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在左，流年在右》九世长安

54、番外——覃雨

　　唐睿最终还是没有回来，明明毕业时答应了要和她一同在一个地方工作，一转眼却去了广东。
　　其实，覃雨一开始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唐睿接到肇庆的工作邀请，喜不自胜，给她打电话说自己找到工作了，但覃雨分明知道她是欣喜于去了苏辰的城市，或许，她自己还不自知。
　　毕业的时候，唐睿回来看她，他们又像高中时期那样，睡在同一张床上，说着悄悄话，唐睿抱着她，满是愧疚，说：“小覃子，我对不起你。”
　　覃雨恼怒道：“还好意思说，每次都这样，自己就去了别的地方，骗子。”
　　唐睿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你这里没有录取我嘛。”
　　覃雨叹了口气，说：“真的是这样吗？你要是实在难过，就去找他，别总是为难自己。”
　　唐睿没有说话，覃雨分明看见唐睿眼里的泪光，唐睿又往身上缩了缩，说：“好了，别生气了，明天请你吃蛋糕。”
　　覃雨一直不解唐睿为什么这么喜欢吃蛋糕，明明她不喜吃零食，于是取笑道：“蛋糕都是生日的时候吃的，你倒好，成了日常零食了，你说说为什么那么喜欢吃？”
　　唐睿抱着覃雨的胳膊，靠在她肩上，说：“这是我离开广东后唯一坚持下来的习惯，在别的地方找不到糕点，就只能吃蛋糕解馋嘛。”
　　覃雨瞬间便明了，唐睿不过是不想改掉和苏辰有关的习惯，她不再说话。
　　良久，覃雨感觉到肩膀处湿了，她紧紧拉着唐睿的手，试图给她安慰。
　　唐睿缓缓说道：“还好我们一直不曾放弃过我们的友谊，覃雨，你说爱情怎么才能像这样恒久不变呢？”
　　覃雨想了想，却没有得出答案，她说道：“我也不知道。”
　　唐睿挠了挠她，笑道：“对了，明天快把你家那位叫出来，我都还没见过。”
　　覃雨在去年和一个大学同学在了一起，那个男生追了她五年，但唐睿一直未曾见过。
　　覃雨叹了口气，犹豫说：“前段时间，南明浩来加我微信了，说想见我。”
　　唐睿立马坐了起来，说：“他加你干嘛？你不会同意了吧？”
　　覃雨也坐了起来，低着头，说：“没有，我忍住了，唐睿，其实这些年南明浩一直和我有联系。”
　　唐睿明显急了，怒道：“覃雨，你不会还喜欢他吧？这都多少年了，再说你不是已经有了......”
　　唐睿没有再说下去，覃雨抱住了自己，泪如雨下。
　　唐睿过来抱住了她，说：“你要是实在放不下，就去见他，说说清楚，不管最后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
　　覃雨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唐睿，我终于知道我们为什么成了好朋友。”
　　唐睿一脸不解，说：“为什么？”
　　她们遂又躺了下来，覃雨轻轻说道：“都太执着，死心眼，却又不够勇敢。”
　　她们一起笑了起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起了高中时期的点点滴滴，不免怀念起来。
　　她最后还是没有去见南明浩，她带着陈晖建去见了唐睿，他们一同吃了饭。
　　唐睿走的那天，她们在火车站拥抱告别，覃雨忍不住泪目，唐睿嗔怪道：“都说了不喜欢送别的场景，你偏来送。”说完也哭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的是，两年后，唐睿真的和苏辰结婚了，毫无预兆，唐睿竟然没有透露半分消息，看着朋友圈的照片，她打了电话过去，一顿臭骂后，又心疼起唐睿这么多年来的不易，只能说：“死丫头，终于得偿所愿，你幸福就好。”
　　唐睿最后说：“覃雨，虽然我没有办婚礼，但是我的捧花只能是你的，你也要幸福。”
　　她一阵感动，说：“那我可不能辜负你，明天我就嫁出去。”
　　不久，她答应了陈晖建的求婚。
　　元旦那天，他们举办了婚礼。
　　她没有唐睿的运气，同样也没有唐睿的勇气和坚定，找一个爱她的人，未尝不可。
　　唐睿和苏辰一同出席了她的婚礼，唐睿惋惜道：“为什么结了婚的人不能当伴娘？早知道就晚几个月结婚了。”
　　她在化妆师的摆弄下，不忘说道：“我也不知道你默默就结了婚。”
　　唐睿蹲下来，看着她笑，说：“覃雨，你好漂亮啊，要不我来抢婚吧？”
　　她忍不住大笑起来，化妆师赶紧提醒她不要动，覃雨止住笑，说：“就你这样，能舍得你家苏辰？”
　　唐睿红了脸，笑道：“你们可以共存呀。”
　　她见唐睿一脸娇羞，放下心来，说：“还好，我们俩有一个嫁给了爱的人。”
　　她让化妆师出去了，唐睿立马抱着她，恼怒道：“大喜的日子，不许说丧气的话。”
　　她笑了笑，说：“他对我很好，我们也很安稳，我现在挺开心的，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太过辛苦，所以，现在想偷偷懒。”
　　唐睿心疼的眼神，令她很是感动，她们抱在一起，哭花了妆，唐睿帮她擦了眼泪，说：“人家说结婚的时候都要哭一哭，这样比较吉利，哭了这么久，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她不免有些感动，说：“还好，结婚你总算在，我也没有遗憾了。”
　　司仪来提醒时间差不多了，化妆师赶紧过来拯救覃雨的妆，唐睿站了起来，说：“我再待下去你又要花妆了，我去外面等你。”
　　苏辰在和陈晖建说着什么，他们像是多年未见的挚友，攀谈起来。
　　唐睿很喜欢这一幕，不知是不是受氛围影响，她今天有些多愁善感。
　　苏辰见唐睿站在角落发呆，便和陈晖建告了别，过去拉着唐睿，说：“怎么了？舍不得覃雨啊？我记得当年你还吃醋来着，你不会真的喜欢的是覃雨吧？”
　　唐睿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是啊，不能和她在一起，只能将就着跟你过了。”
　　苏辰恼了，狠狠捏了捏她的脸，说：“回去收拾你。”
　　唐睿赶紧讨好他，帮他理了理领带，说：“你今天真好看。”
　　苏辰很是受用，趁人不注意偷亲了唐睿一下。
　　唐睿顿时红了脸，却见苏辰一脸若无其事，她只得放弃了斥责他的胆大妄为。
　　覃雨的父亲把手交给陈晖建的那一幕，唐睿忍不住落了泪，这样的场景太过温馨，直击人心。
　　苏辰搂过她，说：“我们也回去补办个婚礼好不好？”
　　唐睿有一瞬间的心动，可她面对唐国强可能无法如此这般，也许就没了此时的心境，她摇了摇头，说：“算了，那时心境就不同了。”
　　苏辰思索良久，在仪式结束后找到覃雨，说：“我想给唐睿补个婚礼，但她又不想应付我们两方的亲戚，你介不介意借你的场所给我用一下？”
　　覃雨没有犹豫，笑着说：“当然不介意，我的体型和覃雨相差不大，婚纱可以穿我的，司仪那边也好说，都是熟人。”
　　苏辰感激不已，说：“谢谢你。”
　　覃雨已经换下了中式旗袍，将婚纱递给苏辰，说：“一定要和唐睿好好的，你们都不容易。”
　　苏辰接过，坚定地看着覃雨，说：“你放心，一定的。”
　　他们相视一笑，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也不生分，他们有共同在乎的人。
　　覃雨把唐睿拉到化妆室换上了婚纱，唐睿及其不情愿，过意不去地说：“不行，今天是你的主场。”
　　覃雨笑了，拉着她说：“我们还分彼此吗？再说了，你再磨蹭，就要耽误我敬酒了。”
　　唐睿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倒腾，好在唐睿底子好，不太精细也还过得去。
　　覃雨敬完一波酒回来，坐在一旁休息，说：“我突然后悔了，你还来不来抢婚，我立马跟你走。”
　　唐睿忍不住笑了，说：“你就当今天是我们的婚礼。”
　　覃雨深表赞同，末了，说：“唐睿，我要做你的亲属，把你交给苏辰。”
　　唐睿一阵感动，说：“我在这只有你是亲属，你不做谁做，没做成伴娘，这样也算弥补了我的遗憾。”
　　有人来找覃雨，覃雨赶忙去了，说：“我又要去敬酒了，你们快一点，我已经和司仪说好了，让他们晚些走，只是到时候就没有多少人了。”
　　唐睿也不在意，说：“你快去，我只要你们在就好。”
　　覃雨和陈晖建一路走到了南明浩一众高中同学那一桌，这么多年，覃雨还是第一次再见南明浩，他变化很大，不再是当年那个放浪不羁的少年，一同敬完酒，南明浩拿着酒单独来到他们跟前，说：“结婚也不通知我，我可是死皮赖脸自己过来的。”
　　覃雨忙笑着解释：“请帖是雇人写的，可能漏了。”
　　这当然是借口，南明浩同样明了，笑着举杯，说：“祝你们百年好合。”
　　陈晖建明显感觉出了覃雨的异样，他借口去别处，给了他们说话空间。
　　南明浩有些不自在，覃雨率先说道：“你变化挺大啊，倒像是个正经人了。”
　　此话一出，他们都沉默了，以前覃雨经常说他不是个正经人，末了，南明浩说道：“覃雨，我早就后悔了，一直想来找你，没想到你早一步结了婚，祝福你，真的，也为我的年少不更事伤害了你道歉，你值得更好的。”
　　那一刻，覃雨放下了他们之间的种种，这么多年，她要的也不过是南明浩的一句道歉，才不枉他们爱过一场。
　　他们一同喝了一杯，一饮而尽，往事如风，青春已不再。
　　覃雨走到陈晖建一旁挽着他，说：“终于敬完了。”
　　陈晖建体贴道：“那边几桌我去就好了，本来就往来不多，你去找唐睿说话，顺便休息休息。”
　　覃雨很是感动，各方父母见着他们的模样，笑不拢嘴，更是欢喜。
　　覃雨回来，瘫坐在沙发上，说：“你不办酒是正确的，今天一天我可累坏了。”
　　唐睿穿着笨重的婚纱，不好行动，便坐在梳妆台，说：“来来来，给你个安慰的抱抱。”
　　覃雨走了过来，拉着唐睿，说：“真漂亮，我以前就想和你在同一天结婚，没想到成真了。”
　　陈晖建走了进来，说：“差不多了，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只有你们几个高中同学还在。”
　　唐睿突然有些紧张，她拉着覃雨，说：“原来结婚是这种感觉。”
　　覃雨笑了，说：“别紧张，我陪着你去。”
　　覃雨搀着唐睿等在入口，司仪在台上说道：“今天真是双喜临门，现在让我们请今天的另一对新人入场，先是新郎苏辰，请上台。”底下一片欢呼。
　　唐睿一眼便看到了苏辰，强烈的灯光下，他看起来很是耀眼，唐睿不禁心动起来，心跳频率不断加速。
　　覃雨拉着她，取笑道：“你这眼神，我真是受不了了，放松点。”
　　唐睿有些混沌，只知道覃雨拉着她走向了苏辰，不想，走到一半，唐睿穿不惯恨天高，差点踉跄倒地，苏辰立马过来扶住了她，小声说：“着急什么，我又不跑。”
　　唐睿红了脸，恼怒不堪，又不好发作。
　　司仪也是笑了，说：“看来这对新人比较着急啊。”
　　最后，唐睿只能左手挽着苏辰，右手拉着覃雨走去了舞台中央。
　　覃雨将唐睿的手放在苏辰手里，笑着说：“要幸福，记得常回来看我。”
　　本来感人肺腑的场景，他们偏偏一路笑着走了过来，覃雨说完这话，唐睿才有些触动，也许婚礼的仪式感也是必要的，只为让他们铭记今日的场景，来日碰到艰难险阻，加以回味，才能提醒自己不忘初心。
　　唐睿不忍泪目，看着覃雨，说：“谢谢你，愿意和我分享所有，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覃雨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说：“别哭，好像我在嫁女儿一样。”
　　唐睿破涕为笑，覃雨走下了舞台，陈晖建走过去握着她的手，说：“你们感情真好。”
　　覃雨有些内疚，说：“对不起，本来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我却......”
　　陈晖建丝毫不以为意，说：“说什么对不起，以后不许说了，你的好朋友就是我的，你愿意分享我更不会介意，覃雨，你这么好，我好像更爱你了。”
　　覃雨红了脸，笑道：“你对我真好。”
　　他们依偎着看着苏辰单膝跪地，给唐睿戴上了戒指，唐睿脸上的幸福让覃雨欣慰不已。
　　最后，苏辰在唐睿额头落下一吻，仪式便算结束了。
　　那天晚上，众人在一起拍了几张合照，闹腾到很晚，谢梅梅看着苏辰，挑眉道：“苏辰，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人模人样，怪不得唐睿惦记这么多年。”
　　覃雨走过去拧了她一下，轻声说：“今天收着点。”
　　唐睿恼怒不已，瞪着谢梅梅。
　　苏辰微笑着说：“彼此彼此。”
　　谢梅梅莞尔一笑，说：“唐睿是不是说了我不少坏话？”
　　唐睿立马出声，说：“哪敢啊，注意下你的形象，好不容易变成长发飘飘的女神，别又把人吓跑了。”
　　谢梅梅大手一挥，说：“跑了还有，我嫌多。”
　　唐睿幽幽说道：“陈子豪呢？他走了怎么办？”
　　谢梅梅顿了顿，才说：“关我什么事？”
　　唐睿又说：“你成天捉弄他，他真跑了，你可别后悔。”
　　她们笑成一团，谢梅梅恼怒不已，对着苏辰说：“你欠我们精神损失费什么时候赔？当初唐睿在宿舍每天给我们放那个什么柏豪的歌，说是你喜欢，还非得唱给我们听，我跟你说差点神经衰弱……”
　　唐睿走过去奋力捂住她的嘴，可谢梅梅轻易就制止了她，唐睿只得放弃了，任由她爆出一系列的糗事。
　　唐睿偷偷看了看苏辰，却见他眉眼带笑地看着自己，唐睿走过去挽着他，说：“好了，你笑吧。”
　　苏辰摸了摸她的头，又对众人说：“明天还在这，我请客，大家赏脸吃个饭。”
　　众人一阵起哄，说：“不枉衰弱一场。”
　　谢梅梅抬手给了苏辰一拳，说：“你可得好好对她，不然就不是一顿饭的问题了。”
　　苏辰笑了笑，说：“欢迎随时视察。”
　　唐睿过去抱住谢梅梅，说：“心理医生能治治我么？我都要爱上你了。”
　　谢梅梅推开她，说：“万千少男的心等着我治疗，没时间管你这已婚妇女，我现在要去会会陈辉建，覃雨，你给我过来。”
　　覃雨看着她们斗嘴打闹，感恩不已，人生有知己二三，爱人一个，父母健在，实在不能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