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做审神者》五月真宵

34、难道我被套路了吗？

　　“你们在做什么？！”打开会议室的大门，眼前的场景让山姥切一阵胃疼。

　　海云的目光在破碎的电子显示屏上顿了一顿，随后冷眼扫过在场众人，“喂，那边的，给我把刀放下。还有你，手往哪儿放呢？”

　　膝丸立时收刀入鞘。髭切仍旧没事儿刃似的笑笑，松开了环在元月腰部的手。

　　海云径直朝元月走去，打量她没事才稍稍松一口气。

　　髭切绅士地往旁边退了一步，海云瞧着他，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警惕，简直就是一张行走的「这糟老头子坏滴很」的动态表情。

　　老奸巨猾。

　　看着海云脸上的表情，元月几乎没在心中给她鼓起掌来。

　　你也别得意，定是你给了刃可乘之机！

　　是的前辈，我错了前辈。面对海云谴责的目光，元月果断认错。

　　见元月装的如此乖巧，海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走吧。”还不忘转身对元月的长谷部说：“你也跟上。”

　　在门口与山姥切交代了几句过后，海云便带着元月二人离开了。

　　留下来的山姥切，面对会议室的一片狼藉——碎裂的显示屏，桌椅上深浅不一的划痕，散落的报告书，语气平静地道：“二位应该有什么话要说吧。”说道最后一个字，已是可以窥见其平静的表象下汹涌的暗涛。

　　“抱歉。”膝丸诚实道。

　　“生气了？”髭切随和儒雅地笑问。

　　“哈啊——”山姥切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另一边，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哇啊~吓死我了。”回到总部，随便找了间空着的客室，关上门，海云便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手臂一张搁在靠背上沿，脖子也后仰着靠在上面，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

　　啪啪啪——元月适时鼓掌道：“海云姐刚才真是太帅了！！！”很有些迷妹的样子。

　　“哼，”然而海云只是腹部微动，发出不屑的一哼，片刻后才又搬正脑袋，手臂也放了下来，只是仍有些脱力的样子：“刚才是怎么回事？”

　　元月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我觉得事情不能再这么瞒下去了。”

　　“是呢。”

　　“这么说？”

　　“我原本就是过去通知这件事的。”

　　“通知？”元月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字眼。

　　“若是真有人借木村下了什么命令，到那时再想解决方法就晚了，因此，我们打算先断开木村与付丧神之间的契。”

　　长谷部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

　　“是查到了什么吗？”略一沉吟后，元月开口。

　　“算是吧。”

　　“……对了，一直很好奇，只要掌握方法，谁都可以切断我们与付丧神的契约吗？” 见海云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元月果断换了个话题。

　　“怎么可能，只有少数「授权」的人才能做到。”见元月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又道：“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问羽，不过……”

　　“他大概不会告诉我吧，没准还会用一种「不要浪费我时间」的眼神继续埋头工作。”

　　“嘛，羽他就是那样的人啦，习惯就好。”

　　“恕我失礼……”此时，站在元月身后的长谷部开口了，“木村大人手下的付丧神只能待在本丸等消息吗？”

　　“也没有那么不近乎人情，山姥切国广会暂时与我结契，继续调查木村的事情。其他付丧神只要不离开本丸，也能维持人类的形态。”

　　“……是吗。”

　　“木村前辈是去帮弟弟办理转学手续的吧，他的家人现在知道此事吗？”元月再度开口。

　　“木村的父母在他大学时就去世了，他弟弟……我们没能找到他。”

　　元月静静着听海云往下说。

　　“原本他与弟弟的关系就不是太好，不是常有那种爱说‘多向你哥哥学习’之类的话的父母吗，虽然也不是恶意啦。总之，后来父母去世，木村要兼职养家，又要兼顾学业，没时间陪他弟弟，二人的关系越加不好。”

　　“唔。”

　　“这次他帮弟弟转学，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资源更多，但更重要的是希望以此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毕竟近一点，好见面，有什么事也方便沟通嘛。哪知道……但愿是好事多磨。”

　　“嗯。”元月点头。

　　“言归正传，你应该还没来得及看木村的邮箱吧。”前辈不愧是前辈，海云的情绪已经恢复如常。

　　“莫非——”元月霎时心里一梗。

　　“有问题，就去找三条莲吧，毕竟事是他找的，哪怕揍他一顿都没关系哦？”

　　“好、好歹也是管理层，怕是不好吧。”

　　“没关系，不会有人责怪你的。”

　　糟了，是心梗的感觉没错了。

　　见元月还想再问，海云赶紧止住了话头，“对了，仪式大约会在四点半左右结束，之后你打算？”

　　对你个头啊前辈。

　　然而对方是自己的前辈，元月只能从了她：“噢，那我就五点去吧。”

　　“我知道了。我和山姥切国广会去壱岐那边调查几天，木村本丸这边就拜托你了，万事小心。”

　　“嗯，等木村前辈回来，一定要让他好好请我们吃一顿。”

　　“一顿哪够，起码一周。顺便再来个十万字的检讨，好歹也做了三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见海云开启碎碎念模式，元月十分识趣地当起了端茶递水的小透明。

　　“……真是的，一个二个的都不省心。”终于，海云站起身，“我先过去了。”

　　“嗯”，元月亦起身目送海云离去。

　　“主公！”长谷部的声音与关门声几乎同时响起。

　　元月坐回沙发，顺带便拍了拍她身边的空位，示意长谷部坐下。

　　“唔……”长谷部纠结再三，终于还是在沙发的最边上坐下了。“抱歉，我……”

　　“嗯？”刃不动我动，元月自己往往长谷部那边挪了挪，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那里有一道伤痕。

　　“只是小伤，你无需如此介怀。”长谷部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好了。”元月满意地移开手。

　　长谷部的目光落在元月放下的手上，“如果我更强一点的话……”

　　只见那手再度抬起，照着他的额头就是一个脑崩儿， “你都已经领先我几百年了，就不能让我喘口气吗。”

　　长谷部有些呆怔地看着元月，长久以来盘踞在内心的焦躁，一点点散开。

　　见长谷部半天也没有回神，元月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走~啦。”

　　“去哪？”长谷部立马起身，一脸紧张如临大敌的样子。

　　“是回家啦。”

　　长谷部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还是要去那个木村本丸，心中又担心起来。

　　“不用这么紧张，他们若是真想害我，也不会带我们去天守阁。”

　　长谷部仍旧皱着眉，显然并没有被安慰到。

　　“横竖不是我们做了亏心事，何惧之有？今天不去，明天也要去，倒显得咱们怕他似的。”

　　“话虽如此，但是否需要多带几刃？”

　　“不必，你我二人足矣，有什么事我罩着你。”元月说得十分爽快。

　　语毕还拍了拍他的肩。

　　长谷部觉得无论是作为属下的，还是身为男性的自尊心都掉光了，果然还是要变强啊。

　　心中的焦躁，化为前所未有的斗志，长谷部暗暗下定了决心。

　　稳住了长谷部，元月转身，微微垂下了头。

　　从海云前辈的语气中来看，那个本丸，大概只会保留最低程度的灵力供给吧。

　　——握住门把的手轻轻一压，元月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

　　时间是下午四点二十五分。

　　‘仪式顺利结束。’

　　‘知道了，我收拾一下，还是五点到。’

　　“是有什么新消息吗？”乱将剥好的蜜柑递给元月。

　　“谢谢，”元月拿了一半，“仪式似乎顺利结束了。”

　　“元酱，一定要去吗，无论如何？”乱仰起头，可怜巴巴地注视着元月。

　　“没办法，要不然那些报告书谁来看。”

　　“等那个叫木村的男人回来让他自己看好啦。”

　　“同事间互相帮助一下也没什么，嗯？”元月用手轻轻顺着乱的长发。

　　“没、没办法，既然元酱都那么说了……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

　　“暂时不用。”他们刚切断与自家主公的联系，自己就带着手下的一帮刃上门，这样不好不好。

　　“……稍稍，有点想跟主公交手呢。”良久，乱喃喃道。

　　要是知道主公的确切实力，就不会有这么多担心了吧。

　　“？”元月茫然地抬起头，刚刚沉迷工作的她并未听清乱的话。

　　“没事。”乱用力摇了摇自己的脑袋——阿鲁基那~~~~么可爱，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难道是最近手合室去多了，脑子长肌肉了？不行，她要回去敷片面膜冷静冷静。

　　“元酱，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先回房间了。”

　　“哦、哦。路上小心。”看着乱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元月摇摇头，少女之心，婶婶未可知。

　　*

　　“万分抱歉，这次的事是我们的鲁莽了，请您原谅。”山姥切对元月深深低下头。

　　“抱歉。”山姥切身后，膝丸也诚实地道了歉。

　　“对不住~。”不知道是不是前两位的态度太过诚恳，以至于髭切这句听上去有些轻飘飘的，但仔细想想，他老人家日常好像就这语气。

　　元月这片刻的思索，让山姥切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不过很快，他就听元月开口道：“你们思主心切，我也能够理解，不过下不为例。”

　　“感激不尽。”山姥切这才抬起头来。“本丸的事务就暂时麻烦白夜小姐照看了。”

　　“嗯。我会的。”

　　“哼，这次的事，能不能将功抵过，就看你们二位接下来的表现了。”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的海云补充道，目光在髭切和膝丸两兄弟见逡巡了一圈。

　　元月看看微微行礼以示遵命的膝丸，转眼恰对上笑着回应的髭切的目光。

　　……

　　嘿，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又几句过后，海云带着山姥切走了。

　　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

　　“那么，主公的办公室就在楼上，请。”髭切看着元月的眼睛，微笑道。

　　“劳烦了。”回答的却是长谷部，他上前一步挡住元月，对上髭切的视线。

　　短短一碰，却已大战三百回合。

　　若这是哪部乙女游戏，此时屏幕上大概会出现三个选项，劝髭切or劝长谷部or与膝丸对话，分别增加对应刃的好感度。

　　于是乎元月果断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等、等一下白夜大人，您是要？”

　　“上楼呀。”

　　“楼梯不在那个方向。”膝丸用尽量委婉的语气提醒道。

　　“这样啊，那就有劳了。” 元月收回迈出去的脚，那坦荡荡的目光丝毫没有走错路的不好意思。

　　对上这样的目光，膝丸反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咳，请跟我来。”

　　“嗯，刚刚的房间很雅致呢。”元月边走边道。

　　“承蒙夸奖，那是主公练字的房间。”

　　“是吗。”她记得木村前辈曾经好像是技术部的来着？程序员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文学的心？

　　“主公！”长谷部赶忙站起身，临走前还不忘瞥一眼髭切。

　　“哼。”小白脸。

　　“呵。”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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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终于来了么，喂，报告书就交给你了。”挑染（？）成红色的侧边刘海，缠在颈间的绷带，红色卫衣，还有那如同利刃般凶狠的眼神。

　　这是……谁啊，新刀？

　　“怎么了，没见过杀人刀吗。”

　　“嘛嘛，别太激动了，要是吓走了人家可就不好办了，对吧？”眼神却是向着元月，金色的眼睛透过黑色的刘海，闪烁着如同某种野兽般的光芒。

　　“切，麻烦。”红色卫衣的青年低低地抱怨了一句，便不再开口。

　　“这样的天色，总让我想起在仓库里日子。”黑色头巾将蓝黑色刘海束在脑后，大概是原本的发型太过杀马、咳，狂野，即便如此头发依旧显得很乱。上身黑T，下身蓝绿色的运动裤，同款上衣被随意地绑在腰间。此刃背靠窗户，侧脸望向窗外，本应是忧郁悲伤的构图，却因为他魁梧高大的身材和放荡不羁的造型，只让人觉得充满危险，仿佛随时可以从身后掏出一把镰刀，一边发出冈本信彦式的招牌浪笑，一边朝人挥舞过来。

　　“白夜小姐，又见面了呢。”头戴眼罩，身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背心的烛台切抬头，笑着朝元月打招呼，手边是刚刚放在桌上的零嘴，手作饼干的可爱造型与本人煞是不配。。

　　“没打算和你们套关系。”烛台切身后，手臂纹龍的黑皮青年冷冷道。

　　看这态度，应该是被烛台切软磨硬泡拖过来的。

　　此时天色已暗，办公室内却不知为何没有开灯。元月站在门口，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闪现在她的脑中。——此时配个闪电，上书“全员恶人”的四字狂草，似乎也不会给整个画面带来任何违和感。

　　走在前面的元月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长谷部的手已经再度搭上鞘口，她伸手“啪”地按了一下开关，室内顿时明亮起来。

　　“晚上好，我是白夜。之前因某个事件和木村前辈有过合作，这次是来处理因前辈不在而堆积的事务，接下来几日还请多多指教。”

　　“压切长谷部，请多指教。”

　　既有元月与长谷部开头，其他人也就跟着自我介绍了一下。

　　“肥前忠广。”一开始红色卫衣的青年道。

　　“长曾祢虎彻，请多关照啦。”便是之前对肥前说不要吓着元月自己却摆出凶狠眼神的身着圣诞配色运动装的「道上大哥」感觉的大叔了。

　　“天下五剑，大典太光世。”靠窗而站的魁梧青年道。

　　“烛台切光忠，”说着，烛台切拉住身旁就要走的黑皮：“这位是——”

　　“大俱利伽罗，这样就可以了吧。”

　　元月笑容标准地朝一屋子人点点头，又与烛台切寒暄几句，便切入了正题：“那么，报告书就是桌上的那些吗，需要我做什么呢？”

　　“是这样……”膝丸开始整理起需要审神者决断的地方。。

　　“无聊，我先走了。”

　　元月抬头瞧了说话的肥前一眼，见他已经转身朝门外走去，又低下头继续沉迷工作，使我快乐模式。

　　完全不在意呢。站在一旁的烛台切在心中苦笑。主公下落不明，他们却只能在本丸等消息，心里不是不着急不气的，因此就想来吓吓过来的其他审神者。海云是主公的前辈不好得罪，因此就把目标放到了元月身上。

　　他们紧急召开军议，讨论由谁、站在房间的哪个位置、用什么姿势什么语气最能吓到对方，最终结果就是刚才一幕。

　　他也知道这样做很幼稚啦。唉，结果对方还丝毫没有被吓到。

　　被华丽地无视了呢。烛台切在心里叹道。

　　元月再次抬头，看到的就是烛台切默默哭泣的表情。

　　“刚刚大家都很帅气哦，我的心都猛地跳了一下呢。”

　　“是吗。”烛台切心情复杂，这好像不是他们想要的效果啊。

　　元月点头，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随后趁膝丸整理报告之际查看邮件。

　　因为是工作专用的邮箱，并不会有隐私问题。元月很快就发现了一封与众不同的邮件。

　　那是标题、内容、落款全英文的邮件。

　　“日期敲定……东西驱魔文化大交流之……探秘……the conjuring house，魔术屋？”

　　东西？驱魔文化大交流？探秘魔术屋？审神者是这样的工作吗？

　　她怕不是被骗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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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海云大人不担心白夜小姐吗？”山姥切问。
“能做现世部审神者的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海云似是充满信心。
“是吗？”山姥切表现的有些怀疑。
“啊，你阿鲁基除外。”故海云补充道。
“……”饶是忠心护主的他，竟一时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