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你连圣杯一起浸泡》左十右

56、矢安宫重清

　　重重自生下来就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他胃口大，夜里睡得香不闹人，你和丈夫都很喜欢这个新到的小生命——

　　直到你们发现重重学走路总比别人慢，当别家的小孩已经能磕磕绊绊地使用大人的语言和自己的父母交谈时，重重还是只能含糊着“MAMA”“DADA”，眨着一双明亮水润的眼睛望着你们。

　　你能从中看到一个纯洁的被上帝亲吻过的灵魂，但在其他人眼中只能看到一个天生弱智的低能儿。

　　当你拿着医院下的判决诊断书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抱着那么大的期许和真诚的爱意，十月怀胎诞下的孩子，竟然会因为在的漫长的孕育过程中那不知哪环出错的原因，以不完美的姿态降生到这世界上。

　　你的丈夫抱着自责的你安慰，他说：“没关系，大不了我们再要一个。”

　　你暗自垂泪，丈夫无奈地把爬行到你们脚下的重重抱起来，举到你的怀里：“别伤心了，你看，重重也在为你担心呢。”

　　你的孩子，那已经一岁还走不稳、还只能发出含糊的音词的重重在父亲手中朝你的方向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小脚。
　　他那双明亮水润的大眼睛里含着一泡泪，连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MA……MAMA……妈、妈……”

　　也许母亲与孩子之间的确是有着某种感应的，当你望着那连你们的语言都没学会的孩子重复着那串熟悉的音节，一眨不眨地望向你的时候。
　　你忽然就听到了他心底的声音，他真正想传达给你的话。
　　他问：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可是我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的希望。”你抹了泪，从丈夫手中接过重重。

　　说来也奇怪，在丈夫怀里哭泣不止的重重，到了你的怀里就笑开了嘴，一边笑一边冒鼻涕泡，你笑着帮他擦去。

　　丈夫在一旁说：“你看，重重其实是聪明的，他懂你在想什么，他不想让你伤心。”

　　“我当然知道。”你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亲了亲重重肥嘟嘟的脸蛋，“他是我的孩子，我是他的妈妈，我本就该知道这些。”

　　你放弃了再抱一个孩子的想法，你知道如果你有了一个新的更聪明的孩子，你和丈夫一定会在那个身上投注更多的心思。你不希望重重因此受到冷落。
　　好在，你的丈夫同意了你这个自私的想法。
　　你们的家庭里多了一个新的小生命，也将只会有这个新成员。

　　后来你们慢慢地发现，其实重重并不笨，他只是学什么都比别人慢一拍而已，他只是不太能理解别人说话的隐喻而已。

　　但那难道是重重的错吗？
　　别的孩子天生聪慧，但重重会在你的鼓励下花更多时间去背别人看了一遍就会的课文，这份努力为什么老师就看不到呢？
　　别的孩子人小鬼机灵，拉帮结派搞小团体，拿了重重带过去分享的你手作的蛋糕，却在背后嘲笑他笨蛋。你发现了这件事，所以和那些孩子的家长吵了起来，但为什么最后所有的过错还是会被推到重重的头顶呢？

　　就因为他嘴比较笨，就因为他反应比较慢，所以就活该被欺负、活该遭人排挤吗？这难道不是那些无法理解重重、从未好好倾听他的声音的人的错吗？将纯洁的灵魂以聪慧与蠢笨划分、从小给他们灌输该和什么样的人交朋友才比较好的，用自己的污秽玷污纯洁的孩子王国的大人的错吗？

　　你仍然记得那天你在校长办公室和那个差点把重重推下楼梯的孩子的家长争吵，那个家长吼你身为一个大人这么可以甩一个小孩子巴掌。

　　你抹去满脸的唾沫星子，在女人的怒视中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我那是在替你教训他，要是你教不好小孩、让他觉得把别人推下楼梯差点害死一条人命这样的事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玩笑，那我还不如在他进监狱前替你管教一下。好好尽一个大人的职责！”

　　战火一触即发，你们抛弃了平日在职场、在邻里中的体面，在围观的老师们的目瞪口呆之中互殴，像是当年和不长眼找茬的太妹互相揪头发甩耳光用指甲掐人一样。

　　直到被分开后，重重从一个小炮弹似的扑到你怀里，捧着你披头散发，伤痕累累的脸哭诉：“妈妈，你明明说打架是不对的，那你又为什么要和别人打架！”

　　你忍着痛帮重重擦去眼泪：“对，这件事是妈妈做的不对，重重你千万别学。”

　　重重哭着看你：“是、是为了重重，是因为重重是个笨孩子，是因为重重被人讨厌，妈妈才这样做的吗？”

　　你哽咽着蠕动了一下嘴唇，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倒吸一口冷气，你把重重揽进怀里：“不，重重什么错都没有。这都是妈妈的错。”

　　你想，是自己没能给他一个健康完全的身体，是自己没能给他一个完美幸福人生的开局。你的重重那么可爱，那么单纯，他是自天国降临到这世界的天使，是被上帝亲吻过的纯洁灵魂，这样的他，有什么错呢？

　　事情闹得很大，最后你的丈夫也来学校商量，还是在无奈之下决定给重重转学了。后来重重告诉你，那个和你掐架的女人的儿子，那个曾经带头来欺负重重的男孩，得知重重要转学时，还偷偷给他送了一封告别信。

　　重重说：他其实也不是一个坏孩子，只是没有像重重一样好的妈妈告诉他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重重说：要是他的妈妈是你的话，他也不会做出这么多让人讨厌的事了。

　　你忍俊不禁，亲吻重重的额头：“但妈妈只有一个孩子，就是重重哦。”

　　重重嘿嘿地笑了出来：“那是当然，重重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嘛。妈妈有一个重重就够啦。”

　　重重转到了新学校，重重升入了中学，重重每天都笑着回家，和你说他在新的学校交了好多朋友，老师也经常在课堂上夸奖他，他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你笑着聆听，帮他擦去嘴角的饭粒。
　　然后在第二天如往常一样去拜访欺负重重的那些家庭，去和他们的家长低声下气地交流，希望他们不要孤立重重。
　　你也会偷偷背着重重接起老师的电话，在对方抱怨重重上课总无法集中精神还扰乱课堂秩序时一边鞠躬一边道歉，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解释重重的不同之处，希望对方能多多海涵。

　　你会满怀爱意做好每一餐饭，等待重重回家，饭后帮他处理“今天又在不知道哪里摔出来的伤口”。
　　你会一次又一次地给重重补充上不知为何总是丢失的好看的新文具、下雨天撑得小伞。

　　你的重重不是学坏、变成一个撒谎精了，他只是长大了，学会保护自己、心疼妈妈、不想让你再为他哭泣而已。

　　你小心翼翼地守望着这样的重重，如同守望着终于破土而出的嫩芽。
　　你打算就这么守望着他越长越高，成长到你也看不到的遥远的未来。

　　重重在以他自己的方式成长，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加进步。

　　重重渐渐变得开朗起来，他告诉你他交到了两个高年级的朋友，虽然看上去是不良，但其实都是特别好的好人。
　　你笑着，心想之后该去拜访一下这两个孩子的家才好。

　　重重还告诉你他在攒钱，他准备攒好多好多钱。
　　难道是最近的零花钱不够吗？你好奇地问。

　　重重摇摇头，拿来一个满满当当的存满硬币的储钱罐对你说：“重重要自己开始赚钱啦，这些都是重重从路上捡的哦！”
　　你有些惊讶：“如果没有零花钱的话，可以和妈妈说的。这么多硬币，你要攒多久啊，没有很辛苦吧？”
　　重重笑嘻嘻地和你说：“不辛苦，重重有自己的方法！这些只是一点点哦，重重还搞了个……开、开户行？那里面有更多钱！”

　　知道并不能信任这样的孩子嘴里的“巨款”的你无奈地笑道：“好吧，好吧，我们重重真能干。”

　　重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你：“重重以后还会攒更多更多钱的！”

　　你笑了，摸了摸重重的脑袋：“你只是个小孩子罢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钱越多越好啊，那样重重就可以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啦！”重重蹭了蹭你的手，露出了一开始你从护士手臂中看到的那个婴孩的第一眼，他对你露出的表情。

　　他笑得憨憨傻傻很可爱，望着你的视线是全然的信任与依恋。
　　“还有还有，重重有很多钱的话。”
　　“就可以给妈妈买化妆品啦，资、资生什么的全部都给妈妈买下来！”
　　“还有好多好多包包和好看的裙子，只要是妈妈想要的，重重都会给妈妈买的！”

　　“重重会变得和电视里的社长一样有钱，到时候不管去哪里，只有别人给妈妈鞠躬的份，不会再有妈妈需要给别人鞠躬的事啦！”

　　在你惊讶的视线中，你那长大的男孩眷恋地牵着你的手。
　　或许在别人眼中他笨笨呆呆，其貌不扬，但他在你眼中就是从天国降临到你怀中的珍宝。

　　重重露出缺了一颗牙齿的笑容：“重重长大后一定能变得更加会赚钱的。在那之前，在重重能让妈妈享清福之前，要再等等重重啊！”

　　你喜极而泣，将你的天使，你的珍宝抱入怀中。
　　“好啊，妈妈会等着重重的。”

　　一直一直。
　　不论多久。
　　“约定好了，都会等着你的。”

作者有话说

　　“重重长大后想做些什么呢？”
“重重呢，想赚好多好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