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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103.大结局 ...

  •   进岭南没有户贴也要交钱。他们一路过来,身上的银子早就所剩无几,守城的兵将自然是不会放他们进去的。
      云姝有些焦急,不好容易到了地儿,却被拦在外头进不去,他们如今可以说得上是身无分文。春山犹豫许久,拍了拍腰间的长刀,走过去跟守城的人套近乎。他在县衙待的时间虽不算长,但也学到了几分变通的本事。那守卫跟他搭了两句话,面色变得有些奇怪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春山见他言语还算客气,忙答道:“我们是青州那边遭了灾,大人,我带着弟弟妹妹走了这么远过来也不容易,您行个方便。我虽无长物,但这柄刀却也值得几两银子。”
      他的长刀不是衙门里发的,是因为要跟着吴狗子学本事,自己掏钱找人锻的一把精铁所铸的长刀。衙门的刀,用吴狗子的话来说,找块好点的木头开了刃说不得也比它强些。
      那守卫的目光移向他手中的刀,确实是把好刀,不过......他目光微闪,侧头看向春山身后的姑娘和小孩儿。
      云姝抬眼正瞧见他脸上硕大的一块圆形伤疤,他脸上烙了个“囚”字,看着有些狰狞可怖,她赶紧垂下眼帘,怕自己的目光冒犯了这人。
      春山挪了两步,将云姝挡在身后,那人收回目光问道:“你们是青州哪儿的人?”
      云姝听出他口音有些熟悉,还在想是不是同乡,就又听他追问道:“可是广和镇的人?”
      嗯?难道真是同乡?云姝和春山同时想道。
      春山点头回道:“确实是那边的人,兄台可是同乡?”
      谁知那人却激动起来,指着云姝道:“她是不是姓楼?!”
      云姝从春山身后出来,盯着他细看了几眼,只见那人面色泛红,目中隐隐带着点泪光,显然是激动到了极点。他跟楼家是有什么渊源吗?
      那人见她出来,神色更加激动,太像了,她从广和镇来,长得又如此像,肯定是楼家的人无疑。
      云姝盯着他完好的那一侧的脸看了一会儿,迟疑道:“你是楼大江?楼家老二是不是?”天!这是什么样的巧合呀!姥姥和姥爷找了半辈子的儿子,他们居然在岭南碰上了?
      楼大江深吸一口气,这姑娘长得跟年轻时的楼秦氏和月娘都很像,他忍着泪意道:“你是大哥家的丫头还是三弟家的?”他离家的时候妹妹都还没长大,是以一时也没想起月娘也该有孩子了。
      云姝见他认了,心中也有些激动,要知道楼家姥爷和姥姥没少念叨这儿子,这些年来一直固执的不肯立衣冠冢,总想着这个儿子还在世上。云姝原来只当是老人家的执念,谁曾想他竟然真的还活着。只是瞧他脸上这字,云姝大概也猜到一点,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回乡。
      她笑着回道:“我叫何云儿,楼月娘是我娘亲,你是我二舅舅吧。”
      楼大江睁大了眼:“阿月的孩子?是了是了,这么多年了,那丫头早该出嫁了。”
      此处也不是叙旧的地方,好在也不过小半刻钟,楼大江就该轮班了,跟他同守城门的人显然也是熟识,见了这一出认亲记,笑呵呵的叫他先带人进城歇息去,一会儿换班的人来了他来交接。
      楼大江便带着云姝三人进了城,到了他的住处,一个用粗布包着头发的妇人抱着个小孩迎了上来,见了云姝三人先是一愣,接着把目光移向楼大江:“当家的?这......”
      楼大江让他们进屋坐,又叫妇人:“阿若,这是我老家的亲人,去收拾两间屋子出来,他们要住下。”
      那叫阿若的妇人听了这话,脸上瞬间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真的?你不是说老家早就没人了吗?这千里迢迢的!哎,可累坏了吧!好生歇一歇,你一会儿去街角割一斤肉,买两条鱼来。”说着把手里的还在睡觉的孩子往楼大江怀里一塞,就往屋里去了。
      云姝和蛋蛋到现在还有些蒙头蒙脑的,一个快二十来年了无音讯的舅舅,突然就这样从天而降,这么大的惊喜砸得云姝晕乎乎的,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直到在堂屋里坐下,摸着土瓷的茶杯,她才有了一点真实感。
      楼二舅问明了云姝他们一路逃难而来的原因,一时有些焦急:“你知道姥姥和姥爷他们的消息吗?”
      云姝遗憾的摇头,不过又安慰他道:“闹旱灾的时候姥爷就阖家搬去了县里,大表哥又在青州城,有风吹草动,料想早就把他们接过去了。青州城内还算安全,现在有士兵把守。”
      楼二舅虽心里担忧,但身在异乡也无可奈可,唯有叹息而已。云姝想他只身在他乡漂泊,如今已成家生子,却仍不愿回乡,应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本不欲问,谁知他自己却说了出来。
      原来当初楼二舅战场杀敌,本是立了大功,可将军的侄子冒领了他的战功,又怕他报复,索性找个了罪名把他关了大牢。那人本想找个法子随便治死了他,可军牢里的牢头跟他却又几分交情,随意找了具尸首搪塞过去,把楼二舅给放走了。
      楼二舅在牢中被那人羞辱,烙上了囚印。他这张脸露出来就是个麻烦,又怕自己逃回家乡去,给楼家带去灾祸,正是惶惶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想起军中因获罪而被判服兵役的人曾说过,最南边是流放之地,那儿地处偏远,鱼龙混杂,没几分本事的人很难在此处混出头。可若是有本事,未曾不是个安身之所。那人一边说也一边叹,他的兄弟被流放到了崖州,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楼二舅无处可去,思及此处,干脆咬咬牙便往南而行,走了许久才到岭南,后又有一番境遇,终究是在此地安身落户下来。
      他说完也宽慰云姝道:“舅舅虽没什么大本事,但在岭南城里也过得去,小云儿别担心,你们只管好好住下去,我明日便使人探听阿月他们可是到了此处。”
      云姝点头,又问道:“方才那可是舅母?”
      楼二舅一拍脑袋:“却忘了给你们介绍,那是你二舅母。瞧瞧,这是你小表弟,快半岁了。”
      云姝咋舌,连小舅舅家的虎哥儿和豹哥儿都快能说亲的年纪了,二舅舅家的小表弟却才出生不久。不过想想楼大江的一番遭遇,也说得过去。蛋蛋算是她和二丫合伙养大的,抱个小小奶娃自然不在话下。接过楼二舅递过来的孩子便抱着哄了起来,蛋蛋瞧着可爱,也探过身子去逗弄他。
      春山侧头去看她,脸上也带着点笑意。楼二舅打量了他好几眼,才迟疑道:“你是阿月的儿子吗?”他在云姝和蛋蛋脸上都能瞧出妹妹的轮廓,可眼前这个少年却跟两个孩子长得一点也不像,他五官并不算出彩,眉角一道长疤倒带出了些凶悍之色,不过目光澄清,举止也算得体。
      云姝这才惊觉自己被从天而降的舅舅砸晕了头,还没介绍春山呢。她还没开口,蛋蛋就抢着道:“舅舅,这是我未来姐夫,他护送我跟姐姐一块儿来找爹娘他们的。”在蛋蛋看来,春山可算得上他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形象了,若不是有他,自己跟姐姐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虽然路上出现了一个娇小姐要抢他去,可他却坚定不移的带着姐姐和自己一块走了,可见他对姐姐十分真心。
      云姝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欲要开口否认,又说不出来,心里有些忸怩,把春山瞪了一眼。这人真坏,一路上带着蛋蛋也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居然让他,让他......总之气死人了。
      春山也被蛋蛋这一笔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但没听见云姝反驳,偷眼瞧她,正含羞带怒的瞪着自己,心里头又慌又甜,张口来了一句:“是,舅舅......啊......不、不是,我我......”
      楼二舅挑眉,瞧出些意思来,揶揄道:“到底是还不是?”
      春山深吸一口气道:“是,舅舅,我我,我准备找到何叔何婶便向他们提亲。我虽身无长物,但也有一把子力气,绝不会叫云云受委屈。”
      云姝埋着头,听见这话虽也害羞,但心里更多的是绵延不绝的甜意。她想,这人真是一丁点也不会说话,若按着娘以前的标准定是瞧不上他的。不过她撒撒娇,想来娘疼自己,应该也是会应下。
      楼二舅并未说什么,他心里倒也挺看好这年轻人,但侄女的亲事还是得妹妹和妹夫做主。
      云姝他们便在楼二舅这里住下了,二舅母阿若是岭南本地的彝族女子,长得高大健美,性格十分开朗,也非常好客,云姝和蛋蛋跟她都处得不错。
      春山住了约莫半个月,便跟楼大江提出要搬出去,楼大江挽留了几句,他却道:“我总住在这里也不合适,还是想去外头先挣点钱,若是找到何叔何婶,也好......”
      楼大江听他如此说,便也不再劝,不过给了他几两银子:“先别推,权当我借给你的,一月半钱利息。你要做事,总得有银子才行。”
      春山原想卖了他的长刀,如今有了楼二舅给的银子,倒也不必了。他考虑了许久,原本仍想着去码头抗包,可这卖力气的活儿糊口许是过得去,要想娶媳妇儿却是不易。
      云姝瞧着他整天到晚愁眉苦脸,使了蛋蛋去打听,听他回来说了之后,想了想,找了春山道:“这边白天的气温炎热,听舅舅说,只除了正月那小半月,一年四季都差不多这个温度了。我前日跟舅母去街上逛了半天,发现这边路摊也不少,可是卖果子吃食的多,饮品却少。”
      春山也跟着出去过,他这段时间都在想找个出路,倒也把主意往这上面打过,只是苦于自己没那个手艺,听了云姝这样说,便问道:“云云,你可是有什么好东西?”
      云姝微微一笑道:“我瞧着有人从崖州运了那椰子来卖,那东西却是便宜,我有个方子,可以做出清凉可口的椰奶糕和清补凉。你,要不要试一试?”
      春山激动的抓住她的手:“怎么不要?如今我只愁没事可做,你可愿教我?”
      云姝把手往回一抽,没抽动,瞪他道:“你要再抓紧些,我可不教了。”
      春山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忘形了,讪讪的放了手,给她赔笑道歉。云姝这才扬声叫蛋蛋把昨日买的椰子抱一个过来,她叫春山开了椰子,把汁水先倒出来,再取里面的椰肉榨出汁,先做了点椰奶糕,放着等成型,然后又用现有的食材做了份清补凉甜汤:“我这个是简易版的,少了不少东西,最可惜的是也没有冰块,不过放凉水冰镇了也不错。”
      春山用勺子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微微的甜,又带着股奶味,煮得软烂的豆子咬在嘴里有点绵沙沙的感觉,里头还放了这边特有的水果。
      云姝道:“这不过是赶时间做的,咱们在外面买足了材料,我再做些蜜豆出来,保准好看又好吃。”
      春山道“这已是不错了,再加上别的东西,成本会不会太高。”
      倒也是,云姝想了会儿便道:“那先卖得简易些,等挣了钱再出一个加料的。”
      春山答应了,看着她欲言又止,直到云姝都注意到了,疑惑问道:“春山哥,你想说什么?”
      春山鼓起勇气问她:“云云,我挣了银子,便、便、便来提亲,你可愿意?”
      云姝万想不到他会问自己这个,一下子红了脸,半天也不吭声。春山虽知道她对自己有点意思,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迟疑不定,见她不肯说话,便有些急了,追问道:“云云,你,你若是愿意,点点头我便知道了。”
      云姝非但没有点头,反而抬头看向他,似怒似娇:“爹娘都没找到,你向谁提亲去,呆子!”说罢转身就走了。
      春山低头看看蛋蛋:“她......同意了吗?”
      蛋蛋目光有些嫌弃:“姐夫,我不想要太笨的姐夫。”
      春山傻笑两声,把剩下的清凉补递给蛋蛋,转身出去找楼二舅了,他想请楼二舅帮忙找个合适的摊位。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楼二舅虽托人四处打听,但也始终没有何家人的消息。春山的摊子已经开成了店铺,托云姝想的一个个方子,他赚了不少银钱,在找何家人的事情上比楼二舅还要上心好几倍。楼二舅给他们三人办了新的户贴,送蛋蛋去了城里的私塾念书。这一年断断续续有青州那边的消息传来,年末的时候瘟疫总算是控制住了,可是整个西南区损失惨重,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派了钦差下去,将要重整西南的官场。
      这日云姝正在小院帮着阿若翻晒鱼干,听见楼二舅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云云!阿若!看看谁来了!”
      他声音里的喜意叫云姝心猛地跳了几下,她慌忙站了起来,往大门跑去,远远瞧见几个熟悉的身影跟在楼二舅身后。云姝鼻头一酸,眼泪簌簌而落:“爹!娘!”
      何石头和月娘满是疲惫的脸色露出一抹喜色,书棋掺着何石头,喜梅怀里抱着个襁褓,二丫掺着月娘,一家人脸上虽有风霜之色,但都齐齐露出了笑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103.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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