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四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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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后林佑招呼道长坐下，把崽崽放下后又忙着去倒茶。
黎青在主沙发上坐下，静静地看着这个不大的房子，虽然在水镜里已经看过，还做了心理准备，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落泪，一千多年了啊，他终于又和红红在一个屋檐下了，四舍五入又是一家人了啊。
英驳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也难得没开嘲讽，安静地甩了甩尾巴。
端着茶杯出来的林佑看到道长眼睛有些发红，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了：“道长您是不是困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我这里有客房，前两天刚刚晒的被子。”
“无碍，我不困，这只是法术后遗症。”黎青控制住情绪，“一会儿就会好，你无须担心，倒是你，要不要去睡一会儿。”
“我现在完全睡不着。”林佑有些无奈地笑了，“今晚太出乎意料了。”
黎青接过茶杯，示意林佑坐下：“我全名黎青，不必用尊称，叫你就可以了。”
“黎道长，昨晚谢谢你了。”林佑听话地改了称呼，“我当时睡过去了，如果不是你，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黎青微微一笑，进入高人加强版模式：“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是碰巧路过，看见这里有妖气便过来看看，举手之劳而已。”
“妖气？”林佑觉得不可思议，“原来真的有妖怪啊，可是朱老伯家为什么会有妖怪？”
“那个妖是乱时，原本寄居在那座落地钟上的，是被人误买了吧。”黎道长垂下眼睛，喝了口茶，“乱时体型很小，本体长得和龟有些类似，可以控制个体的时间。它可以让一个碎掉的杯子回到未碎的时间，也可以让一片叶子快速老去。但是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不管是回溯还是加速，它的代价都是时间。”
林佑听的似懂非懂。
“乱时通常保持沉睡状态，依附其他物品生存，一般寄居在钟表内，强大些的也可以寄居在活物上，昨晚的乱时原本沉睡在落地钟内，大概是楼下的妇人有什么执念，执念太深惊醒了乱时，然后它就借机和她做了笔交易吧。”
林佑想起昨晚朱老伯健全的腿，慢慢睁大了眼睛：“王姨把朱老伯的时间回溯到了腿受伤之前？那可是三年前的事了，这也可以做到吗？”
“可以，但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额外的时间。而且她应该还求了乱时保留他老公如今的记忆，代价更大。”黎青叹了口气，“那个妇人，以后老得会更快的。”
“那为什么朱老伯要把我捆起来，为什么王姨会在落地钟里，地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你王姨为什么会在钟里我也不知道，可能乱时在收取其他人时间需要某种媒介或者什么仪式吧？
把你捆起来的不是朱老伯，是乱时，乱时在吸收了你王姨的时间后强大了不少，就舍弃了落地钟，选择寄居在人类身上。一开始身边最适合的是朱老伯，你过去后，它又嫌弃朱老伯太老，于是想趁你昏睡过去寄居在你身上。
那些血，嗯，咳，咳咳，是你家猫挠的。”黎青端起水喝了几口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其实不是猫弄的，是他到的时候看见乱时正举着一把刀站在林佑边上，他一时太激动没刹住，把被乱时寄居的朱老伯不小心撞倒了，虽然他后来有偷偷给朱老伯喂药，肯定不会有后遗症。但这还是绝不能让红红知道啊！
就让英驳背锅吧，反正他不能对红红说什么。
小猫崽英驳：“……”
林佑听不到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信以为真，很感动地抱起崽崽温柔地蹭了蹭。
黎青：“……”
林佑继续问：“那朱老伯他们醒来后会怎么样？王姨不能恢复原来的样子了吗？”
“他们精神上没有大碍，明天等他们醒了我会和他们谈谈。那妇人没办法了，法则承认一切公平的交易，这只乱时虽然违背规定，伤害了人类，但是它与你王姨的交易是公平的，已经不可更改了，不可能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黎青严肃地看着林佑：“她既然选择了交易，就要自己来承担这个后果。”
林佑垂下了眼睛，想起平日王姨对他的照顾，有些难过。
黎青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林佑，不知如何安慰他，忙用神识问英驳：怎么办？怎么办？红红不高兴了！
英驳：……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哄过人。
黎青：你不是已经呆了半个月了吗！总该了解得比我多啊！
英驳：你不是养了他九百多年。
黎青：T皿T……
林佑慢慢开口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知道的，就是觉得有点可惜，王姨她真的很好……”
“生死有命。”黎青想了想，又掐指算了算，说道，“你也不用可惜，你王姨是有福之人，她原可活到九十岁，她丈夫福气薄一些，但经昨晚一事，两人现在倒是恰巧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林佑听着若有所思。
黎青找准方向，继续安慰：“我会让乱时延缓他们的速度，朱老伯的腿会在三个月内慢慢回溯到未受伤的时候，你王姨的衰老也被延迟到二十年后了，旁人是不会察觉到不对的地方的……”
“咕噜噜……”林佑红着脸捂着肚子，但心里更多的是开心，“谢谢黎道长，麻烦你了，谢谢！”
“没事，你先吃点东西吧，晚饭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是该饿了。”黎青慈祥地捋了捋胡子。
“道长你也吃一些吧，很快就好。”
黎青完全没有理由拒绝，乐呵呵地答应了。
林佑在厨房看了看，昨天的虾仁还有不少，于是决定煮虾仁鱼滑粥，到时候多盛些鱼滑，崽崽也能一起吃。
客厅里黎青和英驳大眼瞪小眼，沉默地用神识交流。
黎青：哈哈哈哈我刚刚看你就想笑了，你居然变成个猫崽子，诶哟哟~哈哈哈哈哈哈哈！
英驳：所以我现在天天和林佑住一屋，你呢？
黎青：……咳，我们聊正事聊正事，你现在头还疼吗？
英驳：哼，不疼了。
黎青：看来你缺的那一魄真的在他身上啊……
英驳：嗯。
黎青：你们俩个，唉，真是造化弄人……
英驳：是我欠他的……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神识不约而同地转移到厨房的林佑身上。
忙忙碌碌的青年看上去稳重了不少，一世又一世的轮回磋磨掉了他天真的无畏，斑驳的魂魄还有些脆弱。
青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像客厅的方向望了望，两人的神识一紧，却见青年眼里带着些困惑，嘴里嘟囔着什么，细细听着，原来是在疑惑该准备什么口味的小菜下饭。
二人收回了神识，心里有些宽慰，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也不错。
英驳：你之后打算怎么办？留在林佑身边，还是回你那个人间界分会？
黎青：留下来，我已经给人间界分会和仙界分会发了辞呈，选出合适的人手交接还要一段时间，不会超过两年的。
英驳：早该这样了。
黎青：这两年我任务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多了，我会尽量陪在林佑身边的。我打算收林佑为徒！我想好了，佑佑现在记忆修为全失，从小接触的都是事唯物主义教育，我们得一步步来。我先收他为徒，给他锻体，然后再告诉他六界的事带他修炼，等我药练好了，就告诉他当年发生的事……
英驳甩着尾巴漫不经心地听着，时不时刺两句提建议。
厨房的香味慢慢散开来，诱人得很，黎青和英驳草草结束了话题，自觉地来到饭桌边。
两人一猫吃得很满足，对着一堆空碗，虽然还坐着，心里已经舒服得瘫下了。
经过一顿饭，林佑觉得道长更加亲切了，两个人开始话家常，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林佑容易犯困的事。
黎青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机会，不动声色地进入高人模式：“犯困的常见，但是困到你这个地步的却少见，这么多年来我也只遇到过一次。”
林佑忙问：“那是不是有解决的方法？”
黎青没有马上回答，仔细观了林佑面相，又掐算了一会儿才道：“你这是魂魄出了问题，人本来只有三魂七魄，你却多了一魄，是外魄入体。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意外被外魄侵袭，只要取出多出的一魄就好。可你这却是胎里就有的——”黎青轻轻摇了摇头。
“那是没办法了吗？”林佑身子微微前倾，有些着急。
“办法还是有的，只是靠外力只能暂时地压制，我这里有镇魂符，一张可以作用半年。”黎青看着林佑的眼睛，慢慢道，“如果要从根本上解决，你需要稳固加强自己魂魄，让它变得强韧，然后我才能帮你把外魄取出，锻炼魂魄的过程可能会很久，而且取出外魄的时候你会很痛苦。你想要哪一种？”
黎青给出选择，但是他知道，林佑一定会选择第二种，因为——
“我想要从根本解决，我不在乎这个过程会多久，它总不会比一辈子还长，我也可以忍受痛苦，我不想要这样担心受怕地生活，我想要自由地活着。”
因为他的红红就是这样的人，不管经过多少世的轮回，总会有一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黎青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
“那你，拜我为师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四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