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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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玥从一片昏沉中醒来，她使劲撑开沉重的眼皮，就连这个动作都能耗费她不少力气。她动动手指，艰难的感受着全身上下的脉络传递着虚弱的信息，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内功尽失，那种存在她生命中足够令她骄傲强大和能够保全自己的能力，突然一夕之间消散，一无所有。
“你醒了？”一个女人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暮玥微微侧过头，是她！她瞳孔微缩，尉迟诗怎么在这里，她想干什么。
“怎么？见到是我你很不情愿？你以为会是谁？陛下吗？”尉迟诗向她走来，嘴角挑着一抹嗤笑。“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只贫贱的蝼蚁罢了，还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救了陛下，作为报答，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暮玥手肘撑床，艰难往后挪动，想离她远一点。尉迟诗却伸出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颚，向上抬对视着她的眼睛。
“你是绮罗族遗脉，身系绮罗血脉，所以你师父才会收养你，让你练成神功，而你的存在只不过是为了陛下磨一把刀罢了，如今陛下地位稳固，又有我尉迟家兵权巩固江山，你的存在也就不重要了。为了避免你不受控制脱离掌控，废掉你这颗棋子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你应该庆幸这次舍身救了陛下，换来一个博得同情的好名声。”
尉迟诗冷哼一声，捏着暮玥下颚的手微微收紧，留下两道指甲印，片刻后又松开笑了起来，“如今你也看见了，陛下为我挡下暗箭，说明我在陛下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她的脑中又回想起苏暮晚一闪而过挡在她身前的样子，脸上带着一抹甜蜜的笑。
她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暮玥，觉得她现在不过已经是个废人了，该说的也说完了，她还得守着陛下呢，陛下醒来看到是她想必会很高兴的吧，便转身离开了。
暮玥低眉不语，是啊，她或许说的没错。只不过她们都是棋子罢了。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一瞬间击破了她所有的防备，溃不成军，她突然间有点想笑伸手抚了抚眼角，却只能触摸到一片冰凉的水渍。是泪啊，她又哭啦。
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的翻过窗户，暮玥喘息着望着满天的星月，深秋夜寒，她却痛的一点也感觉不到了。
她四下看了看，满目荒凉和萧瑟必是冷宫无疑，原来最繁华的皇宫还真有这样的地方。她咧嘴自嘲的笑了笑，尉迟诗还算干了一件好事。
在她来之前，墨胤同她仔仔细细交代了很多事情，最后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怜悯终于在现在得到了解释。她不怨那个永远嘴角带着浅笑一直对她来说亦师亦父的男人，因为他有自己的坚守，而她的师父曲心衣则是他的坚守，此事必然是师父的默许吧。
冷宫的枯井，是一条通往皇宫外面密道。这是墨胤在她临行前俯身在她耳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浓重的黑夜和四处残败的落叶，像被撕扯不堪破碎的画卷虚弱与沉重的喘息声在呼啸的冷风里并不明显。
她现在还不能死，她想活着，她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心，尘世喧嚣，她还没有一点点看够呢。
她爬到枯井口，回头看看四周这片狰狞的黑夜，一阵黑沉沉的云过，遮住了空中皎洁的月亮。她闭了闭眼，再没有一点犹豫跳了进去，
摔到井底听到一声响，才觉得浑身剧烈的疼痛接踵而至。暮玥闷哼一声，顺着肮脏的甬道一寸一寸的往前爬，碎石和砂砾划破了她的肌肤，流下一道道蜿蜒的血迹。也不知道要爬多久，哪怕平时不开心也要哭一哭闹一闹的暮玥，现在只见她紧抿着唇角，眼角却再也没了泪水。
像是过了很多年，麻木和寒冷，她都快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了，她又些害怕自己或许已经死了。她摸了摸皮肤上流出来温热黏稠的血迹，好像还能证明她还活着。
好像前方有些许微亮，她突然笑了，那一定是出口吧。又想闭上眼睛睡一睡，她这才感觉好累，真的好累……
在暗道口等待许久的东袭夜，焦灼不已，当听见动静时，他抬眼看却惊呆了。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狼狈的暮玥，浑身肮脏，混着满身血污尘土和砂砾让她看起来像是从死尸堆里爬出来的一样。平日里的她，爱娇又爱俏，满脑子的机灵古怪没停过，像是一个活泼的小妖精。他心里哽咽，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狠狠在心上的穿过。
暮玥感觉自己被一股外力拉扯，好像被拥入怀中，她撑开眼睛看看，望进了那双绿眸中的关切，她越过他的眼神，看到他身后微曦的晨光，看到万物被白杀尽。
“阿夜，下雪啦。”她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东袭夜将她轻轻抱起，贴近她，“师父，你说什么？”
“阿夜你看，下雪啦。”她的眼神空洞，东袭夜用手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污渍。他愣了愣，看到身后遍地寒霜，系紧了刚刚披在她身上的斗篷。
“师父，没有下雪，是霜。”
她似乎没有听见，带着铺天盖地卷来的倦意和疲惫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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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我今天的功练完了，可不可以去找晚晚玩儿呀！”扎着两个包包髻的小女孩，一双大眼灵气动人，白嫩可爱。她两只小小短短的胳膊，撑在桌子上托着自己的脸蛋，乖乖巧巧的问着正在摆弄手中草药的女子。
紫衣女子美眸微挑，伸出一只皓腕，肤白如脂，套着两只银镯，不经意间发出当啷的响声，她的手在小女孩儿的鼻尖上拧了一下，“去吧，你这个一点也闲不住的小东西。”
得到师父允许后，她高兴的一路飞跑到晚晚的门前，迎面撞上了刚刚走出来的墨胤。她被撞的眼泪汪汪的伸出手揉着脑袋，墨胤看着她含着两泡泪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他赶紧蹲下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怎么？阿玥来找暮晚玩啦。”
小女孩一点也不满意他转移话题的行为，“墨墨你撞疼我了，你不安慰我，我就哭给你看！”
小女孩熟门熟路的开始了敲诈行为，露出了不折不扣的小土匪的形象，墨胤假装被她为难了，“你这个小东西，我给你做西瓜饮成不成？”
她想了想西瓜饮甜丝丝清爽爽的味道，吸溜了一下口水，赶忙点头同意，才打发墨胤走了。
她透过窗户看见在书桌上凝神奋笔疾书的少年，丝毫没有因为师父离开有半点的懈怠。她悄悄走了进去想吓一吓少年，还没等她伸出手就突然被抓住了，少年皱起的俊秀眉眼看到是谁后又舒展开来，“月牙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玩儿呀，我今天的功练完啦，师父还夸我好厉害呢！”女孩儿得意洋洋的声音和骄傲的小眼神似乎能翘上天去，暮晚瞧她脸上又沾了些许灰尘，拿起帕子仔细擦了擦，“是啊，月牙儿可厉害坏了，不过墨师父布置给我的策论还没写完呢，月牙儿自己去玩吧。”
“哦……”小女孩只能沮丧的转身，耷拉着脑袋往外走。少年的心没来由的一软，“月牙儿等我把写完，我带你去后山玩成不成？”
“好呀好呀！”小女孩听了他的话，眼睛突然一亮，老老实实坐在靠椅上双手托腮等着他。
等今日的课业都完成的时候，少年搁下毛笔，转了转酸胀的手腕，转头看看那个小人儿，却早已睡熟，却还撑着脑袋一点一点往下滑，他轻轻笑了，却又有一丝歉意，他轻轻把小女孩抱上了床，给她盖上被子，抚了抚她柔软的头发，祝她好眠。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