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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人间正道是沧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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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哼哼哼哼~
哼哼~哼哼哼~”
半开放式的厨房内,元月正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将意面放入沸水中。
“这是什么的曲子?”一旁听着这欢快的旋律,长谷部没由来的在意起来。
“乌冬面之歌☆~因为是一边做乌冬面一边唱的曲子~”虽然现在煮的是意面,但反正都是面嘛,想来还是很应景的。
“是吗。”长谷部迟疑地点了点头,道理他都懂,可是为什么总觉得此刻主公的表情——格外生动?
“早上好,主公。嗯~很香呢。”石切丸与髭切走出临时收拾出来的手合室。
“早上好,晨练已经结束吗?”
髭切:“早上好,基本结束了,不过秋田藤四郎似乎还有些内容想和鹤丸殿下一起探讨。”
“是吗。”元月侧首,就在众刃以为她会进一步询问时,就听她话锋一转:“今天的早饭是番茄牛肉意面配蔬菜沙拉,清炒芥蓝加味增汤,偶尔和洋中混搭一下也很不错吧?”
“这还真是丰盛呢,”石切丸折起袖子,“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那就——”
*
“““我开动了。”””
元月喝口汤,眼角余光见明明没有任何伤痕,却莫名有种被胖揍后的老实感的鹤丸,不禁感慨常言说得对——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欠打。
正在乖巧吃饭的鹤丸抬眼瞧见元月若有所思的表情,被元月剪短的毛顿时再度抖三抖,“主公大人,只要是在下能够办到的事,尽管吩咐。不,哪怕是办不到的事,也在所不辞!”
元月:“……”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明明错在对方?……呃,应该是在对方吧。
“那待会我跟你讲一下看家的注意事项吧。”鹤丸虽然爱搞事,但好歹也活了近千年,做事应该有分寸,这其中定有隐情。
鹤丸:为什么觉得主公反而思考得更深了?不行——
“话说回来,这次又是很棘手的任务呢。”
“是吗,我觉得还蛮有意思的?”
“不不,就是因为那座洋馆外表和其他被遗弃的房子没什么两样,毫不起眼,,才更加诡异吧。”按照各种定律。
“嘿诶~不愧是鹤丸殿下,你很懂嘛。”
“呃,”鹤丸立时就是一个战术后仰,啧,他怎么又把话给绕回来了?“主公,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啊。”
见鹤丸担忧不似作为,元月重整表情,“这次……”
然而话到一半,就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您好,我是白夜……’
‘诶?……不,这也是……’
‘嗯,那……’
最终,元月挂断电话,表情比起刚才,多了几分凝重。
“发生了什么吗?”长谷部关切地问。
元月深吸一口气,重整气势:“诸君,助战换人了。”
“哈?”
“不过据说很厉害的样子。”
众刃不语,神色间却露出一丝怀疑,这怕不是安慰之词。
“倒还不用这么担心,毕竟事关颜面,选出来的代表怎么说、”突然,元月一顿——
等等,这事儿之所以落到自己身上,不正是因为原己方代表正安危未辩嗷嗷待救援吗?
话说究竟是木村前辈自告奋勇,还是其他前辈都不想来因此老好人木村勉为其难这点尚且存疑。
“主君?”元月的突然沉默,让秋田望向她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
“啊,我没事,”元月向秋田露出微笑,“总之是骡子是马,见了面就知道了。”
长谷部:“既然计划临时有变,会面的时间是否要提前?”
“这个倒没说,大概那边也有需要商谈的事情吧。毕竟——原本我们助战的职称是vicar,现在却是father嘛。”
?papa用表情缓缓在脸上打出了一个问号,比起翻译软件,他还是更习惯纸质的典籍呀。
“vicar普遍指圣公宗的牧师,而father通常指天主或东正教的神父。顺带一提这次我们与之合作的,是英国国教——圣公宗。”
“感觉越来越有趣了呀。”陆奥守欢快的声音响起,颇有种摩拳擦掌的意味。
“浑水才好摸鱼嘛。”元月回以一个会心的微笑,“不过话说,光顾着讨论这次任务,似乎都没有好好提过基督教呢。”明明是文化交流的来着?
“啊啊,说到这个,就是那个吧。”
秋田望向陆奥守:“?”
“面对打你左脸的人,要把右脸送上让他打喔。”
同理可推,面对剪你头发的人,要送上眉毛一并让她剃吗?鹤丸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打了个寒噤,太可怕了。
元月:“总体来说,就是教导民众仁慈、爱人吧,不过这种大爱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比如她。
石切丸:“听上去是个很平和的宗教呢。”
“哼,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十字军远征时,可没少沾鲜血。这一点倒是和那个男人很相称。”长谷部的语气颇有些愤愤。
“早期的基督徒确实是拒绝服兵役的,只是时乃乱世,侵略与被侵略,掠夺与被掠夺,政|府无法不打仗。因此,想要获得政|府的支持,就必须同意可以出于‘正当理由’战斗。十字军东征的理由,是收回落入异教徒之手的圣地,即耶稣当年的传道之所、葬身之地。”
“……”长谷部皱起眉头,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能使他释怀。
“你们当爱你们的仇人,当为迫害你们的人祈祷,好使你们成为在天之父的子女,因为他使太阳上升,光照恶人,也光照善人。”如同歌颂赞美诗般的声音响起,众刃的目光皆落到声音的源头——元月身上。
“这句话出自基督教始祖耶稣的‘山中圣训’。不过,无论教义是多么仁爱与美好,只要宗教的组成还是人——”
髭切饶有兴趣道:“只要是人的话?”
“那就只是人类的集合罢了,和路边写字楼里的公司没什么两样。”说罢,元月再度执起餐叉,塞了一口意面。
已经在心里经过各种脑补,就等元月说出什么黑深残内幕的众刃,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肌有些僵硬。
“这还真是独特的见解呢。”髭切率先缓过神来感慨道,望向元月的眼神中闪烁着某种光芒,“话说回来,白夜小姐了解得很详细呢,是专门去查的资料吗?”
“不全是,我的外祖母是天主教徒,耳濡目染之下便对宗教产生了些许兴趣。”
“诶?”长谷部想起刚刚说过的话,面色有些尴尬。
“不过我本人是不信教的,只是对宗教这个存在感兴趣而已。”元月对长谷部露出一个安心的表情,“谁叫我是被扇了巴掌踹也要踹回去的性格呢?”
长谷部:好像被安慰到了,又好像没有。
*
“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原因?”花园中,元月一边查看结界的状态,一边向鹤丸再三确认。
其实房子并没有大到需要出门才能确认的程度,不过是元月为了与鹤丸独处的口实而已。
“真的没有。”可是无论怎么问,鹤丸答得依旧没有丝毫犹豫。
“嗯,那就是有了。”
“…………”
“主公,”
“嗯?”
“是因为对上面不好交代吗?”
“的确是不好交代,前提是他们知道真相的话。不过既然行李检测时没被指出,就应该是默认我知情吧。”
“那你再三追问,总不会是因为相信我吧。”鹤丸闭上一只眼睛打趣道。
“我相信你啊。”
“!主公!”
“啊,这和相信你递过来的奥利奥是不是牙膏味的是两码事,请不要开心得太早。”
鹤丸笑容一僵,然而让他笑容更僵的话还在后面。
“所以莫非是此行让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地方吗?比如我会遭遇不测什么的?”
短促到近乎只是眨眼之间的沉默后,响起了鹤丸轻松明快的声音:“真的只是好奇异国的风土人情而已,想太多容易掉头发喔~”
“剃光你哦!”
“咳,主公你的头发这么浓密,发际线也是不前不后不多不少,没问题的。”
“怎么说话呢,是我没问题还是脱发没问题?”
都是没问题,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鹤丸表示并不能理解这二者的区别,不过在强烈的求生欲的影响下,他机智地闭上了嘴。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想就此打住。
“张嘴。”
“诶?%@#&!……?”鹤丸下意识张嘴,就感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的,像是软糖……不,是被掰开的夹心糖,夹心在舌上化开,麻麻辣辣的。
“哼哼,这是只要吃了就会说实话的药。”元月一副灌了良家妇女X药的恶霸模样,“你就从实招来吧!”
“??!?”还带这样的?
“第一问,大俱利伽罗是伊达政宗的爱刀,是也不是?”
鹤丸虽不知元月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乖乖点了头。
“那么问题来了,伊达政宗先生究竟有没有拿他碎过枝豆[1]?”
“呃,关于这个我不是很……”说话间,鹤丸感觉口中的辣味更浓了,“似乎、可能、也许有过那么一两次?”伽罗坊,对不住了!
元月点点头,“下一问,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鹤丸再再度愣住,这个他还真不知道,被誉为“战国第一美人”的织田信长的妹妹市?还是其长女的茶茶?若是把范围扩展到古今中外,又会是谁呢?
“下下问,我感觉最近的脱发愈加严重了,你觉得呢?”
等等,从刚才开始似乎就有奇怪的问题掺了进来,不对,是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正轨。
“最终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知是被这些问题冲昏了头脑,还是药效的缘故,鹤丸觉得身子有些热,脑子有些懵。
“主公,你会死吗?”混乱中,他脱口而出道。
元月思考片刻,“我有什么特别不惜命的表现吗?”
鹤丸露出了“喂喂你是认真的吗”的表情。
“好吧,我承认,是有些欠考虑。”
鹤丸松口气,有自觉就好。
“知道你有底气,可也请稍微考虑一下我们这些部下的感受啊。”
“唔,嗯。”
“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遇到危险,更加依靠我们一点吧,白夜。”
事实证明,平时嬉皮笑脸的刃突然认真来是很有杀伤力的,特别是最后的那声白夜,那撒娇的小语气,甚至让元月在脑内放起了国歌,才勉强维持住了镇定。
“我会检讨的。”
“这次是我太莽撞了,所以即使不是我也没关系,见势不妙就尽情使唤我们吧。”
“嗯,我会的。”
“好嘞~”像是如释重负般,鹤丸呼出一口气。“话说回来,白夜,”
“嗯?”
“那个‘药’是?”
“只是姜汁做的软糖而已,驱寒止痛,效果拔群”
尽管元月已经努力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然而鹤丸仍觉得她笑得一脸邪恶。
“白夜,我们真的不是反派吗?”
“不成的,别说毁灭人理了,我们抢他一个亿的小目标都没有,怎么会有我们这般胸无大志的反派呢?”
“现在当反派的条件都这么苛刻了吗?”
就这样,一人一刃一边讨论着二十三世纪当反派的必备条件,一边向屋内走去。
*
“主君的外婆是个怎样的人呢?”秋田趴在床上,支起脑袋,望着正在梳妆镜前捣腾的元月。
“嗯……是位非常可爱的大美人。为人温和又充满慈爱,每次我和他人闹矛盾,都会不偏不倚地偏向我呢。”元月回答着,手上的动作亦是不停。
“这算是……不偏不倚吗?”
“当然!这才是外祖母可爱的地方啊,为人正直,却比起所谓的公正,更看重喜欢的人,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钦佩。”似是忆起往昔,元月的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意,“不知当年那些拐弯抹角主动挑事的亲们如今过得可还好?”
当年小不懂事,希望没给TA们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元月将唇膏放进随身携带的包内,站起身,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那,主君一定是和外婆很像呢。”秋田跳下床,看向元月的眼神闪闪发光。
对上那样的目光,元月动作微顿,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
“是吗?”元月有些惊讶,原来在秋田眼中,自己是这样的人吗?脸先不说,性格上自己可以说是与祖母南辕北辙。
回想起记忆中那个慈祥和蔼得近乎真正意义上圣母的女性,在她的教导下,她甚至能静下心来聆听教诲,并觉得似乎好像还有那么点道理。因此心中才愈加疑惑,这样的可人儿,究竟是怎么和自己成为一家人的?换句话说,这样的人,是怎么看上外祖父的?又是怎么能在一群出类拔萃金玉其外的同辈中看上自己的?
唔呣,实乃难解之谜也。
“主君?”见元月陷入沉默,担心自己说错话的秋田小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见秋田这副小不安的模样,元月再度绽开笑颜:“走吧。”
“好~”
元月将变回短刀的秋田收至腰侧,披上外套,就算没有术的加持也难以发现。
她下到一楼,大家已经都聚齐了。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都准备好了吗?”
都说男人比起平日里就打扮得精致漂亮的,更喜欢日常尚可,偶尔打扮一番让人眼前一亮的女人。
对此元月报以微笑。
或许这样确实更容易让人留下印象吧。而那一瞬间的惊艳也更容易化成心动。可是她就是喜欢日常也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至于惊艳——元月目光扫过在场众刃,最后停在眨巴着眼睛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只是在赞叹的长谷部身上,骄傲地扬起下巴,谁说这样就不能让人/刃惊艳?
若问长谷部对于自家主公爱好打扮一事有什么看法,那他的回答一定会是两字——骄傲。虽然他不懂每天的主公都和前一天有什么差别,但反正好看就完事了。
然而在元月连日来的熏陶,以及今天的乘胜一击下,他终于开窍了。对穿衣打扮,以及主公在这方面的天赋,都有了更为深度的认识。
今天的元月一袭齐腰襦裙,外面披着同款风格的大衣。眉若远山含黛,唇如枝上红缨。长发低盘,斜插着只白玉簪,透着温润的光泽,非但不显老气,反倒衬得她愈发灵秀逼人,就像是旧时画卷历经百年终于幻化而成的美人,端庄秀雅得不得了。
“满意你们所看到的吗?”元月一昂首一跨步,分明是大家闺秀的气质,却硬是显出了女王陛下的气势。
“仿佛能够夺人心魄哦,女王陛下?”髭切十分自然地接道,“话说回来,那只玉簪是——”
咔嚓——
“抱歉抱歉,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陆奥守放下单反,对众人露出一个爽朗的微笑。
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因此元月第一反应不是自己被偷拍了,而是——
“陆奥守,你那个单反是?”
“出发前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正巧碰上超市和隔壁的电商城弄什么联合抽奖,那时候咱手上东西拿满了,就拜托了一块儿去的三日月,没想到一下子就中了头奖!真不愧是天下五剑~”一副感叹万分的模样。
哇啊——这真的不算是作弊吗?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三日月宗近,今后的十连就决定是你了!
长谷部:不不,难道就没人/刃想吐槽吗?
鹤丸:不愧是阿鲁基,丝毫都不觉得惊讶呢。
“大家还有什么东西要拿吗?……很好,那么诸君,出阵!”
*
在拒绝了三波人的合照请求后,元月一行终于在第四波人出现之前赶到了会面地点。
‘你好,我是这里的教长胡克,’身材微胖,却并不显油腻的中年大叔对着元月招呼道,随后看向另一边:‘埃伯神父,这位便是要与您一同参与调查的「审神者(saniwa)」白夜,以及作为其部下的「付丧神(tsukumogami)」。’
‘你好。’元月微微躬身,简短地打了个招呼。
‘白夜小姐,这位便是临时接任的埃伯神父,以及他的助理诺拉小姐。’
之前列车惊魂上遇到的银发紫眸的神父,还有在菜场遇到的有着一头如盛放的玫瑰般艳丽鲜红秀发,并翡翠般青翠剔透双眸的绝世美人。
缘,当真是妙不可言。(棒读)
一番客套寒暄后,一行人坐到了待客室的沙发上。
‘真不到竟然这么巧。’胡克坐在中间的沙发上,望向分作在茶几两侧的双方。
‘是啊,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埃伯神父和诺拉小姐呢。’
与有着宛若妖精般美丽神秘容貌的小姐姐的相遇自然是美丽的邂逅;但是与这个拥有与三日月、髭切同款老奸巨猾的美貌的男人的相遇一定是精心算计下的阴谋。
而对方也似乎不屑于隐藏,甚至欢迎她来揭穿这个“阴谋”,然后再证明这一切都只是巧合,不但将她一军,还让她因为“诬陷”,使她在情理上亏他一节。
就在元月内心给对面神父疯狂加戏的时候,对面的神父开口了。
‘我的助理似乎受您照顾了。’
‘我才是,给诺拉小姐添了麻烦。’说着,对绝世美人歉意一笑。
她这个人一向爱憎分明,虽然美人与奸人在一个阵营,但美人一定是无辜的。
话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面前的神父说‘助理’二字时的语气意味深长。
‘不,我也没什么事。’看出了同伴的特意刁难,诺拉斜睨了神父一眼,转而对元月露出微笑:‘白夜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不过,审神者吗,在日本有审视、判断神明之意吧,白夜小姐如此年轻,竟已能担此重任。’说话间,眼神在她的腰侧扫过。
然而,就像是没注意到他的视线与他话中的深意般,元月只是莞尔一笑:‘您过誉了,审神者一词,源自「清庭(sayaniwa)」,指为神降而清洁了诸秽的地方,后来也指祭神时弹琴之人。《古事记》云仲哀天皇时期,武内宿祢曾在天皇的伴奏下,于沙庭(saniwa)向神请命;《日本书纪》又云神功皇后九年三月,皇后亲自为主祭,宿祢鸣琴,中臣乌贼津为审神者倾听神命。然而世上又能有几个武内宿祢、中臣乌贼津呢。我们不过是借着前人留下的经验道理,处理眼前所遇之事罢了。’
‘哦,那,关于这次的调查,想必白夜小姐心中已有成算?’
有你大爷哦!你怎么回事?她不就是在刚刚送了妖精小姐一束花,顺带便夸了几句吗?着表面夸奖实则挖坑给自己跳的做派是怎么回事?这么小肚鸡肠小心留不住人哦我告诉你。
‘成算不敢当,疑问倒是有一个,’元月望向胡克:‘胡克教长,为什么调查的日期会定在星期五呢?’
‘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三百年前,曾有民间驱魔人进入庄园驱魔的事吧。’胡克特意在“民间”二字上加了重音。
‘嗯。’
‘自那之后,房子就变得平静起来。但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平静,送进去的机器都没能回来。这时,三条先生就提出以毒攻毒的方法。’
“——星期五不是耶稣的受难日吗,或许那天邪物们会掉以轻心也说不定,没关系,就算你们的力量被削弱,不是还有我们顶着嘛。”
‘之后虽然经历了数次讨论,但最终还是决定铤而走险试一下。当然,也不是要你们当天就解决问题,不过是作为开始的日子而已。怎么了,难道三条先生没与你提吗?’
元月摇头, ‘没有呢。’
带着平静的微笑,元月望向长谷部。
长谷部:套麻袋吗?
元月:嗯,干脆利落点,别露出破绽。
主仆二人间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不明朗的事情太多了,再讨论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呢。’神父这时又开口了。
元月:是你先提出要讨论的吧。
然而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她能够下面子的人。
‘是呢,那就……’散了吧☆
‘就讨论点别的吧。’
‘比如?’元月的脸上始终挂着春风化雨般的微笑,然而她的心却在咆哮。
‘对邪物的看法,还有驱邪的做法,不是有很多么。’
‘理论吗?’
‘有实例当然更好。’
‘阿尔布雷希特,’坐在神父身旁的诺拉无奈地开口道。
‘这原本就是为了文化交流的会面,不是吗?’神父,或者说是阿尔布雷希特笑着对诺拉眨了眨眼,话却是对着元月问的。
‘您说的极是。’好了,石切丸,就拜托是你了。
于是乎,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元月迎来了自高考以来又一个英文水平的巅峰。从古到今,从东到西,翻译到最后元月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东西了,虽然有提词板——也就是实时翻译软件的帮助,但英文这种非象形文字,看久了就像是一坨坨糊了的乌冬面,只想拿铲子把它们通通铲掉。
更可恨的是,每当一个话题聊完,阿尔布雷希特都会问一句‘白夜小姐,你怎么看?’
看你妹啊,下课啦。
为什么你们不带个翻译啦,为什么自己要逞强做翻译啊。
‘都是我和石切丸先生在聊呢,白夜小姐有什么想法吗?’
来了,又来了!
‘是呢,无论是天主教官方编纂的《驱邪礼典》,还是新教的没有定规,本质上都是借用了基督耶稣之力,而不是靠着自己的能力,这点倒和我们很相似呢。借世间万神之力,并相生相克之理。’
‘如你所言。’阿尔布雷希特不置可否地笑笑,随后向窗外看去,‘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呢。’
“是呢。”放学吧,真的。
即便外表仍旧端着端庄优雅的人设,但元月的内心已几近崩溃。
‘有空的话,一同共进晚餐如何?’
OH~NO!怎么还带晚自习的?
‘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
‘怎会,这次会面的目的不就是促进交流吗?一直只有我和石切丸先生两个人聊,白夜小姐也还没有尽兴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确定对方不是在客套,元月干脆利落地应下。
呵,既然你说要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想毕,元月对着妖精小姐——诺拉,露出了一个动人的微笑。
‘晚餐就你们年轻人去吧,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掺和了。’自交流(?)开始就没插上几句话的胡克教长终于开口道。
元月躬身一礼:‘今天下午辛苦胡克教长了。’
‘没事没事。’礼数周全,进退有度,气质卓然,一个下午发表自己意见的话虽不多,却都是直击要点。再想想自己手下的孩子,胡克一声叹息。
也不是说一定要他们多么出息,但起码说到做到、进退有度还是希望能做到啊。
*
如果说下午是阿尔布雷希特的主场的话,那么晚餐便是元月的主场了。
‘老师没有生气吗?’
‘没有哦,似乎不甚在意的样子。’
‘哪怕只有20%的出勤率?’
‘嗯,不过之后实验课他也放了我们鸽子呢。’
‘怎么说?’
‘班长打电话过去确认,说是因为腰间盘的问题住院了来着。’
‘……’
‘然后就再也没给我们上过课。’
‘……’
‘能行哦,’看出妖精小姐眼中的疑问,元月贴心的补充道,‘啊,不过我们学校大体上还是很好的,比起其他为走形式而折腾学生的大学,我由衷的觉得我们学校真是太好了。’
‘是吗?’
‘嗯,有的大学……’
“聊得很开心呢。”陆奥守小小声地感慨道。
“是啊。”长谷部亦轻声回应了一句。从前菜开始,到现在的点心就没断过。更可怕的是,整个对话进行的异常自然,根本不像是初次见面的没话找话,更像是是一别多年的老熟人,分享着各自的见闻。
一开始还是有关此次调查的一些探讨,渐渐就换成衣着服饰,见对方不感兴趣,元月又十分自然地将话题过度到风土人情,生活趣事,然后一直到现在。
“咳咳。”长谷部轻咳两声,“主公,差不多到时间了。”
元月看了一眼手机,“是呢,”随后看向诺拉:‘看来只能就此打住啦。’
‘有机会再聊吧。’
‘嗯。’哪怕只是客套话,得到了妖精小姐的承诺,元月笑得格外满足。
长谷部:阿鲁基,求别撩。那边神父大人的微笑已经快要凝结成实体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按捺不住冲动拔刀的。
作者有话要说: [1]枝豆:毛豆。碾碎可以做枝豆饼(zundamochi)。
阿尔布雷希特与诺拉来着舵英里的漫画《饲主是恶魔》,舵英里的作品都挺好看的,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