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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几家欢喜几家愁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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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父亲的操心史
一
妻子说想要个孩子的时候，他是反对的。
生孩子会对女性的身体造成多大负担，他作为一名博览群书立志转行当健身教练兼健康管理专家（也就是后来的营养师）的武馆馆长，自然知道其中利害。
‘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继承人，我们可以领养一个。’
他如此建议。
‘我又不是为了这个，那多没意思啊，更何况你怎么能保证那孩子没几门难缠的亲戚时不时来演几出爱恨情仇？’
‘我可……’
‘不，你不可以。’妻子斩钉截铁的回道。
‘……’他、他闭麦了。
‘会是怎么样的孩子呢？要是女孩子就好了，可以给她买各式各样的衣服，’
说到这还仔细打量了他（主要是脸）几眼。
‘嗯，至少长相是可以保证的。’
然后又细细思索了片刻。
‘应该也不会是个傻的。如果长得像你，没准还能以诈取胜。’
嗯……他就不问他在妻子心目中具体是个什么形象了。
二
当他接到通知，说他的妻子在去产检的路上遭遇车祸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本想着这件事情一谈完，就不再出远门，安心陪妻子待产的。
他真想回到过去给自己一巴掌。
但此时想这些显然已没有任何意义。
他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等待他的已经不是保大保小的人生抉择，而是……
‘元姐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等一会儿醒了要是和你动手你可别真……诶诶，我错了。咳，元姐身上有几处撞伤和刮伤，不过都不是很严重，不影响日常生活。孩子虽然早产了一个月，但各项生命体征正常，只是比其他的新生儿小了一圈，说真的光看数值完全看不出是早产儿。’
在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的铁拳威胁下，医生朋友如是道。
‘她坐的那辆出租车不是被撞飞了？还翻了还几个跟头？’
‘呃……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和护士到的时候车已经被撞得面目全非了，而且因为车门变形还是底朝天，消防员为了把人救出来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你跟我说这叫没事？’
眼瞅着他就要起势来一套拳拳到肉的兄弟情深拳，医生朋友赶紧开口描补：‘真的真的，真是轻伤，当时我和在场的护士们都惊呆了，还好消防员救得快，我们刚把元姐抬到救护车上出租车就自燃（爆）了。’
可惜那位司机先生就没那么幸运了，车最后的着陆点恰好是驾驶座，那一块的车顶已经被压得矮下去了，只能先把后座的人救出，借此再把他弄出来。
虽然就算救出来也可能救不活了。
‘你就不问问是男孩儿女孩儿？’
‘哦，那请问是男是女呢？’
‘女孩儿。’医生一脸你真没意思的回道。
‘好。’这样就如妻子的意了。
他拔腿就走。
医生：‘……诶诶，你要去哪儿？’
‘去看看事故的调查情况。’
‘你不去看看元姐吗，虽然你不能进去，但隔着门上的玻璃窗看上一眼也是好的呀。’
‘不了，无谓的行动只会拖慢我能长陪妻子身侧的时刻的到来。’
医生：呃，那你有本事别忘病房的方向走啊，出口可是在相反方向呢。总不能说你是迷路……诶不对，大哥好像就是路痴的来着。
还是跟上去看看吧，正好去看看病人的情况。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只是这样的小富之家，都有这么多事。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都是怎么维持日常生活的啊，谜。
三
或许是因为月子坐得好的原因（自认为有他的一份功劳），妻子的身体越来越好，甚至连以前的一些宿疾，比如偏头痛，都不再犯了。
‘总觉得最近的生意都很清静呢。’闲谈间，妻子提到。
‘生意变少了？’
‘是傻逼变少了。’妻子说话还是那么一语中的。
‘那不是很好吗？’
‘那几个拎不清的突然变乖了，反而觉得有什么阴谋。’
谁说一孕傻三年的，他妻子不还是一样深谋远虑吗。
‘也可能是（被）良心发现了呢？’
‘说他们有良心，不如说我们有良心。’
妻子嗔他的样子也好可爱。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当然有良心了。对吧元元？’
‘啊，嗯，你说的对，我们是很有良心的。’虽然没有听他们具体说了啥，但小女孩儿还是很给面子的附和道。
‘话说，你在干什么？’他这才发现那拆了一地的零件，如果不是壳子还在，他是决计认不出这是他们家的计算器的。
‘我想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但看你和妈妈聊得很开心，就想自己探、探索一下。’电视上常说，探索奥秘什么的，她用探索一词准没错。
……他这个女儿，哪儿都好，就是好奇心旺盛，如果你不能及时替她解答，她就会用自己的方式解答。
‘你确定你还能把它装回去吗？’
‘咦？还要把它装回去吗？我看电视上的考古，从来都是挖坑不填的。’
‘可是这是计算器，不是古墓呀，我待会还要用呢。’妻子故意摆出了着急生气的样子。
‘诶？那、那我努力把它装回去。’然后低头开始捣鼓。
一个小时后，他收到了一个表面上看上去和原来的一模一样，实际操作下来1+1=10的计算器。
好家伙，十进制的计算器直接变成二进制的了（x）。
‘可以了吗？’小女孩儿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了，下次别再拆了。’看着又按了几个数字，不是乱码就是没反应基本已经报废了的计算器，他揉了揉小女孩儿的脑袋。
‘哦~对了爸爸，我想学钢琴~’自认为事情已经解决了的小女孩儿提出了新的要求。
‘嗯，为什么要学钢琴呢？’
‘因为钢琴很漂亮呀，还会反光，还会映出人的影子，我很喜欢那种感觉~！’
小女孩儿尽力想表达出自己的喜爱之情，可惜似乎并没有届到。
‘嗯？是喜欢亮亮的东西吗？’
‘嗯嗯，外面的黑漆很漂亮，打开后黑色还有白色的按键也很漂亮！长长的手指按在琴键上，正是美的诞生之时！’
学钢琴啊，他的客户都是因为什么学钢琴，或是让自己的孩子学钢琴的呢？陶冶情操？因为家长让学就学了？不让孩子输在不知道是什么的起跑线上？
当然，还有因为喜欢音乐的。
不是作为乐器，而是单纯喜欢钢琴外貌的……好像还真没有。
‘那镜子不也是亮亮的，还能照出你的模样吗？’他不由得起了逗弄之心。
‘不是啦，不一样，镜子没有那种感觉啦！’你怎么可以把钢琴和这种东西相提并论呢，小女孩儿埋怨道。
‘那你表哥不是拉小提琴吗，小提琴不好看吗？’
小女孩儿嫌弃地摇摇头：‘没感觉。’
他故意露出为难之色，好像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喜欢钢琴。
‘之前，我在那里玩，你在那里看书的时候，妈妈不是弹了钢琴吗，我特别特别喜欢那个时候的感觉。’女孩儿指了指客厅的地上，又指了指客厅的沙发。
‘你装作一副看书的样子，实际上在偷偷瞧妈妈。’我都知道哦，小女孩儿神秘兮兮地笑道。
‘但妈妈一点儿也不看你。’
唔，扎心，他刚想捂住心口，就听小女孩儿奶声奶气的继续道：‘她是故意的，她知道你在看她，她很高兴，钢琴是这么告诉我的。’
唉，你们大人就是——口是心非。小女孩儿用自己新学的成语，故作老气横秋的叹言道。
然而他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因为一直忙，他竟然没有发现——他可以跟女儿吹老婆的这个事实。
鉴于他妻子男女通杀的强大气场，他实在是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去吹她老婆怎么怎么好，可是不吹吧他又难受，忍不住他那颗想要炫耀的心。
‘爸爸，我可以学吗？’见磨蹭了半天，他还没有答应，小女孩儿揪了揪他的袖子，扑闪着眼睛问。
‘学啊，怎么不学。’
明明要求得到了满足，小女孩儿却总觉得爸爸的神情有点怪怪的。
四
女儿的身体突然变得很不好，随时都可能晕厥，表情很是痛苦。
去医院看了好几次都没用，只得出了根据心电/扫描/化验所示的图像/数据，一切正常的结论。
而中医则是告诉他各种虚，环环牵制，只能一点一点补。
没有明确的病因，只能慢慢调养。
商场上游刃有余的妻子，都显现出焦躁的神色。
而他们的女儿，明明是莫名其妙的病痛的受害者，却丝毫不见治不好该怎么办的担心，还反过来安慰他们“或许过阵子就好起来了呢。”
急也不是办法，反而会让女儿担心，影响她养病。因此在女儿面前，他们也只能尽量收敛起内心的焦躁。
要说还有什么变化，就是女儿开始变得喜欢看书了。
看的书也是五花八门，从《时间简史》、《平行宇宙》到《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再到《战国策》《孙子兵法》，甚至连一向不感兴趣的《道德经》都拿出来了。
‘喜欢看书固然是好事，然而病中不宜忧思过虑吧。’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灌了口茶。
幽静的茶馆，袅袅的茶香，都无法消解他心中的忧愁。
旁边聆听他烦恼的医生朋友：别的家长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多看书，大哥却是担心孩子书看多了烧脑子，还真是奢侈的烦恼啊。
不过养病的确不适合过度思考。
‘哎呀初中嘛，正好是中二病的年纪，什么人生的意义啦，解决事情的方法啦，正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你要实在担心，我这里有几款游戏，你让她玩物丧志……我是说让她沉浸式体验一下其他人的人生，也许就旁观者清了呢。’
明明是职业医生，说出的建议却非常不医生的朋友道。
他：‘……’你靠不靠谱啊。
‘哎呀，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救死扶伤保护伞[1]，民风淳朴哑巴屯[2]，童叟无欺。……啊对了，你和元姐的女儿应该不怕恐怖故事吧？’保险起见，还是确认一下。
‘日式的没问题，但是她共情能力比较强，因此欧美那些搞肢解的会看得比较难受。’
‘是、是吗？’等等啊，你们给可爱的花季少女都看了些什么啊？！
‘不过既然是游戏的话，应该是有一定武力值，可以进行反抗的吧？’
‘是……这样没错啦。’
‘那就没问题了。’
医生朋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大哥和元姐教育孩子的方针果然有问题。想当初刚生下来时（可是他接生的呢！）软软的小小的一团多可爱啊，然后几年不见就变成会对着出言不逊的熊孩子使用断子绝孙踢的小女孩了……
虽然也是那熊孩子嘴太臭了上来就是祖安问候的问题……
不，不行，身为医生，还是不能见死不救：‘我妹妹那里还有几款游戏，好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框架上衍生的，很童话~很少女~的，你一块儿拿去试试吧！’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和一群俊男美女谈恋爱的来着？这样应该既能唤醒少女心，又不会轻易被男孩子骗了吧。一举两得，不愧是医生我呀。
‘话说一张光盘能不能装两台电脑的来着？’医生朋友产生了新的烦恼。
‘没事，你把清单给我就好。’
‘得嘞☆话说元姐那外甥还安分……么？’外甥一词还没说完，医生朋友便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气。
‘呃嗯，他父母刚去世没多久，情绪崩溃或是行为过激……’伴随着越来越冷压力越来越大的气氛，医生选择闭嘴。
小元元（医生私下里给他大哥的女儿起的昵称）的表哥，元昭，医生是见过的。是个十分聪明，又不聪明的孩子。
聪明是因为门门科目考试第一，写得一手好字，拉得一手好琴，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不聪明是因为他总喜欢卖弄聪明，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聪明人。
虽然用的方法可以算得上是巧妙，但是如果有心从结果去推导，很容易就会发现他的那些行为的真实目的。
‘呵，不过是看在元元可怜他的份上，才让他住到家里，没想到却是引来了一匹豺狼。’
‘他，做了什么？’医生咽了口唾沫，捧起茶杯，饮闭，感受到温热的茶水流入腹中，才觉得身上的寒气稍缓了一点。
‘也就是找个莫须有的名头，栽赃嫁祸的老一套。小犊崽子，还想陷害我们元元是凶手，真是想瞎了他那颗九窍玲珑心。’
‘这么恐怖的吗？！他才多大啊，高中？’乖乖隆地洞，大哥刚刚爆粗口了？！
‘呵，不小了，放在古代都可以娶妻生子了。’
‘可，可是，小元元她不是病着吗？’又能碍得了什么呢？
医生百思不得其解，论说优秀程度，还是小元元的表哥，也就是元昭更胜一筹。
虽然喜欢抖机灵，但是聪明人嘛，恃才傲物点也是正常。
至于小元元，也就是元月（医生一直怀疑这个名字是因为她出生在正月顺势就这么随便取的），偏科严重，综合起来尚可，但和年级第一的保持者元昭比就不够看了。
性格……在没有人惹她的情况下还是很文静很秀气的一个小姑娘的，然后就是很懂礼貌，再然后就没有了。
不过据小道消息说，元月·元昭这对表兄妹的双商分数是一致的。
之所以大家对这对表兄妹如此关注，除了普通的八卦心，还要扯到上一代，元月和元昭的母亲，也就是元琨·元瑶，这对双胞胎姐妹，虽然是异卵。
即便如此，二人的对比也一直作为某些穷极无聊的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得是元家人不在场的时候。
姐妹俩各自为鉴，关系倒是不错，既是姐妹，朋友，也是对手。
姐姐元瑶走得是传统的“正道”，学习家族里传下来的知识和经验，继承家业，然后和门当户对的人结婚。
而妹妹元琨则是不落窠臼，自己做生意，然后找了大哥这个虽然不算名不见经传，但几乎一穷二白的不知道什么派第多少代太极拳传人过日子。
姐妹俩就像是完全对立的存在，也难怪大家的八卦心会从姐妹俩身上延续到她们的孩子身上了。
好在这俩孩子不但有年龄差，性别也不同，不然战况肯定更加激烈。
补充一下，战况激烈仅指外部八卦的人激烈，真正的核心战局因为元月的消极怠工完全打不起来。
因此，这究竟是为什么啊，医生的思绪饶了一大圈，依旧没能得出答案。
‘最终是你帮小元元破局的？’
‘不，那小王八羔子八成是被人耍了，用作证据的U盘是空的。’
‘……’
‘你这眼神……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我要是早知道这块U盘的存在，小白眼狼现在就不存在了。’
医生（比大拇指）：要说狠还是他大哥狠。
‘我还是去整理清单吧。’总觉的再听下去就要被灭口了呢。
五
好在女儿的身体一天天的变好，高中住宿时他还有点小担心，到大学就是自生自灭，大半年不见面也实属平常了。
然后他就在某天接到了妻子“我们的女儿在异世界当驱魔人哦？顺带一提，要被驱魔的房子是我刚买的?”的消息。
？？？
看完发来的资料：他是谁，他在哪儿，他要干什么？
这种邪门的房子你（指妻子）也敢买？这种高危的工作你（指女儿）也敢做？
真的，操心不动了，爱咋咋地吧。
他一边想，一边收拾行李。
是先去妻子那边？不，妻子要和女儿吃晚饭，女儿是专业的（大概），要是妻子有什么自己去了也只是添乱，还是先去会会女儿的下属们吧。
六
原来如此，的确是颜控的女儿会喜欢的工作环境了。
长得又好看，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的！仿佛能够听到女儿的心声。
而且彬彬有礼，还是练家子。如果是年轻时的自己，一定会请求过两招吧。
现在他年纪大了，还是以保养为主，物壮则老，还是不要让妻子和女儿担心的好。
哦，还有，棋艺也不错。妻子会棋但懒得下，女儿只会五子棋还下的稀烂，唉。
可惜下到一半女儿就回来了。
瘦了，瘦了。好在人瞧着还算精神。手下的人也对她……至少挺有好感的，敬重可能还谈不上。
不过本身她这个年纪也不需要什么老成持重。
总之一步一步来吧。
操心，还是操心。
作者有话要说： [1]保护伞：保护伞公司（Umbrella Corporation），又译安布雷拉公司（Umbrella），游戏《生化危机》系列中虚构的世界商业巨头（划线）反派组织。
[2]哑巴屯：部分玩家（比如我）对游戏《寂静岭》（Silent Hill）的戏称。感谢在2021-10-23 17:04:12~2021-10-31 14:4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静夜已深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