唤我：月儿。我幸福的落泪。子君，你的一生只伴我一程，可是于我，这一程便已是一生。这些日子我挨的好苦。可是终于没有人会把咱们两个人联系起来了。最后一刻来临，我微微的笑了。你也会难过的是不是？我只允许你为我难过这么多。
　　纵然缘浅，奈何情深。我要你幸福。子君，请你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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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写的一个短篇，这个故事也是我正在更的长文‘良时燕婉’最初的起源。故事的结局明月并没有死，子君后来又回来找她并且向她求婚，但这一切竟然都是一场阴谋。遂有了良时燕婉的全剧情。整篇故事我是参与者，更是亲历者。无能为力。欢迎大家阅览斧正我的新作《良时燕婉》。以我之笔，抒我之情，写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