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结千年缘》粥可温

16、许愿

　　凌晨，热闹了一晚的万花楼渐渐安静下来。姑娘们送走了自己的恩客，纷纷回屋补觉去了。
　　门口的小厮呵欠连天的扫着地，眼前掠过一个人影，头也没抬的道福：“大爷好。”
　　十三快步上了二楼，走到紧里面的一间房间外，轻扣了几下门。
　　过了一会，门内方传来女子慵懒的声音，“稍等”，想必是被吵醒的。
　　不多时，门自内打开，十三闪身走了进去。
　　绿机半垂着眼，一边给十三倒茶，一边埋怨：“这舒坦日子过久了啊，就是容易懈怠，如今多熬一会夜都受不住。”
　　十三端起茶盏，问道：“最近文官那边有何动向？”
　　“文官嘛，倒是老样子，不过最近誉王倒是不安分”。
　　十三冷哼一声：“他一直就没安分过”。老十的仇，他记下了。
　　“他这两日和宫内的首领太监走动很是频繁，怕是想从后宫入手。”
　　誉王是武官，在朝臣看来不过是一介莽夫，和他们交好自然不容易。但若是与宦官交好，反而更为轻松。
　　朝上的文臣大多自命不凡，打心眼里看不起内侍。即使表面上装的再像那么回事儿，也掩盖不住眼中的厌恶和鄙夷。
　　相反，像誉王成连琅这种武将，向来不拘小节，志同道合就是朋友，也不讲究什么出身。因此，反而容易和内侍打好交道。
　　首领太监主管后宫，上面还有个总管太监，不管与誉王来往是总管太监的授意还是首领太监自作主张，这后宫他是有了心思。至于下一步，应当就是与总管太监交好，吹帝后与太后的耳边风。
　　这枕边风和耳边风有一点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你肯坚持，黑的能吹成白的，白的能吹成黑的。所谓润物细无声，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十三一想就想明白了其中缘由，“总管太监那边你盯紧了，等他回府了通知我一声。”
　　“行”。
　　“话说回来”，绿机悠悠的转着杯子，“莫家这次倒真是出乎意料。大张旗鼓的嫁了女儿过去，这么鲜明的表立场，朝中的众人怕是要开始重新思量思量了。”
　　十三目光幽深：“以莫家的立场，向来是高高挂起，这朝堂之上风云如何变化，也不会动摇到他们的地位，这次为何？”
　　绿机轻笑出声，以手托腮：“你已经想到了，不是么？”
　　十三道：“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会有秘密，端看是什么样的秘密。若是一个威胁到身家性命的秘密，定要好好守护。不然被人抓住了，就可以被随意拿捏了。”
　　绿机了然的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十三又道：“也只是猜测而已。不管什么原因，如今莫家已是恭王这边的人了，不必再花费精力。倒是尚书令那边，多留点心。”
　　绿机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对了，魏国最近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十三抬眼看看她。
　　“说这魏国国君登山祭祖，结果发现了一块石头，上面写的什么没人知道，不过第二天这国君就全城寻人。最后从某个乡野之地找着一个老头，奉为国师。此举甚为奇怪，此刻魏国的朝堂为这来路不明的国师吵翻了天，也是乱的很。”
　　十三看看绿机满眼的八卦之色，道：“这样一来，与魏国边界的稳定至少先不用担心了。”俗话说祸不单行，万一国内正乱着，邻国趁着这个机会再来闹一闹，确实比较头疼。
　　绿机瞪他一眼，怎么他的关注点永远和人不一样？
　　她想了想，问道：“魏国那边用不用多留点心？我总觉得这个老头身上有事儿。”
　　“不必，集中人手盯着三省，尤其是礼部。我要的是能拿捏的那种秘密，懂？”十三盯着绿机。
　　绿机撇撇嘴，应道：“知道了”。
　　十三道：“若无他事，我先走了。”说着站起来。
　　绿机看着他准备开门，突然开口叫到：“十三？”
　　十三停住，侧头道：“还有何事？”
　　绿机悠悠的叹一口气，“你就真的打算为成连玉卖一辈子命吗？”
　　十三眸光骤的收紧。“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说啊，这世上的事说变就变，快得很。就像我，两个月前还是天机阁的司命，如今不还是屈身在一个小小的青楼里？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提醒你，有时候给自己多找点出路不是件坏事。”
　　十三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开门走了出去。
　　绿机无奈的摇摇头，万年大冰块。
　　回到王府，天已经透亮了。
　　路过浣桂苑的院墙，十三不自觉的向里面瞟了一眼，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上次莫千禧落水后，已经半月有余，不知道最近她在做什么。
　　十三顺便又突然想起自己还欠王妃一声道歉，自己平时较忙，白日里不便出来，不若就今天吧。
　　这样想着，十三抬脚进了浣桂苑。
　　红袖安排好了早饭，准备叫莫千禧起床，远远地看见一位男子立在小姐房前的空地上。
　　她吓了一跳，以为是成连玉过来了，急忙小跑过来。
　　近了一看，原来是那天小姐救的人。想起那天他浑身是血的模样和冰冷的眼神，心下不由得打怵。
　　语气不太友好的问道：“喂，你怎么又来了？”
　　十三转身，发现是一个眼熟的小丫头，微微倾身道：“卑职还欠王妃一命之恩，今日特此前来致谢。”
　　他双肘微曲，一只胳膊背在后面，一只胳膊曲在身前。微微弯腰的动作看起来优雅极了，红袖暗想，若是没见过他遭人追杀的样子，恐怕还会以为他是个府宅公子呢。
　　红袖没想到这人这么坚持，想起小姐那天听说她把人撵走时激动的反应，即使再不情愿，这次也不敢随便撵人了。
　　“小姐还没起床，你等着。”
　　十三微微颔首，红袖又看了他两眼，转身去叫莫千禧了。
　　拖着莫千禧起床，又服饰她磨磨唧唧的洗漱完。莫千禧转身又往床上一摊，“我再眯一会”。
　　红袖无奈的笑笑，道：“小姐，上次咱们救得那位公子，来向您致谢呢，在门外等了一早上。”
　　莫千禧腾地从床上翻起来，立马精神了：“什么？你怎么没早告诉我？”
　　红袖不在意的笑笑“想见小姐，这会儿功夫还等不得了？”
　　莫千禧觉得和红袖说不清楚，催着她快去将人请进来。
　　十三进门的时候，屋内并没有人。
　　红袖一怔，试探着唤道：“小姐？”怎么人突然没了。
　　莫千禧在垂下来的床帐后面轻咳了一声，问道：“你的伤如今怎么样了？”
　　红袖一愣，方发现床帐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了下来。只是小姐这声音怎么好像变了？
　　十三答：“如今已无大碍，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无妨，医者仁心罢了，你今后可要多加小心，莫要辜负了本宫当日的一片苦心。”
　　十三抱拳：“王妃，卑职乃王府侍卫十三，虽只效忠王爷一人，但王妃于卑职有救命之恩，此恩无以为报，王妃若有什么心愿，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啧啧啧，没想到第一次听十三说这么多话竟是在这种境遇下。
　　“哦？你是要许我一个心愿？”
　　“正是。”
　　莫千禧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但若这样算了，好像又很亏的样子。
　　她想了想，折中道：“本宫现在没有什么心愿，你看这样成不成，等我以后有了再告诉你。”
　　“是，若王妃日后需要卑职尽力，随时可传唤卑职。”
　　传唤？你一天神出鬼没的，上哪传唤你。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莫千禧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起来，他们之间总算有了一点实质性的关系了。吓得她连忙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王妃若无其他吩咐，十三先告退了。”
　　“去吧。”
　　十三弯着腰后退两步，方才转身离去。
　　莫千禧听着十三的脚步声渐远，吐出口中含着的丸药。
　　她方才太过激动，等回过神十三已经快走到门口了，差点就暴露了自己，好险好险。
　　红袖见莫千禧挑起床帐出来，笑道：“小姐，您怎么躲床上去了？”
　　红袖笑嘻嘻的看着红袖：“红袖，以后再见着他，万不能说漏我就是王妃的事，记得？”
　　红袖看着小姐开心的模样，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这方十三出了莫千禧的房门，一路悠悠的走到浣桂苑门口，期间还不时向周围瞟了几眼，都没有遇见莫千禧。她可能不当值吧，十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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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放假在家躺尸一天，今天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