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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见面 ...

  •   沈鹊发现薛凌的心情不是很好。

      从郊外回到揽星的一路上,薛凌一句话都没说,而且和平常动手动脚粘粘糊糊的样子相去甚远,给沈鹊一种“我恨不得离你远一点”的感觉。
      莫名其妙。
      沈鹊抱着浮莱之匣,打算到时候联系个修复师修复一下。

      到揽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正好是潋湖音乐喷泉的时间,步行街上都是人。
      车停在路口,薛凌背着包默不作声地往后门走。

      沈鹊喊了她一声:“薛凌。”
      薛凌嗯了一声,耷拉着眼皮看她。

      目光落到对方抱着的浮莱之匣,顿时心情复杂。
      她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反正看到这玩意就会产生一种“离得远一点”的想法,跟本能似的。

      使得她不得不联想到沈鹊刚开始找上她的时候说的“眼钥”。
      上眼药啊。
      搞不好是真的,她囫囵地想着,指不定她真的是呢,这几把钥匙被这个盒子困了近千年,估计也恨不得躲远点吧。

      可是也没道理啊。
      薛凌其实有一肚子问题,可惜沈鹊看上去比她更不靠谱,白白长了一张精明脸。
      遇到问题只会强装镇定,一点卵用都没有。

      现在笑得跟得了什么天降巨款似的。
      “怎么?”
      薛凌懒洋洋地回道。

      街上人来人往,但天气很冷,薛凌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贵人啊。
      其实郭瞎子跟她说的时候也没具体解释,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跟沈鹊一块确实方便,那种眼前血腥十足的场景倒是没出现了。
      但总不能绑着她一辈子一块吧。

      虽然她是挺喜欢对方的。
      只不过是因为以前见过,可能还是性启蒙对象的缘故,所以感觉不同。

      这么多年没见,脸也忘了,故人在心里烫出了模糊的轮廓,却没管有没有后续。
      更何况对方还忘得精光。

      薛凌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后门,走了进去。
      “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好。”

      沈鹊穿着长到脚踝的披衣,绑着腰带,下身是一件灰色阔腿裤,踩着高跟鞋连凸起的脚踝都是迷人的。
      薛凌推开门,手还拉着门把,“我每天都心情不好。”
      她的口气挺冷淡的,最近几天被薛凌的热情熏染后沈鹊差点忘了这个人其实不怎么好相处。

      光凭第一次见面那压倒性的侵略性就足够证明了。
      而且这次也全靠薛凌帮忙,她人生地不熟的,即便知道了自己家丢失的浮莱之匣在谁那,这么烂摊子的状况也很难拿回来。

      想到这里,她倒是笑了笑,“好吧,那你先休息,我打个车先回酒店了。”
      “本来打算今天走的……”
      她蓦地想起她早晨打电话给薛凌的原因,但受制于欠人家人情,之后咽了下去。

      有点憋。
      “等等,”薛凌喊住她,“先进来喝杯咖啡吧,手都冻红了。”

      薛凌的目光在沈鹊捧着浮莱之匣的手上停顿了会,裸露在冷空气中的手指冻得都僵硬了,蜷起都有些困难的样子。
      “好。”

      薛凌每周都会指定揽星的上班时间表,她这样任性妄为的时间安排对找人手根本不会构成阻碍。
      因为她开的工资抵得上其他咖啡店一个季度的工资了,而且除去上班时间不稳定外,其他都挺好的。

      而且这个不稳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班但依旧有工资的不稳定。
      但薛凌没想到一楼大厅的灯居然开着,她才刚走到前台,听见动静的尤西真就走过来了。

      她的表情有点古怪,看了一眼跟在薛凌后面的沈鹊更怪了。
      “真真姐你还没走?”
      薛凌把包往地上一扔,正想亲自给沈鹊泡被咖啡,就听到一声咳嗽。

      “你爸爸来了!”
      尤西真跟薛凌认识这么多年,见过薛凌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依旧不影响她对薛凌父亲的畏惧。
      当年他在医院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薛凌一巴掌单倒在地的狠劲到现在想起还觉得令人发怵。

      薛凌循声看了一眼,一个男人坐在一支椅子上,背对着这边。
      “他来干什么……”薛凌嘀咕了一句,对尤西真说:“那真真姐你帮我泡杯咖啡给沈鹊,我先过去。”

      薛凌刚走过去,抱着浮莱之匣的沈鹊把匣子往桌上一放,也看了一眼那边。
      气氛显而易见的不好,沈鹊想了想还是小声地问了问尤西真:“薛凌跟家里关系不好吗?”

      坊间传闻是这样,但娱乐圈真真假假,所以沈鹊也不好确定。
      不过薛凌这种睡觉都睡不好的状况还一个人住在开的店阁楼里,也会让人猜测的。

      “不好说。”
      尤西真抿了抿嘴,饶到后面给沈鹊现磨咖啡去了。

      “你怎么来了?”
      薛凌站到她爸的座位边上。

      “先坐。”
      薛嗣巡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保养得很好,看上去还挺年轻的。
      文气很重,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就像个老师。

      不过挺严肃的。
      这是在薛凌面前。
      “不坐了,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桌上放着一杯咖啡,估计是刚才尤西真给泡的,喝了一半了,看来薛嗣巡是来了有一会儿了。

      “我听说你去老宅了。”
      薛嗣巡长得跟薛凌并不是很像,明明是亲生父女,薛凌好像只遗传了他的薄唇,开合的时候都能划出一道冷锋似的。
      “嗯,去拿点东西。”
      薛嗣巡说的老宅是薛凌小时候跟爷爷一块住的地方,也在郊外,一块僻静的地儿,自从奶奶也去世后,也无人大理,最后封存了起来。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做丧这种事情,不要做。”
      薛凌知道虽然老宅荒废了,但周边的邻居还是会跟薛嗣巡这个德高望重的“筏”的儿子说的。

      “帮个忙而已。”
      薛凌说得很轻巧,但从那边回来之后,她看上去更没精神了,眼皮耷拉着,嘴唇都是发白的。

      “相信科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你都别搞了,反正你爷爷也去世了。”
      薛嗣巡是风俗学教授,当年学这个专业还是受家庭影响,现在义正言辞地说相信科学,倒是让薛凌觉得蛮好笑的。

      “是是是我相信的,但是帮个忙没关系吧。”
      薛凌倚着高的桌子,她的轮廓挺秀丽的,甚至比沈鹊看上去还要柔和几分,偏偏长了一双有些英气的眉毛,加上气质桀骜,即便病歪歪的模样,这种时候也不会给人她快咽气了的感觉。
      “你还没说你来干嘛的。”

      薛凌从小就跟爷爷奶奶在郊外待着,即便离市区这么近,也是一年见一次父母。
      父亲是个极端唯物主义,说来也挺有意思的,她爷爷成天说人死有魂,作为霜承赫赫有名的“筏”活着,相信世间有苦海,也相信有需要引渡之人,而她亲爹,一脉相承的薛家人,居然排斥这些,坚信无神论。
      所以薛凌压根没把自己眼睛出了毛病的事儿和他说,说了可能还会挨一顿臭骂。

      “你妈说快过年了,希望你今年别窝在这里请都请不出去。”
      再过一星期就是除夕,寒假都过了一大半了,薛凌窝在揽星成天浑浑噩噩的,对这种举国欢庆的日子也没什么期待,恨不得在鞭炮声里睁眼到天亮,好度过红色瞎眼的窒息感。

      “嗯,到时候再说。”
      薛凌随口敷衍。

      大概是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薛嗣巡看了某头直皱,站起来就想去摸她的额头。
      薛凌躲了一下,“爸你干嘛啊?”
      “你脸色这么不好,感冒了还是怎么了到底去医院看过没?”
      薛凌挥开他的手,“检查不出什么的,你今天这么关心我我有点瘆得慌。”

      她嘴巴快得很,显然是不想接受这种久违的父爱。
      因为她后来进了娱乐圈也显少回霜承,现在回来了,也不怎么见自己亲爹。

      可能是小时候没好好建立亲情体系,长大了生疏总是难免的。
      薛嗣巡最后还是塞了一张卡到薛凌手上,“你这么大了身体自己顾好。”

      “我来拿几本书。”
      说的是店里的藏书,揽星的噱头一般都是这外面学者趋之若鹜的藏书,其实多半是薛凌从爷爷的书房和她爸的书房抠出来的。
      她自己对这些半点兴趣都没,但却卡着人数,作为揽客的资本,每次只允许几个人看。

      “你拿吧,反正是你的。”
      薛凌没想到薛嗣巡来居然来关心她一番,顿时有点受宠若惊,但心里还是保持有猫腻的状态。
      “那我上楼了,等会让真真姐送你。”

      “等一下。”
      薛嗣巡喊住薛凌。
      果然。
      薛凌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你是不是谈了朋友?”

      “我朋友挺多的。”
      薛凌没想到一贯觉得自己混圈子不三不四的父亲居然还会问出这种话。
      “我听学生说你好像恋爱了。”

      薛嗣巡一直不满薛凌不好好读书去搞音乐,但因为这个孩子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说教那一套都没什么用。
      薛凌早早就经济独立了,根本没什么可以拴住她的。
      三年前车祸之后回来了,没再出去胡闹,但好像也不用家里帮忙。

      沈鹊刚接过尤西真端给她的咖啡,谢谢才刚说完,就听到薛凌父亲说的这句话,差点没把手里的咖啡丢出去。
      现在的中老年人都这么新潮的吗?
      她妈成天就知道刷微博,感情薛凌爸爸也是?

      尤西真看着她,问:“是吗?”
      沈鹊猛摇头。

      “你不让我谈啊?”
      薛凌反问。
      薛嗣巡这种老学究根本不会去关注这些新闻,估计是在学校的时候听到的。
      薛凌十几岁的时候跟一个女孩谈过恋爱,虽然那时候她自己已经开始赚钱了,但依旧被薛嗣巡教训得狗血淋头。

      她宇弯属性没跑了,改不了也没什么好改的。
      反正这么多年来唯一养她长大的爷爷已经去世了,不过那老头成天乐呵乐呵的,估计只会说“把小姑娘带过来给我瞧瞧,不好看就别带了吧。

      一个领域内获得不少成就的教授居然还没一乡下跳大神老头来得开明。
      薛凌打心眼看不起薛嗣巡,觉得她着亲爸成天阴阳怪气,奇奇怪怪的,有时候会突然关心她,有时候又恨不得她走得远远的。

      “我就问问,你一个人生病也没人照顾,有个伴也好。”
      薛嗣巡看着自己女儿,薛凌瘦得跟纸片人一样,她这些年都没染过头发,但以前乌黑的头发现在发质看上去都不是很好了。
      “得了吧,那我不如找个保姆。”

      “拿了书就快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薛凌催他。

      薛嗣巡没再啰嗦,转身往大门走过去。
      路过前台的时候冲尤西真点了点头。
      “叔叔再见。”

      结果薛嗣巡在看到沈鹊的时候停住了。
      沈鹊正喝着咖啡,咽下之后微笑了一下。

      “你…不好意思”,薛嗣巡似乎想了几秒,迟疑地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男人的脸看上去跟薛凌不是很像,沈鹊推测薛凌可能更像她妈一点。

      “没有吧叔叔,”沈鹊准备放下咖啡,却被薛凌端了去。
      “我第一次来霜承。”
      “她第一次来。”

      薛凌也说。
      她嘴唇上挂着一抹笑容,虽然挺假,但整张脸的轮廓都像极了她的母亲。
      哀伤在男人的脸上一闪而过,但下一刻他就推门走了。

      沈鹊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转头一看,薛凌居然抿着她喝过的咖啡杯口的口红。
      “你变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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