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跳墙的杀手》绿植

21、第二十一章

　　九月初六，太傅大婚，群臣庆贺，太傅府张灯结彩，喜庆非凡，门庭若市，来往络绎不绝。

　　华桦画只带了白迟和任真两位近卫随处走动，一踏进太傅府立刻就被如意领着绕过了一条又一条的长廊带到了隐秘的后花园。

　　外面锣鼓喧天，太傅一改往日冰山风范，笑眯眯的陪酒迎客。

　　里面也是好几桌，有酒有肉有欢笑，太傅冷着脸坐在石凳上陪着教主正在和唐七宝等人决战四川麻.将。

　　两个傅晟？华桦画瞪大了眼睛，歪头问道，“外面那个是？”

　　如意道，“是发财。”

　　唐七宝叼着牙签奸笑道，“这回你们输了吧，三条，自摸。”

　　阿九忙按住唐七宝抓麻将的手，“那是我的牌，你抓错了，给我！”

　　教主满嘴花生，“阿九，快快快，该你出牌了。”

　　唐七宝错过了自己的三条十分伤心，阿九打出五条，正该教主摸牌，孟大人惊喜道，“杠！”

　　唐七宝心如刀割，孟大人打出九筒，教主尖叫一声喷出满口的花生残渣，“胡了！阿晟，我连输了十七把，终于胡了！”

　　华桦画掩面叹息，“你们不是大婚么？”

　　四张嘴巴齐齐答道，“是呀。”

　　教主身侧还放了一个烤架，炭火正旺，太傅得了空，翻了翻烤红薯，顺便给自己重新沏了杯热茶。

　　院子里正推杯换盏，大口吃肉大口吃肉的一群教众头上都顶着大红花，看来确实是喜庆的日子。

　　但是，左边是麻.将.牌.九，右边是猜.拳摇.骰.子，这确定不是赌.场？

　　华桦画扶额叹息道，“皇兄待会就要过来了。”要是皇兄知道外面那个太傅是假的话，那可是欺君之罪！

　　如意偷笑道，“没事，升官发财他们经常替大人去上朝，出不了什么错，‘新娘子’也在外面，不怕不怕。”

　　华桦画突然冒出一句，“那以前跟我去逛窑子的是谁？”

　　如意再也憋不住笑了，“是我，王爷。”

　　“啊？”华桦画整个人都懵了。

　　“不就是易容吗？我不经常假扮大人的。”如意哥俩好的拍了拍华桦画的肩膀。

　　难不成加上原主，自己还和四个冒牌太傅处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分辨出来？！

　　华桦画终于淡定了，从旁边拖过一把椅子也挤到了唐七宝身边，越看战况心里越痒痒，“如意，你过来！”

　　如意屁颠屁颠跑过来，“王爷，你叫我呢？”

　　华桦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听人说，你上次在地宫里门门自摸？”

　　“那不是我，王爷，那是发财。”

　　“哦，那你会玩麻.将么？”

　　“会呀，王爷。”如意暗道，我们四个人的赌.术还都是太傅亲授的呢！

　　“那赶紧给收拾出一桌麻.将来！”华桦画两眼放光。

　　于是乎，不会玩麻将的任真和白迟郁卒了。

　　如意这名果然起的好，万事如意，王爷一家三口人都干不过，输钱输得特快。

　　一伙人正玩得兴起，吉祥忽然来报，“大人，涞沅派掌门带着徒弟来访。”

　　教主摸摸后脑勺，被太傅喂了些水果，才想起来涞沅派的徒弟是谁，“小华华？”

　　吉祥丝毫不破功，一脸镇定，“正是。”

　　孟大人道，“这涞沅派向来不问江湖大小世事，这次来参加武林大会已经让人很吃惊了，现在来这里，不知又是为了什么？八条！”

　　吉祥正欲回复，半空中突然传来鹤鹤风声，“我来了！”

　　两个身影平稳落地，一憨厚中年大叔抱着一只同样憨厚的大黄狗，一俊朗少年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

　　大叔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我是来吃喜酒的。”

　　太傅一脸寡淡，“吉祥，去布菜吧，好好招待贵客。”

　　涞沅派掌门扭过身子，抱着大黄狗就跟着吉祥跑了，“多谢太傅招待，吉祥，记得再给我家老黄狗备些吃食来。”

　　吉祥答道，“好嘞，郝掌门。”

　　郝轻华脸颊两坨绯红，“那个前辈，这是我师弟，郝苍蓝，叫他苍苍就好了。”

　　听见换自己名儿的苍苍配合着呀呀的叫了几声，“苍苍苍......”

　　教主眼睛亮了，“小华华，过来。”

　　郝轻华听话的抱着苍苍小跑到教主身侧，“前辈你叫我？”

　　太傅伸开双臂越过教主朝苍苍求抱抱，苍苍眨巴眨巴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冰块，太傅又赶紧补上了微笑，苍苍这才展开自己的双臂迎接抱抱。

　　怀里抱了一上午的娃终于去了其他人的怀抱，郝轻华僵硬的双臂终于解放了，等等，好像有些扳不回来了，疼！

　　太傅任由苍苍抓脸扯衣服玩头发，体贴的给葡萄剥皮去籽然后再塞入小小口中。

　　教主在一旁看着心痒痒，麻.将也不打了，两眼炯炯盯着苍苍，一会儿戳戳他肥嘟嘟的脸颊，一会儿捏捏他肉嘟嘟的小手，好像从来没见过孩子似的。

　　唐七宝吼道，“出牌，出牌！该你出了！这娃娃是谁家的？”

　　小华华找不到座位，只好一屁股撅到扶栏上去，“我师父捡的。”

　　“哪捡的？”

　　“路边。”

　　唐七宝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傅明主！出牌！格老子的，你找削呢！”

　　太傅飘过来一个奇妙眼神，孟大人甩过来一个玩味的神情，阿九撑着脑袋静静看着唐七宝，唐七宝猛的反应过来，心虚的正准备说点啥化解尴尬。

　　教主悠悠道，“阿晟，我们别把他还回去了，好不好？”

　　郝轻华闻言想了想，十分兴奋的狂点头，“就是，别还回去了。”带小孩别提有多累了！

　　吉祥的声音又飘来，“大人，神医来了。”

　　沈延远远地就露出了微笑，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走了过来，“今日你的气色甚好。”

　　太傅忙起身迎接，“等候你多时了。”

　　“知道你前院早有准备，所以先含糊了一阵，才过来的，宫里还有些事，我看看你们就走，赶不及喝你的喜酒了。”

　　太医沈延如今可谓是正得盛宠，连带着药王谷神医门一派的徒儿徒孙也是越招越多，可谓是一片繁荣昌盛，生生把太医院变成了自己老家。

　　未见其人先问其声，半空中传来悦耳的男声，“许久未聚了，今天定要不醉不归。”

　　来人一把题字折扇故作姿态的缓缓展开，白衣胜雪，唇若桃花，偏偏系了红艳艳的发带甩在脑后，不是非斐飞是谁？

　　非护法道了一声教主好，退到一边，久未露面的耿直现身，拱手道，“教主大人好，教主夫......太傅大人好，孟护法好。祝教主和大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祝教主功夫日日更上一层楼，祝太傅升官发财，吉祥如意。”

　　教主心领神会，“带礼物了吗？”

　　耿护法无比耿直，“没。”

　　教主不悦的摆摆手，“那走吧，饭就不留你吃了。”

　　“谢教主。”耿直来得快去得也快，教主的话音刚落，忙运功飞远。

　　身高马大的耿直走远，露出身后娇小的阿六，阿六跑教主身边说悄悄话，“我偷偷攒了好多私房钱，有这么多了。”

　　阿六伸出十根手指头比了比。

　　教主笑弯了眼睛，“阿六，你真棒，一顶一的棒！”

　　夕阳西下，断肠人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吃货却是全都聚集在了后花园。

　　苍苍早已经被郝轻华抱去屋洗澡睡觉了。

　　篝火呼呼直响，阿九灌了自个儿一坛又一坛酒，“来来来，今夜不醉不归。”

　　太傅被敬了一碗一碗的酒，一次又一次的挡下了敬到教主面前的酒。

　　教主蹲在太傅身旁看着太傅的喉头滑动，咕咕咽口水，小声咕哝道，“阿晟，你就给我喝一口嘛，就一小口就好。”

　　非斐飞瞧着教主那馋猫样，打着扇子掩着脸偷笑，“给你喝一口，今晚还怎么洞房。”

　　阿六忙着吃，两只腮帮子鼓着满满的，“酒有什么好喝的，吃吃吃，赶紧吃。”

　　孟大人也没闲着，左右袖子挥来挥去，拦开一个又一个前来向教主敬酒的教众，“我替太傅和教主干了吧。”

　　唐七宝因为体质特殊，不能饮酒，便只好百无聊赖的帮着翻肉添柴什么的，这块肉刚熟，下一秒就被阿六包了酱料和酸叶塞进嘴巴里。

　　“你你你，你就不能给我留一块！”唐七宝抬起银筷就想打人。

　　阿六嘴里塞满了烤肉，说话不清不楚，“我我我，日夜赶路来参加教主的婚礼，饿了好久了，都快饿死了。”

　　得得得，就你饿死鬼投胎，唐七宝十分不客气的继续烤肉，顺便从阿六手里抢吃的塞入自己口中。

　　“就你赶路，就你饿了好久是吧，我也是！”

　　酒过三巡，太傅牵着教主的手告辞，一群人忙追着过来要闹洞房。

　　吉祥如意跳出来挡在两人身前，“不得胡闹！”

　　非斐飞摇摇扇子笑道，“这哪成，敢情娶我们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武功高强的教主就这么简单？”

　　阿六帮腔道，“是是是，得发红包！”

　　太傅面色冷淡，吩咐道，“吉祥！”

　　“是。”吉祥赶紧一一补上了大红包。

　　非斐飞收起扇子，推开了红包，“太傅以为小小的钱财就能收买我们？”

　　阿六直接抢过所有的红包，揣进自己怀里，重重的点头，“大一点才行。”

　　吉祥又补上了更厚的红包。

　　太傅直视非斐飞，“那你想要什么？”

　　阿九提着酒坛跨到跟前来，本就白净的一张脸被酒气熏得愈发红艳，“你喜欢他哪里？阿摩。”

　　阿摩是教主的乳名。

　　教主挽着傅晟的手想了又想，下定决心，“我就要阿晟，只要阿晟。”

　　得了，答非所问。

　　阿九破涕为笑，歪头问道，“那你又喜欢她什么？”全世界那么多人，怎么就看上了她？

　　傅晟道，“我只要她。”

　　喜欢她的武艺高强，喜欢她的没心没肺，喜欢她的为非作歹，喜欢她的无理取闹，喜欢她买了五个包子也算不清该给多少钱......喜欢她所有的一切，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傅晟终于露出了一丝丝温情，低下头来，摸摸了教主的呆毛，“明主，乖。”

　　又一个答非所问的。

　　阿九哇一声哭开了，扑进教主怀里，“阿摩，你说过会帮我报仇的。”

　　“我爹已经死了。”阿九的灭门大仇早已得报。

　　阿九泣不成声，“阿摩，你还欠我好多阿贡，还欠我好多烤雀小，还欠我好多白萝卜......”大包子，烤鸡烤鱼，蒜香排骨，清蒸石斑鱼......

　　“我慢慢还，不成么？阿九。”教主有些不知所措的拍了拍阿九的肩膀。

　　“还欠我好多白面馒头，烤兔子，叫花鸡......”

　　阿九又嘤嘤的哭泣了一阵才在教主胸前蹭干净了鼻涕和眼泪，“阿摩，生死蛊的解药我一直没有吃，我怕吃了，就和你再无关系了。”

　　两人生死相依太久，多少个日日夜夜只能相拥而泣互相舔舐对方的伤口，而今，她即将和自己再无关联了，怎能不怕？

　　教主点了点头，“我也还没有吃呢，你不说我都忘了，阿九，我们一起吃吧。”

　　就像从前同时被老教主强行喂下蛊虫一样。

　　阿九抽泣着点了点头，“嗯，可是没有水，好难吞下去的。”

　　非斐飞抬出一坛酒，“以酒代水吧。”

　　阿九剜过去一眼，“解药性！”

　　孟大人神经质提议道，“茶？”

　　阿九狠狠地瞪了过去，“还是解药性！”

　　阿六耸耸肩摊摊手，“今日的太傅府除了茶和酒，应该就只剩下未烧开的井水了，喝了会闹肚子的，而且你刚刚还喝了那么多酒，现在吃解药也一样解药性。”

　　阿九讪讪的收回往怀里掏药的手，“那还是过几日再吃吧。”

　　能拖一日便是一日，也挺好的。

　　“嗯嗯。”教主没有丝毫异议。

　　阿九道，“你不是着急进洞房吗？”

　　教主点点头，“阿九，你这一说，我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孟雀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不要害怕，去吧，教主。”他心想，纵使有天大的事，我们也在外面帮你扛着。

　　教主虽然平日里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又总是胡作非为，惹了不少麻烦，可总归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总归从未亏待过自己。

　　非斐飞扇子一摇，“这可不行......”

　　阿九一张凌厉好嘴，声调高扬，眼角还挂着泪滴，泫然欲滴，“怎么就不行了，我看非护法也是心痒痒了吧？是谁大半夜躲我房梁上偷看我洗澡的？”

　　非斐飞满脸窘迫，“谁偷看你洗澡了？我那是，我那是......？”

　　“那是监视我？哎哟，我的一世清白哟，我的大白屁.股哟，我的......！”眼看阿九声音越喊越大，非斐飞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阿九抬起脚一跺，踩中非斐飞的软面白靴，疼得非斐飞当场跳起来，阿九又喊道，“我宽广的胸膛哟，我结实的腹肌哟，我白白嫩嫩的大屁.股哟，都被人看光光了哟！”

　　阿九一面哭一面嚎，听得外面围成一圈的教众十分尴尬，纷纷猜测，阿九什么时候和一向洁癖的非护法有牵扯了？

　　非斐飞掩面长叹，小心肝颤个不停，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暗道，果然小人难养！

　　面前的教主和太傅早不见了踪迹。

　　阿九却猛然扑到了非斐飞怀里，抱得死紧，声音都哑了，“我又不丑，还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该生米煮成熟饭的。”

　　原来是有贼心没贼胆，一向嘴巴贱又不要脸的阿九何时这么借酒撒泼过，非斐飞也静了，任由阿九抱着，不敢做声，更不敢动。

　　“她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阿九满脸鼻涕眼泪，直接在非斐飞胸前左蹭一下，右蹭一下，硬是把自己的大花脸给擦干净了。

　　非斐飞，“......”这人是把自己当抹布还是洗脸巾了？

　　看热闹的孟雀突然冒出来一句，“也许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表示过你的喜欢。”

　　你只是支配她，让她成为你翼下的工具，帮你报仇。你只是想让她和自己都活着。你只是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一颗棋子离开。或许是生死相依太久，久到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阿九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从非斐飞胸前抬起头来，仰天大笑，扑的又低下头去吐了非斐飞一身......

　　非斐飞“卧槽”一声，想躲远些已经为时已晚，一闻到那股酒精夹杂着已经在胃里呆过一阵食物的气息，当场就几欲作呕！他心道，这人果然是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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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阿九。
心疼非斐飞，被吐了一身，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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