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南宫沣彧

6、第 6 章

　　蓝蜻蜓

　　蓝蜻蜓，草上飞，红樱绿草。
　　大雨过后，空，是那么明净而高远；气，是那么凉爽与清新。
　　此时，景正美。
　　斜阳稀疏疏地穿过树林，在潮湿的土地上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
　　坐在马背上的男子对怀中的女子说道：“坐好了，我们该走了。”
　　随着马蹄声的回荡，树林一点一点的被甩在身后，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草地簇拥着各种美丽的花，花边上残留的雨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环。就这样，迷人的景色留住了二人的脚步。

　　“快看，蓝蜻蜓。”女子兴奋的叫道。
　　男子抬起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水滩上飞着一只蓝蜻蜓。
　　怀中的女子幽幽地说道：“小时候听奶奶说过，传说，如果送给恋人一只蓝蜻蜓，那么这对恋人可以破除一切的阻难，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男子听后，不屑地说：“这不过是传说而已。”
　　突然，女子转过头说：“你也送我一只吧？”
　　男子听后，心中不免一顿，随机心中暗想：恐怕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明天就要奔赴前线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即使送你再多的蓝蜻蜓又有什么用！传说，毕竟只是传说。
　　然而，望着女子那期待的目光，男子微微一笑，轻柔的说：“好啊！”
　　说完跳下马，脱下了衣服，挥舞着衣服向着蓝蜻蜓高扑过去。然而蓝蜻蜓灵敏的身躯总是能轻易的避开，有好几次差点就扑到了，可是，差点就等同于没有。一段时间过后，男子头上渐渐渗出了汗滴，气喘吁吁地弯下了腰。女子见到后也跳下了马，掏出丝巾，轻轻的拭去男子额头上的汗滴，柔声说道：“算了吧。”
　　“你放心，我一定会送你一只的。”男子说。
　　听到这话，女子竟然笑了。
　　也许上天被男子的话感动了，蓝蜻蜓突然向他们飞来，男子用衣服立即一扑。只见蓝蜻蜓一下子被扑到了地上。见此，男子大喜，立即上前捧起蓝蜻蜓。小心翼翼地交到了女子的手上。
　　“真好看， ” 女子欣喜地说：“我相信，我们也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然而，男子沉默了。
　　女子回过头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明天就要上前线了。”
　　“我知道”
　　“你知道了？”
　　“恩”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战争是残酷的，去前线的人很少有回来的，我...”看着女子注视自己柔和的目光，男子再也说不下去了。
　　女子宛然一笑，“这么好的气氛说这种话不觉得可惜吗？不要赶走这种感觉，好吗？”
　　男子不由得点了点头。
　　女子突然又转头说道：“你会永远爱我吗？”
　　男子闭上眼，叹了口气，睁开眼，缓缓地说：“如果世界上有一千个人爱你，我会是其中的一个；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爱你，那个人肯定会是我；如果世界上没有人爱你了，那就说明我死了。但是即使我死了，我也会化作一缕清风，守护在你的身旁。我...”
　　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女子的玉手就已经堵住了他的嘴，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块翡翠玉，戴到了男子的脖子上，温柔的说道：“这是我为你求的护身符，我相信，你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坚定地目光点了点头。

　　俊逸的白马驮着两个人向前奔去，清风阵阵袭来，男子将女子纷乱的发丝拢了拢，女子回头刚想说话，猛然发现在马的后面一直尾随着一只蓝蜻蜓，顿时失声叫道：“又一只蓝蜻蜓。”
　　男子勒住了缰绳，说：“等我再给你抓过来。”
　　“等一下，”女子拦住了男子，“奇怪，这只蓝蜻蜓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呢？”
　　“正好，我再把它捉过来。”
　　“算了，反正有一个了，不过奇怪了，蓝蜻蜓是很少见的，怎么又会遇见一只呢？”
　　只见，跟来的蓝蜻蜓向着女子的手撞去，可是被男子无情地挥开了。然而，蓝蜻蜓又一次向着女子的手俯冲而来。结果，依旧被男子挥开。
　　一次，被挥开，
　　两次，仍然被挥开，
　　三次，依旧被挥开，
　　...
　　不知过了多少次，男子有些恼怒了，用力把再次冲来的蓝蜻蜓拍落到地上，终于蓝蜻蜓不再起来了，原来它的一只翅膀断裂了。
　　可是，蓝蜻蜓依旧用力扇动着翅膀，却再也飞不起来了。
　　女子于心不忍，她明白肯定是因为自己手中这只蓝蜻蜓的缘故，于是，松开了手中的蓝蜻蜓说：“对不起，你走吧。”
　　被放开的蓝蜻蜓向空中飞去，但是，并没有飞走，而是转了一圈，转身向地上的蓝蜻蜓飞去，停在那里。用身子碰了碰，断了翅膀的蓝蜻蜓又一次扇动着那一只仅存的翅膀，只是依然没有飞起来。
　　就在以为她放弃的时候，须臾间，意想不到了一幕出现了，那只完整的蓝蜻蜓用所有的爪子抱起了断了翅膀的蓝蜻蜓，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慢慢地飞向远方。
　　过了好久，失神的男女才回过神来，女子看向男子宛然一笑，说：“我以后会天天来这里，等着你，一直等到你回来。”男子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抓女子的手更紧了。

　　白驹过隙，岁月峥嵘，转眼十年已逝。
　　依旧是雨后斜阳，依旧是那个地方，依旧有着蓝蜻蜓。
　　一位白衣女子站在那里，望着空中飞舞的蓝蜻蜓，轻声地说道：“这些年你还好吗？”
　　蓝蜻蜓稳稳地飞着，向着远方飞去，飞向千里之外，而千里之外的风沙中，一块翡翠玉静静的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