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舞幻想】悠云倾河》夜放花千

5、离开

　　所幸云倾身上并没有多出伤口。但他回家的路上头痛又发作了一次，而且这次来势汹汹，云倾连站都站不起。悠河再怎么着急，也无济于事。他毕竟不懂医，只能不停地唤他名字。
　　“是我的错。”等他痛晕过去时，悠河一拳打在地上。“是我的错。”
　　一遍遍地重复，一遍遍地自责。
　　如果不是他心软，就不会再去镇上。
　　如果不是去镇上，云倾也不会头痛。
　　连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想着救别人？！
　　他会死吗？云倾会离开自己吗？
　　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身体，那恐慌远超净、远超饼大叔，远超他遇到的所有事。
　　无法保护岚湘是他实力不够，那如今他有了实力，又为什么保护不了云倾呢？
　　他修行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倾痛了一晚，悠河也痛了一晚。
　　等云倾再次醒来的时候，悠河眼里已涨满血丝。
　　“悠河。”他唤了一声。不可思议的，即使头痛了一晚，云倾的声音还是那么沉稳，宛如冬雪。如同置身于冰雪之下，整个人被冰雪覆盖，内心的狂躁也就此沉淀。
　　“也就在你痛的时候能看到你的表情了。”悠河咧开嘴，笑给云倾看。经历了昨天的事，悠河好像又成熟了一点，又好像更幼稚了一点。他更沉稳，也更极端。
　　“我们要走了？”云倾看到他转身去拿的剑。
　　“嗯。该走了。”悠河把玩了几下剑，又三下五除二地将药材都装进行囊里。“头还痛吗？”
　　云倾发作了两次实在是将悠河吓到了。他的毛病肯定不是受风寒那么简单。说不定他没了记忆也是头痛发作的结果。
　　“我们离开后，就去帝都吧。”
　　“帝都？”
　　“帝都是各路人马汇聚的地方，那里一定有不少医者。到时候我们想办法请他们给你治病。”
　　悠河一连串说了大堆的话，而云倾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就是这面无表情地回答，却让悠河有了救赎般的感觉。
　　“老伯，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树枝晃了晃，算是回答他。
　　“是吗，你不走啊。那我们走了。”悠河也就随口一问，他已不会再为这些拒绝而伤心。他挥挥手，作为与古树最后的告别。
　　他关上门，临走前又盯了木屋许久。这栋屋子，承载了他太多的希望和眷恋，也承载了他太多的痛苦和无助。他曾在里面独自哭泣，也曾在里面怀念家人。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它将毁于净灾……连同里面的回忆一起……
　　悠河深吸一口气，然后笑着对云倾说，“走吧。”
　　“嗯。”
　　他们连夜翻过山丘，净不知何时降临，他们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所以，即使翻山越岭使得他们困倦不堪，也不能停下。
　　云倾身体虚弱，坚持了一个时辰就撑不下去了，悠河就背着他走。这时候也顾不上云倾怕热的问题，悠河只安慰他忍忍，等过了这座山，他们就停下休息。
　　“悠河你累吗？”趴在悠河身上的云倾问。
　　“不。”悠河又一次避开垂下的树枝，他有些气喘，其实他的体力也就比云倾好点，背了一个人对他而言是不小的负担。但悠河怎么也不会放他下来，所以他找些话题来分散云倾注意力，“云倾，你好像话多了啊。跟谁学的？”
　　“跟悠河。”
　　“哈？我话哪里多了？”悠河也知道自己比起云倾话来算多的，但他还是故意反驳。夜里的深山极度危险，云倾不能睡下去，而他自己长途跋涉，注意力也溃散许多。不说点什么振奋振奋精神，他们很可能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在山里。
　　“啾——”鸟鸣在此时突然传来，这声鸟鸣有如巨雷轰响，拉开了深山夜嚎的序幕。
　　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还有大地的震颤，奔逃的生灵。虎豹狼豺、鸟兽虫鱼、飞禽走兽……这些深山里的野兽仿佛突然被惊醒般，四处奔逃。
　　悠河二人为了避开席卷的兽潮躲在一旁的树上。“他们怎么了？”
　　云倾抬头看了眼盘旋在空中的鸟儿，“它们说有危险。”
　　“危险？难道是净？！”悠河向着奔窜的兽群喊道，“喂！你们谁能顺带捎下这里两个小孩！以后必有重谢！”
　　悠河喊了几声，都没有什么野兽停下来。就在他估算自己混入兽潮后存活几率是多少时，云倾拔出了他的剑，在手上划了道口子。
　　“云倾！你干什么！”悠河一惊，摸出一块布想为他止血。
　　云倾避开他止血的动作，说，“它们会过来。”
　　“那也不需要用……”悠河话未毕，真有一只异兽停了下来。那异兽状如鹿而白尾，马脚人手而四角。“玃如……”
　　玃如催促他们坐上其背，悠河一把背着云倾跳上去。确定玃如不会把他们甩下去之后，便继续拿出布匹给云倾止血。“以后不准用这个方法。”
　　“好。”云倾老老实实答应了。
　　悠河这才松了口气，他望着周围奔跑的兽群，为他们居然没有展开攻击而庆幸。灾难面前，兽跟人无甚区别。
　　“你到底是什么人。”悠河问道。身上没有灵力，却能跟神灵对话，血液还能吸引神灵到来。
　　“我不知道。”云倾茫然回答。
　　“唉，算了。”悠河抱紧了云倾，防止他掉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
　　“很快。”云倾说。
　　大地震颤地越发剧烈，地裂突显。不远处的天空泛起诡异的红光。
　　火从天降，山石崩裂，河水倒流，狂风过境。天上出现幽暗的黑洞，那洞扫出来的狂风连人带地一同吸了进去。所过之处，遍地哀嚎。
　　悠河将云倾死死按在怀里，玃如发了狂地奔跑，身后无数的野兽被怪洞吸了进去。只慢一步，便是死地。
　　山石崩裂的声音……野兽嚎叫的声音……狂风催命的声音……这些种种声音汇聚起来让他恐慌得要疯了！这些声音里面，云倾的痛呼声格外鲜明。悠河头抵在他的头上，“没事的！没事的！”
　　在他意识的最后，便是玃如悬崖边的一跃。
　　净火天降，众生皆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