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心动》岑阿三

17、真显腿长

　　简时安下班的时候买了一个大西瓜，薄皮红瓤，很甜。
　　简陌一个人抱着半个西瓜坐在空调底下挖着吃。他喜欢从外围开始吃，慢慢变甜总比渐渐变得不甜要好得多。吃完了西瓜皮不能扔，简时安可以拿来做一道凉菜。
　　半个西瓜解决掉了，有一个麻烦就是老要上厕所。简陌都记不清这是一个小时里的第几趟了。家里的抽水箱都快赶不上他的速度了。
　　最后一次进卫生间简陌对着镜子好好下了个保证：下次再吃西瓜一定一瓣一瓣慢慢吃。
　　镜子里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待在空调风里的缘故，小脸有点白，看上去有点病态。
　　简陌摸摸脸颊皱了下眉，他关掉空调把窗子打开，还没等身子探出去通通风，外面的热浪就席卷地他呆不了几秒就要出汗。
　　他仰躺在席子上感受着还残存的冷气，感受着身体渐渐升起热气，感受着额头首先冒出了第一滴汗，紧接着面前的刘海就湿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直接站到地面，甩甩头发向简时安的屋子走去。
　　简时安在屋里做报告，没注意到简陌偷偷钻进他的洗手间，然后偷偷回了房。
　　简陌拿着剃头刀有一点茫然，平常简时安都是用这个给自己理头发的，看着简单是一回事。
　　不管了，反正就是寸头，直接上吧。
　　简陌打开开关，也不照镜子，也不把头发打湿，就这么一通乱剃，完事儿了也没去看看造型怎么样，他知道现在的头发一定跟狗啃似的，所以他不看。
　　恩，就这么想象着还不错就行了。
　　简陌还没闭眼幻想够呢，晚饭的时候就被简老师摔破的一个碗拉回了现实。
　　“别说话爸，我知道我现在什么样，求你了，别说话。”简陌主动去收拾，把碎渣都扫完了简老师还没有回过神来，带着眼镜的眼睛显得更呆了，好像有点不认识自己儿子。
　　能认识么，以前那个留着一头柔顺头发的清秀小孩怎么顶了个就算是文学教授也不知道怎么定义的发型。
　　“先，先吃饭吧。”
　　简陌这顿饭吃得表面上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其实他心里早就把自己的右手和浆糊脑子凌迟千百遍了。
　　洗澡的时候他终于鼓起勇气看了一眼镜子。
　　就一眼，不能再看了，简陌要哭出来了。
　　“简老师，帮我。”
　　简陌把剃头刀拿给简时安，语气还有点哽咽。简时安哭笑不得，帮着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整理一下，心里纳闷，是不是中考让孩子压力太大了。
　　重新整修后的头发终于有了造型，比板寸长那么一点。
　　简陌还是不敢照镜子，虽然他觉得脑袋凉快多了。
　　第二天上学他戴了个帽子，一路上都担惊受怕生怕夏安突然问他为什么要戴帽子。但是到了班上实在是瞒不住了。
　　沈昊首先“嗷”了一嗓子嗷得简陌怀疑他是不是一条狗。
　　“简陌陌，你受什么刺激了？剪断三千烦恼丝，啊？”沈昊摸摸他的头发。短短的软软的，
　　虽然没有以前可以插|进去的触感，但摩擦在掌心的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我就是嫌太热了。”简陌把头上的手拽下来皱着眉头有点不高兴。
　　下次再也不手贱了!
　　一整天不知道多少双手来感受过简陌的脑袋，简陌甚至想立个牌子：摸一次五块，摸一次加评语十块。
　　到是夏安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显出惊讶或者觉得好笑的表情。
　　“大哥你比他们好，都不嘲笑我。”
　　“有什么好笑的，我头发比你还短呢。”
　　简陌嘿嘿地笑，他突然有点想摸摸夏安的头发。那么短，摸上去应该有点扎人。
　　“大哥，给我摸一下你的头呗。”简陌永远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从来不经过脑子。
　　然后简陌的脑袋就被全班除了王岩同学的手以外都摸弃了。
　　“诶哟，你怎么下手这么重啊，人家是摸，你这动作还以为是要吸我武功呢。”
　　夏安把包着简陌头顶的手放松了一点，又加重地揉了揉，“头发质感不错。”
　　因为中考所有的副课都停了，体育也已经考完。简陌犯过罪的绳子最终还是让他取得了一个及格的成绩。
　　总是上主课是很累的，脑子连轴转，每一个任课老师都盯得很紧，连平时不怎么管的纪律也加严了，哪怕是有点小分神也会被纠出来。
　　其实大家最乐意看到的就是这种时候，老师往往会苦口婆心地教育一番，这样就有了放松的机会，代价就是会拖课。
　　尤其是崔老的课，语文老师都比较会煽动情感，他总是从很小的一件事扯得同学当下萌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志气并为自己这三年的浑浑噩噩感到无比羞耻。所以崔老师也是最能拖课的，课间十分钟，一般只会留个一两分钟的上厕所时间。
　　夏安已经打了第五个哈欠，眼角泛起一点水光。本来是第四节课等着吃饭的，崔老却没事儿人一样洋洋洒洒讲个不停。
　　终于等到他说“下课”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食堂后，一点没出乎意料地，想吃的菜都没有了。
　　“出去吃。”夏安瞅一眼里面的饭菜，下了个结论。于是三个人就到了学校旁边的面馆。
　　面馆虽然在学校附近，但面向的群体不单单是学生，所以价格有点高，一般没什么学校里的人来吃。
　　三个人点了两碗番茄鸡蛋面，一碗牛肉面，坐在椅子上开始等。
　　店面不大，但装修得很有格调，还小清新地设置了留言区。
　　“诶，看看，这都是人家爱情的证明。”
　　沈昊看着墙上的便利贴，嘴里还“啧啧”两声。
　　“我们也写，见证我们仨的友情。”说着撕下一张纸就准备写。
　　“简陌陌你来，你字好看。”
　　简陌接过纸问他，“写什么？”
　　“就写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说完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诶哟这个是不是太那什么了。”
　　简陌也有的恶寒，但还是提笔写了，“就这个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首情诗呢。”
　　“来，把头像画上。”
　　“我小弟的我来画。”一直没开口的夏安说话了，简陌把两个人的头像画好，把纸递给他。这次他没敢再画前几天给夏安的那个头像，而是规规矩矩地画了个他觉得最帅的。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大哥居然这么小心眼，给他的头像居然以今天的造型为原型，画得还那么傻不拉几的。
　　贴的时候夏安举着胳膊贴到了最上面，简陌在下面看着超级想跳上去撕了。
　　每周一的班会课大概就是最轻松的课了，李军偶尔会有几个些小的通知宣读一下，基本上都是自习。
　　这次他是来宣布明天的毕业照事项的。
　　明天下午二点到二点十五是三五班的拍照时间，在学校的广场上，就是平时做操那块儿，排两组，一组着正装就是穿校服，和校领导老师一起，另一组可以穿自己的衣服，自由组合，只要是都在一个框里。
　　大家一听都兴奋了，女生开始讨论穿什么衣服，男生也琢磨着弄个什么发型。
　　简陌也很高兴，他喜欢拍照，因为他知道自己很上镜，虽然是这么个头发吧，但脸还是那张脸。
　　他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夏安，夏安回头，“大哥，明天你有什么安排么？”衣服啊，鞋子啊之类的。
　　“安排什么呀，我这张脸怎么拍都好看。”说着夏安还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
　　“那大哥，明天穿那件阿姨去年给你买的格子衬衫呗。”
　　“行。”
　　简陌乐了。晚上他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拿出来熨了一下。简陌觉得自己个头长得可真慢，就算是现在，衣服还是有点大，他不得不实行上一次穿衣服的方法，挽袖子，塞衣摆。到穿衣镜前一看，嘿，真显腿长。
　　只是夏安脱掉肥大的校服，穿上牛仔裤后的腿才是真的长。
　　“我说夏哥，以后当了医生，那制服一穿保准把小护士迷得晕头转向的。”沈昊说着还往夏安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引来夏安更大的一巴掌，打在脑袋上。
　　不用穿白大褂，简陌看着夏安就有点头晕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夏安穿这么“正经”的衣服，以前都是大裤衩加T恤。
　　“喂，傻了吧，你大哥是不是把你迷倒了呀。”夏安在简陌面前打了一个响指，简陌才回过了神,嘿嘿笑了两下。
　　“大哥，你穿这样可真帅。”
　　“你穿衬衫也挺不错的。”
　　简陌低头看自己的衬衫，和夏安一样是格子款式的，其实这种衬衫都是一个类型，但简陌硬是把这个当做和夏安的兄弟装，虽然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定义的。何况现在还多了个兄弟头。简陌乐得拍照的时候露着八颗门牙，摄像师还点名表扬了一番。
　　第二组的时候大家就不是乖乖地站在固定位置了，好闺蜜相互搂着商量摆什么造型，好兄弟也聚在一起勾肩搭背。
　　简陌凑到夏安身边仰着脖子冲他傻笑，“大哥，你说回头会不会只拍到你的头拍不到我啊，或者只拍到我，结果你少颗头。”
　　沈昊插|进他们中间一手搂一个，“犯傻了不是，人家都是远拍，全入镜那种，你以为拍大头贴呢简陌陌。”
　　简陌扮一个鬼脸不说话了。
　　“准备好了么？”
　　摄像师从镜头里问大家，“等一下。”说话的是夏安，他把一脸问号的沈昊拉到一边来到简陌身旁，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傻愣什么，对着镜头笑啊。”简陌转过脸，笑得比上一组还灿烂。
　　“好了，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