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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去处 ...

  •   薛凌的厚脸皮也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从小她就仗着脸还不错在老宅那边横行霸道,骗吃骗喝也常有的事儿,不过她爷爷也不怎么管,只当小孩儿皮。
      顶多也是其他小孩被骗过之后回了神,反应过来才呜呜告状。

      等薛凌的也不过是奶奶的一顿臭骂。
      小时候放养惯了,这二老走了之后她回到市区跟父母生活就挺束手束脚。上课也是,跟凳子上扎了根棍似,东挪西挪,一不注意人就没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逃的。
      她从小就有点音乐上的造诣,回来之后也不排斥他妈何杏给报的班,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待在琴房里,也好比坐教室里听课强。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琴房按小时算钱呢。
      所以薛凌溜了,认识了尤西真的男朋友,后来乐队的贝斯手江昊。
      不过那时候一伙人都是小屁孩,在成年的边缘试探,一不留神就会被胖揍一顿。

      薛凌乐器学的很杂,最后干脆叫她唱歌去了。
      当时尤西珍一个重点高中尖子生,跟着不上学了的贝斯手男友偷摸酒吧蹦迪,歇的空档抓紧写作业,那个年代迪厅五颜六色在现在看来俗不可耐居然还有几个功底不错的人。

      好玩得要死,薛凌成天往那里跑,十三岁的小丫头片子脸还没长个子倒是先窜了出来,跟搓衣板似的,一帮人吵吵闹闹,居然也捣鼓出了一个叫“sun”的乐队。

      就这么囫囵着闹腾了将近两年,居然也闹出了点名堂。
      作为主唱的薛凌刷个脸台下就有不少人为她呐喊,贝斯手江昊是吊眼烟嗓飞机头,鼓手是脏辫丫头郑灵均,后来跟薛凌的发小祁从心看对眼了。键盘手高一航是个娘炮,没想到他之后会当兵去了。吉他手谷潇是个书生气很重的尖子生,跟尤西真是同学,后来家里不同意他搞七搞八,最后的出国了。

      人的时运,跟雪球似的,一旦到了一个高点,嘭得就散了。
      流年不利,四分五裂,生死相隔,遍寻不见。

      薛凌从初中毕业,载着旁人的称赞和父亲的勃然大怒昂然地以为能长长久久地把这份“事业”做下去,但兵荒马乱缺勤成自然的高中还没过完,她就被雪球炸开后的雪兜了满头,冰凉的雪粒顺着她的脖子滚下去,融化在温热皮肤的表面,又像是直截了当地剖开了她的躯壳,让她从高空跌落。

      sun变成了sang。
      丧事的丧。
      “今者吾丧我”的丧。

      高中毕业之后她老老实实地报了一个音乐大学,却在暑假还是抑制不住那颗心参加了一个音综。
      像是身上裹挟着这帮混球的意志似的,她以自认为还过得去的嗓子和多变的曲风挤进了前三,最后还是因为广为人知的黑幕黯然退场。

      但她还是起来了。
      以一个音乐人的身份,不再是乐队的主唱。

      她是粉丝们的凌凌,一张性冷淡脸吐槽生动的“随便一唱薛凌”,揽奖无数,短短时间就跟坐火箭似的又成了圈内鼎鼎有名的人物。
      乐队为什么分崩离析也被无数媒体写成报道发在公众号或微博上,所有人都感叹一句时运不济,因为近年来这样的乐队组合似乎又有回春的迹象。

      也有人感叹以一个歌手身份走到大众面前永远也变不回乐队时期蹦蹦跳跳的那个小女孩了。
      人的阶段以年划分,以事件划分,特定时间界限里产生的情绪会变成一缕情态揉进眉眼。

      变了个人似的。
      有人这么说。
      毕竟结合早期的影像搭配到现在薛凌的变化有迹可循,乐队时期采访的时候她还是个未成年人,脸没长开,但很是活泼,其他人接受采访她插嘴打岔,还要爆料。
      后来她以音乐人的身份赶通告,获奖或者出新专,采访的时候真性情倒是不见了,贫嘴依旧,但是张弛有度,很是圆滑。

      “因为她身后没有她的队友了啊,小女孩就这么长大了。”
      “四年很短,也很长。”
      说的是sun成立到解散的四年,说的也说薛凌自己一个人闯荡演艺圈的四年。

      “最后她自己宣布把自己解散了。”
      一场事故,她就这么黯淡退场了。
      “耗子失踪,航炮当兵,谷粒出国,小均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从来没想到别人的青春真得那么轰轰烈烈。所以从sun到现在天籁薛凌,我喜欢的可能是这种精神吧,他们太自由了,我这种普通人难以获取的自由。”

      ……
      沈鹊坐在飞机上看她之前下载的薛凌粉丝官方论坛里的一些文章和资料。
      薛凌坐在她边上,戴着眼罩,睡得很是淘气,可能只是闭眼休息。

      她没想到这个人真这么厚脸皮,说来就来了。
      不过看完这些零零碎碎的报道,她也明白了,这个人的厚脸皮从小到大都没变。其中有一篇是写薛凌初高中同学爆料合辑,一些鸡零狗碎的小八卦,比如薛凌同桌说给她带一盒披萨,玩游戏的时候开玩笑说的,没想到对方惦记了一学期,直到分班前给了才不念叨。

      还一嘴正经:“她本来就说给我的嘛,又不是我求她开口的。”
      评论里嗷嗷叫可爱的。

      还有就是薛凌乐队火了之后同学找她签名,她签了十几个之后要走来对方午自习前买来的草莓,奶油草莓,特不客气,“我这是帮同学忙,所以得有报酬。”
      很有道理,但是那个草莓是我辛辛苦苦挑的那么大草莓,你好歹留一个给我吧?
      原帖博主后来还补充了一句:我就是吐槽吐槽,架不住薛凌好玩啊。大家都很喜欢她的,班宠本宠了,她自己也不缺钱,就是因为三天两头不在学校,来也是因为被她妈押着过来考试,能见面大家都开心死了。ps:其实我想要的是她最后留半个给我,好……

      沈鹊还想点进这个人的主页看看,但奈何是截图,也没有wifi,作罢了。
      这么痴汉一定是女的吧。

      其实她就是被薛凌的干脆利落吓到了,一般人还得推脱几句,她最开始是以为薛凌肯定会拒绝的,毕竟第一次见面她就跟寄居蟹似的活在阁楼。
      听尤西真说薛凌七八天都不带下楼的,可能成仙了吧。

      飞机俩个半小时,沈鹊这种精致女人是不会在飞机上睡觉的,这会看了这么久旁边这尊大佛的八卦,又觉得这个戴眼罩睡觉还东倒西歪的货色真挺小可怜的。
      十三四岁就开始搞乐队这么东西,我的青春真是被狗吃了。

      沈鹊心想,顺带回忆了一圈自己被吃了的青春干过的事儿,蹦迪也蹦啊,但也没加入什么组织,一夜蹿红什么的。
      不过她也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亲了个女孩。
      当时是什么情况来着?

      父亲去世后她生了一场大病,病到断片似的,以至于以前同学也没联系过,现在认识的朋友也多数是母亲到北京工作再婚认识的了。
      当时……
      玩游戏输了还是怎么的……
      回忆里灯光明灭,一群人瞎几把起哄,她十几岁开始就卖弄性感,自然也谁很多人想泡她。
      但玩游戏输了可不是让别人泡她。
      变成了让她去泡。

      成年和没成年也没说明区别,都喜欢刺激。
      开题的瘪三可能是百合男,说男的不行,得是女的。

      那个时候还是宇直的沈鹊很不服输,也很爱面子,当然现在也是。
      于是随手环顾四周挑了个看上去好欺负的就啃了上去。

      头顶是一闪一闪的灯,地板是那种古早花瓣形状的,她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软。
      第二个反应是这货居然都不会推开她吗?
      第三,不会亲就不要瞎吮。

      最后两个人都气喘吁吁,那边看戏的还在吼:“埋个胸!反正是女的!”
      沈鹊被这个亲吻搞得晕头转向,最后按着那跟她差不多高的女孩就往自己胸前扑。

      那姑娘估计一开始愣了,几秒后反而扭了扭头,想亲她。
      她刚想拽住对方,正好到了酒吧的驻唱时间,一时间音乐灯光都起了,人也没了。

      回忆起来怪丢人的。
      自己挑的头全程还被压制。

      也就是那次,她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由一个宇直变成了双性恋。
      好在她妈不知道,那会她妈忙着编舞,没空管理她女儿这种青春期的刺激反应。

      但没过多久,她爸就因为飞机失事走了,她毫无预兆地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被她妈带去了北京。
      阔别经年,但还是得再次回首。

      她活得挺好的,老爸在的时候对她很好,知道她的梦想是到处玩,自己出差也会带点当地有名的东西给她,走了还留了巨款给她。老妈也是,改嫁了还是老样子,该敲打敲打,该叮嘱叮嘱,也没再生个小孩来折磨她,可能因为她继父是个铁丁。

      如果按四十岁来算,她这三分之二的人生顺风顺水,唯一不顺的,也就只有这个突然冒出的“家族遗留问题”了。

      这么一对比薛凌能大起大落现在眼睛还有点毛病出了瘦了点也没出精神问题实在是太坚强了。
      感同身受太难,一想起粉丝那些话,沈鹊就觉得薛凌太不容易。
      每个人都有背负的东西,但背负的重量不一样,有时候被压垮的,反而是那些负重轻的人。

      我应该不会吧。
      沈鹊想,她找到了浮莱之匣,只要顺着玄机密卷,肯定能找的。

      她爸以为她的梦想是到处玩,周游各地之类的,只不过是当时年纪小,没办法完整表述。
      她想要的更多是体验。
      每个地方不一样的风俗,每个地方不一样的方言,风土人情,家长里短,俗世情爱,这些东西变成方块字藏在书里和自己去体会始终不太一样。

      受制于阅历,也受制于时间,受制于金钱,可能要用一辈子去体会。
      所以她想活得长一点。
      但长一点又因为“家族遗留”桎梏,又不得不去找寻办法。

      她这边盯着平板出了神,肩头一重,薛凌的呼吸在耳边响起。
      沈鹊想赶紧锁屏,省得醒来又要被巴拉巴拉。
      结果还没来的锁屏,平板就被人拿了去,继而是她昨天亲吻漏出的□□的主人,此刻又相当刻意地哎了一声,眼尖得要死,小声读出了内容——
      “有没有人扒一扒薛凌啊,她和她前任?”

      薛凌看了眼七嘴八舌的回复,笑了一声,看了眼沈鹊。
      她眼睛眯着,面容还带着点睡得迷糊的那种困顿,偏偏笑得亲昵。
      又贴近几分,“你亲自来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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