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权御陛下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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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权一愣，旋即笑起来：“府上最近可没进过什么闲杂人等。”
“这可不是您说了算的，且今儿不是初一、十五的大日子，公子不上国子监待着，怎么有空在家？”侍卫裂开嘴，露出个诡笑：“这——不正说明季府不寻常呢？”
“将军说宫里有‘要紧人物’走失，正好今日我也有些‘要紧事情’处理，这才向老师告假。怎么，现在规矩改了？这事儿还需经得将军您同意了？”
这话立刻让侍卫吊起了眼睛。
而季权毫不退缩，还是微微翘着嘴角，似笑非笑地回望对方。
若两人身上带电，此刻他们眼神交汇处早该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而他们身后的季府家仆、门外禁军们也纷纷横眉瞪眼，捏紧兵刃、握紧了拳。
像是两军对峙，战鼓擂擂。
末了，那侍卫皱眉：“公子应当知道近日宫中出了大事儿，三司那边儿已有些眉目，然这罪人竟连夜潜逃出宫。”
“偏就有人看见公子您日前到过崇天门外，而我们上国子监查证，您又告了假。您说——我们合不合该上你们季府彻查？”
“呵——”季权嗤笑一声，权不把侍卫同他背后的真刀真枪放在眼里：“将军您这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怎么着？您是觉着我季府同那刺杀太子的凶手有些渊源？”
“这位军爷，哎，少爷，话不是这么说……”管家在季权身后着急上火，朝季权使眼色要他不要这般乖戾刁蛮。
然而季权只当没看见。
“得了，多说无益，诸位请便，”季权让开了一步，甚至还夸张地挽了广袖做出个邀请的姿态：“但若搜不出什么来，得罪御史的这笔账将军您可要兜住了。”
那侍卫眯了眯眼睛，暗骂一句后连忙吩咐手下人去搜。
管家在季权身后默默替他捏了一把汗，而季权虽然面上自信满满，心里却还是有些害怕——凌玄寅那小子能够躲过季府家仆，却不知遇上这些“正规军”能不能有足够的好运。
少顷，进府彻查的禁军队长面色有些难看地凑过来。
瞧他们脸色赤红的模样，季权高悬的心也落了地。他一翘嘴角，漫不经心地问道：“将军搜出逃犯来没有？若没有，我们府上还多得是要紧事要做呐。”
那侍卫嘴角抽了抽，面色有惭地走过来，冲着季权拱手：“公子说笑了，卑职也是奉命行事。上头逼得紧了，大人们得了一点消息就命小的们前来，扰了贵府了。”
“将军有难处季权明白，”季权心里好笑，面上却收了刚才的倨傲态度，温温和开口道：“这样的大事儿人人都着急，只是将军——国子监里也不是言尽可信。”
侍卫人精一个，知道季权话中有话，便悄悄近前两步：“公子……知道是谁？”
“呵，当然知道，”季权负手转身，做出一派无奈口吻：“他原是鲁东的大才子，来了京中、国子监却发现自己时刻处于下风，心高气傲、持才傲物，总之看不惯人比他强就是。”
“心思不放在苦读圣贤书上，成日里就想着给挑我的错处。前几日因八位博士师傅赞了我的文章一句，便负气摔了两方上好的砚台。将军看，是不是我说的这人？”
“……公子真乃神人，竟一早知道是那齐永顺告密。”
季权：(＾_＾)
傻大个，我这是诈你呢。
低头掩去笑容，季权叹道：“齐永顺与我不合又素来狡诈，也不怪将军会着了他的道儿。”
这时，侍卫已经相信季权的清白和无辜。又因丢了面子嫉恨上那无中生有、暗中生事的齐永顺，所以他环顾左右，才低语一句：“卑职明白，那人我会想法子收拾。”
季权但笑不语。
军中多得是收拾人又让人拿捏不到把柄的手段，侍卫面上闪过一丝儿冷笑，皇城十万禁卫他都能统率，何况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如此，卑职多有打扰，改日必定带着好酒登门请罪，今日便告辞了！” 说完，侍卫头也不回地带着手下们离开，黑压压一群禁军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望着那侍卫策马带军离开的方向，季权勾起嘴角：齐永顺，今日也叫你尝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儿。
不过凌玄寅这孩子也能躲，真不知他一个六岁的孩子，是怎么躲过了季府家仆的搜索又逃过了朝廷正规军的彻查。
念着凌玄寅幼时凄苦，季权回身欲往合鑫斋方向走，不料才绕过了回廊，怀里就结结实实地接了一个白嫩嫩的小包子——
“齐永顺是谁？”
凌玄寅这次小衣服穿得整整齐齐，除了发髻有些乱、气息有些喘外，圆溜溜的黑色眼睛里都是执拗，皱着小眉头似乎对季权充满了担忧。
“怎么原来你刚才在门房附近吗？”季权蹲下身来，轻弹了一下小孩的脑门心：“年纪轻轻的别老皱着眉头，若是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季府亏待孩子呢。”
被季权弹得双手捂住了额头，小孩儿隔着手掌缝儿还是噘起了嘴<(*╯^╰)>：“你、你还没告诉我齐永顺是谁呢！”
“唔……”季权偏头想了想：“一个……一个特别特别爱针对我的大坏蛋？”
“大坏蛋？”凌玄寅眨了眨眼：“像凌玄圳和七娘那样吗？”
意外听到了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的名讳，季权挑了挑眉：“怎么他们总欺负你吗？”
咬了一下嘴唇，小孩儿好似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儿，白着脸点了点头。
季权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凌玄圳是惠贵妃紫氏的儿子，建兴十三年生，序次第六，今年九岁。七娘则是宁妃顾氏的女儿，封号丰亭，今年七岁。
从前季权看史书，还不觉得凌玄寅有多可悲。
但想到后来《锦绣书》上只写了“帝幼不幸”四字，却不知这寥寥数语后有多少白眼和欺凌。两个半大的孩子，能让凌玄寅怕成这样，足可见宫中人心。
他蹲下身来，替凌玄寅理了理鬓边碎发，幽幽叹气。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宽慰小孩的话，那双温热的小手已经黏黏糊糊地抓住了他的手，小孩儿瞪着黑亮的大眼睛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不过以后我们就用不着怕他们啦！”
“嗯……哼？”
“你……你已经这么腻害了，我觉得他们的师傅加起来都没有你腻害！(*/ w＼*)”小孩儿说着，吞了吞唾沫又道：“虽然我还不那么腻害，但、但我保证将来一定会敲腻害的！”
看着小玄寅眼里坚定的眼神，季权莞尔，暂时把前程往事抛去，他捏了小孩子软嫩的脸一把，笑得意味深长：“我这样就叫腻害，那明日你上了报国寺，才知道什么叫敲敲敲敲敲级腻害呢——！”
凌玄寅瞪大了眼睛：“OVO？！！”
“你以为报国寺里头只有和尚吗？”季权站起身来，牵着凌玄寅的一只手道：“我帮你没什么了不起，你若能得到报国寺里头那位大师的帮助、甚至拜他为师，才是真正的好本领。”
被季权牵着手往前走的小玄寅若有所思，所以两人一路沉默无语。
季权心里在转着的，是如何讨得报国寺隐居的那位大人的欢心。而凌玄寅则是在识海里已经同系统争论了三个来回——
凌玄寅：我就说他知道虚窗！
系统：季权比你大十二岁，而且又在皇城根儿长大，知道点前朝旧事并不奇怪。
凌玄寅：呵，他今年十八岁，往前推十八年是建兴四年。凌燮康都登基了，他怎么会知道再往前一个朝的事儿？虚窗算起来可是“我”的爷爷辈儿！
系统：心里有怀疑就去问啊？宿主大大加油么么哒(▼_▼#)！
凌玄寅：……辣鸡系统，要你何用。
系统：(▼_▼#)没我你怎么上树、翻墙、挂房梁？
凌玄寅：口_口
到了合鑫斋门口，季权看着小孩还紧紧攥着他的手不放开、低头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摇了摇头，问道：“知道汉惠帝么？”
凌玄寅回神，抬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季权。
“那……知道汉高祖刘邦吗？就和楚霸王相争的那个。”
这次凌玄寅点了点头。
“昔年刘邦登基称帝，立长子盈为太子。可惜刘盈软弱，高祖就想改立赵王如意，吕后知道此事后用张良计，请了四位隐居山林的高人出山，这才令高祖绝了废太子的念头。”
“当时，赵王的母亲戚夫人盛宠，而赵王才学出众、胆略过人，可最后高祖还是没能废刘盈的太子位，直接导致了汉惠帝登基后——戚夫人的悲剧和赵王的惨死。”
说到这里，季权停下来，低头冲着凌玄寅勾了勾嘴角：“你知道——这是为何么？”
“因为羽翼既丰、鸿鹄欲飞，所以一举千里。”
“看来你知道商山四皓的故事，”季权点了点头：“报国寺禅房内隐居着一位大师，他虽多年不问朝政，但朝堂中的暗潮汹涌和奇谋运筹都和他多少脱不开干系。”
“莫说凌玄圳，就算是皇上，或者恭王、翊王、睿王等你的哥哥们都渴望能请他出山。别看明个儿只是个观音诞，但说不准凑热闹的人多着呢。”
凌玄寅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权：“所以你……你能请动他？”
看了凌玄寅一眼，季权站直了身体看着合鑫斋外面的一池枯荷：秋意渐浓，寒凉的微风吹动荷塘里的枯枝摇摆不歇，像是在沙场上奋勇拼杀的勾弋。
不远处的桂花树开了花，暗香扑鼻，竹影又映着无边秋色，遥遥看去，却有一片云阔天高、云淡风轻。
“或许可以，或许不行，”季权笑着揉了小孩的脑袋一把：“但总要去尽些人事，不为你，也为了我自己。”
看着季权潇洒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的凌玄寅抑制不住地朝前追了一步，那人被风鼓起的青衫广袖，像是振翅欲飞的鹏鸟，似乎稍不留神、就会相去万余里。
季权心里压着事儿。
而且凌玄寅看得出来，季权心里压着最大的事儿——与他有密不可分的干系。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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