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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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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不顾众人反对,身先士卒,一步步走进花海,片刻后,又退了回来。
“老衲屏气凝神,尽量避免吸入太多花香,可是,这香气一旦入鼻,便仿佛有一股魔力,让你情不自禁的再吸上两口,多亏我及时退了回来,不然想必,嗝!”
老和尚打了一个酒嗝,便惭愧的口念佛号了。
虽说这是花香,但是吸入鼻中,确实如同香醇美酒让人沉醉。
阿九衔着狗尾巴草,躺在地上,抖着腿,装睡着。
非斐飞望天无语,却见教主正悠闲地坐在树上啃鸡腿......嗯,亲够了?
众人正一筹莫展之际,阿九道,“这百里香飘海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过的,我这正好,知道解药的配方。”
吼山人惊叫道,“你怎会知道!”
教主翻身下树,“不是他知道,是我知道。”
吼山人咬咬牙,“你又怎么会知道!”
教主蹲下身来,用柔软的青草擦干净了手,这才道,“我以前在狗剩山上当过土匪,那儿也有一片这样的花海。”
教主说完,跳进花海中,低下头来细细嗅了嗅,“这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金灿灿的,可好看了。而且,用它酿的酒,可好喝了,怎么都喝不醉。”
本来教主的意思是,因为土匪山上的人日日夜夜灌酒吃解药,基本已经对这花免疫了,所以喝这花酒才千杯不醉。而且,教主的御酒,阿九都是提前兑了水的。
然而,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变成一种酒力和武力的炫耀。更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这位背着名声是阁主近卫,实为整日粘着太傅不放,明目张胆的动起手来调.情的傅爷,以前还当过土匪!果然是英雄不问出身?
吼山人道,“那你还不赶紧调配出解药来,让我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教主正色道,“解药密不外传,你们得先躲回山道里去。”
老道士老和尚见有解药解燃眉之急,纷纷主动退到了山道里。
吼山人张牙舞爪,愤愤不平,奈何没有解药就是没有解药,只得带着两个女徒儿也退了回去。
太傅爬下树,会意的吩咐侍卫守在山道口,以防别有用心之人暗中偷-窥。
太傅低头轻声问道,“这解药马上就能配制出来?”
“恩恩。”教主拖起阿九就一头扎进了花海里。
阿九假装挣扎了下,“你现在想起我来啦......”
教主从来不玩虚的,“嗯......需要你帮忙。”
不一会儿,两人就抱了一捧夹带蚯蚓的黑色细土回来了。
去除石子,蚯蚓,和着枯叶一起包入破布里揉捏,教主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小罐蜂蜜混在一起,捏成了黄豆大小的丸子。
傅昇大人挑眉,难以置信,“这个就是解药?”吃土?
教主十分确认的点头,“我们以前在山上经常吃的,这土实际是腐败发酵的叶子,可好吃了!不光能解这醉花香还帮助消化,排便通肠。”
教主说完,自己就先吃了几粒,阿九忙抓了一把塞到自己的小百宝锦囊里。
傅昇不疑有他,招呼侍卫们放出那群武林人士。
众人挨个吃了解药后,老和尚感叹道,“不知其他武林同仁现在怎么样了。”
老道士回道,“如此下山之后,我们不如一同先去红颜阁看看,其他人就暂且先候在山脚下吧!”
老和尚看过来,双手合十,口念佛号道,“今日若不是施主相救,我等恐怕只能葬身地宫了,不知眼下,施主作何打算?”
尽数葬身绝不可能,多费些时间,折损些弟子,却是肯定的。
教主刚想趁着分药的当,跃上大树准备打瞌睡,只听背后传来老和尚的声音,好像是对着自己说的?
她回过身,指头自己的鼻子问,“你是在和我说话?”
老和尚点点头,“正是,施主作何打算?”
教主一脸懵懂,“我先去找些吃的。”
老和尚惭愧道,“还是施主考虑得周详。”
辛苦了一夜,徒儿们确实应该先喝点水吃点东西了。
教主掏出了怀里油纸包的鸡腿道,“你们不吃荤吧?”
老和尚双手合十,僵硬在地。这位施主,你是不是对少林寺有些误会?!
阿九赶鸭子上架的阵势,轰着众人赶紧一鼓作气运用轻功飞下山去,“赶紧走,赶紧走,药效只有小半个时辰!”
武林人士们扑扑翅膀飞远了。
非斐飞和醉得一塌糊涂的郝轻华也被侍卫架着,无奈飞远了。
剩下阿九扯了一束狗尾巴草 ,蹲在地上啃着刚刚从教主手里夺过来的鸡大腿。
傅昇翻身下来,提起蹲在地上巴巴的看着阿九啃鸡腿的教主,“我们也赶紧下山吧。”
阿九闻讯,招呼剩下的侍卫过来,“刚刚怎么把两人给我架下去的,就怎么对我吧!”
阿九一手攥着鸡腿,被侍卫架着飞走了。
傅昇悄声叮嘱道,“我料想老和尚和老道士必定放心不下红颜阁里的江湖人士,下山后应该会立即赶过去,我们就不下山了,直接回红颜阁吧!”
教主打打哈欠抗议,“我困!”
傅晟温柔一笑,使出了美人计,“那就飞快点,到了,我们还能去被窝里睡个回笼觉。”
教主一脸痴汉的携着傅昇朝着红颜阁的方向迅疾而去。
不过半柱香,教主已经嗖的一声冲进房间,踢了鞋子扔了衣裤,钻进被窝里,做小狗状,闭上了眼睛。
傅昇不急不慢的关了门窗,解了衣衫,坐在床沿上脱了鞋袜,慢条斯理的在教主身边躺下。
教主睡得正香,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热度,翻了翻身子,往热源贴了贴,“阿晟。”
傅昇大人本来不是很困,被教主这么一贴,突然有了睡意,也就顺从了自己的身体,合上了眼皮。
***
傅昇是被一阵烦杂的声音吵醒的,他顺手一摸,被窝是空的!明主去哪里了?
窗外迅疾风声阵阵,不是个好兆头。
傅昇忙推开窗户,外面空旷的院子里飞腾着两个模糊的声影,一个白色,是穿着亵衣的教主。一个黑扑扑的,不知道是谁。
老道士一行人正巴巴的望着战况,吼山人忍不住探脖歪头,两只眼睛看得发精光,恨不得凑上前去,看个仔细。
无奈高手过招实在太过于迅速了,他们根本就只能看到两条影子在那里纠缠!
只是这影风中好像还带着点味道。
像腌了三年的陈酸菜,腌臜得慌,直往喉咙眼里冲,冲得胃里直冒酸水。
又像刚出锅的臭豆腐,臭得无边无际的,张口就想吐个痛快。
又像大热天搁置了三天的腐败酱猪蹄,直接齁得人鼻子都快闭气了。
三人思虑下,终究还是退了又退,老道士忙掏出鼻烟塞到鼻子里,直接不打算取下来了。
“怎么回事?”傅晟靠在窗边观望着战况,倒是不担心教主落人下风,只是奇怪这睡得好好的,怎么打上了?
侍卫俯身贴耳回道,“刚刚三位武林人士在阁里撞上了不明身份的人,来人身法诡谲奇幻,还未来得及言谈,便和诸位动起手来,教......明主少侠听见动静,想凑热闹,没想到那人就偏偏缠着他不放了。”
“哦。”那边对战正烈,傅昇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招手吩咐侍卫去泡了壶茶,而后悠闲地坐在了石桌旁剥着盐煮毛豆,不时往战局瞟两眼。
傅晟时而不悦的掏出鼻烟嗅了嗅,又往战局那看了看,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喝了口茶,选择继续嗅鼻烟,喝茶,吃毛豆。
四位侍卫屏气凝神,大口吐气。
老和尚老道士面色安详,又同时后退了几大步,远远看着两位后生中的高手比武。
阿九正包袱款款从厨房里小跑奔来,解开包裹一看,油盐酱醋红椒生姜大蒜各种调料俱全,还有一只哀怨的被五花大绑的活鸡和两条尚垂死挣扎的大鱼。
老和尚和老道长的脸瞬间绿了。
“施主你......”
已是夏末,可高山上却还是春意盎然,不远处的断崖边飞水流长,遍地桃花竞相开放,春意绵绵,芳草萋萋,好一幅人间盛景。
桃花被凌厉的内息卷集而落,桃花树下,阿九却架起了柴火。
阿九点燃了柴禾,十分娴熟的一针入鸡脑,终结了鸡生。
老和尚老道长刚想阻止,奈何阿九下手太快,只好各自相看两无言,默默祈祷。
阿九扬扬手指挥侍卫去打水烧开水烫鸡毛,自己就开始倒腾各种香料了。
半刻钟后,香辣烤鸡和柠檬烤鱼已经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阿九目不转睛的盯着火堆,不停翻转着烤架。
吼山人咽咽口水,觉得刚刚山下的窝窝头白吃了。
两人的对决地点渐渐偏向烤架,越来越近,两道身影不时在烤架旁飞来飞去,只听一沙哑又粗犷的声音喊道,“你就不能和我比完胜负再吃!”
教主平稳的声音回道,“阿急,你早饭吃了吗?”
“没。”一招平沙落雁。
“午饭呢?”
“没。”一招白鹤齐飞。
“晚饭呢?”
“我从昨天起在这山上找了一晚上!压根就没吃过任何东西!”一招落霞齐天!
“你真可怜,”教主单手接招,腾出手来擦了擦口水,“我昨个晚饭,夜宵,今个早饭都吃了。”
“我屮艸芔茻,你这是瞧不起我!每次都这样转移话题!比武!一决胜负!”
来人急得脸红脖子粗,却是一脸的正义凛然。
教主十分委屈,“可是我饿了,一饿了就全身没力气。”
教主直接放弃抵抗,扑到了火堆旁,蹲成一只哈巴狗!
那人气势汹汹,满腔不满,奈何教主死活不肯再接招,只好收回招式,学着教主的样子也蹲在了火堆面前。
吼山人突然有些纳闷,为什么好好的两位高手,突然就变成了两条等着投喂的哈巴狗?
老和尚老道士交换了下眼神,这两位高手认识?
教主两眼油光,“好了吗?”
阿九抬起一根火棍,拍下教主的爪子,“还没有!”
他眉毛一挑,“不比了?”
教主死皮赖脸,裂开嘴笑,忙伸出手比划,“不比了不比了,是他非要和我比的。”
那人闻言,忙扯过教主的耳朵拖到一旁说悄悄话,“教主,你真的把魔教给解散啦?”
“恩恩,”教主诚恳点头,“阿急,现在他们每个月能交上好多银子,我们不用再过打打杀杀只为了抢一个馒头的日子啦。”
那人目瞪口呆,身为魔教,我们什么时候过过,打打杀杀只为了抢一个馒头的日子。
他朝教主伸出手,“既然如此,我的月钱呢?”
“阿非说你无故消失,银子被扣了!”
我那是无故消失吗!我明明是......越急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才不是因为深夜潜入教主房间,发现教主不在,桌上摆着烧鸡卤鸭烤鸽烤鹅以及众多他见都没有见过的美食,又是烛光美酒的,于是乎就偷吃了教主的口粮,然后头晕眼花,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武功尽失!一运功就要走火入.魔的趋势。
教主揽过越急的肩膀道,“阿急,你是不是一路要饭回到中原的,你要是吃不起饭,我叫阿晟养你。”
越急一脸愤恨,“我不是!”
教主纳闷,“那你为何一身衣衫褴褛,浑身恶臭?”
越急急忙争辩,“我这是奔波了好几个月,忘了洗澡换衣服!”
教主捏着鼻子向傅晟哭诉,“阿晟,他真的很臭!”
傅晟大人直接把鼻烟按在了鼻下,“我知道,你把他拎去洗洗吧,不洗干净,就不要回来了。”
教主领命,提着越急的领子就准备飞,奈何越急的衣服质量太差,又经历了数月的风尘仆仆,风雨侵袭,烈日曝晒,咔嚓一声,衣领被撕裂了,裂缝从脖子后面一直开到了腰际。
越急急忙护住了自己的屁股,“我自己飞去瀑布洗,洗完了,我们再比!”
教主手下一用力,裂缝直接开到底,越急的上衣彻底烂了,只剩下一条同样黑到不行的夜行裤,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她只好默默把手放在了越急的裤腰上。
越急赶紧做猴蹿,嗖的一声就消息不见了。要是教主再一用力,他不是要裸.奔了?
吼山人惊叫道,“他去哪了!”
教主就着草木灰搓了搓手道,“他去洗澡了!”
傅晟道,“你和他对打了这么久,你也去洗洗吧。”
教主委屈道,“你嫌弃我。”
傅晟又吸了吸鼻烟,“我嫌弃你身上的味道。”
教主啾的一声飞远了。
老和尚口念佛号道,“想不到这世上除了魔教教主,还有这两位武功如此高深莫测,令我辈望之莫及的能人,真是武林之幸呀。”
老道士道,“如此一来,能和魔教教主一战的,想必也只有刚刚那两位能人了。”
吼山人道,“你们听见他们刚刚说什么了吗?”
老和尚道,“施主们既然避到一旁,必然是他们的私密事,我等岂能偷听。”
吼山人道,“我不是说你偷听,我问你能听见吗?”
老道士道,“施主们应该是用内力发声,所以我等虽有耳却不能闻。”
吼山人道,“哦,那你们可识得这两人的身份。”
老道士道,“先前阁主介绍过了,那位一直跟在太傅身边的,姓傅名明主,是阁主亲派的贴身侍卫,专门负责太傅大人的安全。至于这一位,今日第一次见到,他的招式似乎和中原武林不是一个路数。”
老和尚道,“此人确实来路不明,如今在红颜阁里的所有人,除了我们,都突然神秘消失了,我们还是先下山整顿下人手,商量商量接下来的要事吧!”
吼山人道,“不知他们待会儿还会接着打吗?”
老和尚道,“吼兄的徒儿不是也受了伤,我们还是先下去吧。”
三人商量了会儿,还没等到教主回来,先行一步,毕竟门派内都还需要师傅主持大局呢。
阿九专心致志的翻动着烤鱼烤鸡,又翻起热土,埋进去了一捧红薯。
傅晟轻捏杯盖,吹了吹热茶道,“听说你在明主身边呆了十多年?可谓是吃同桌睡同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