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轶事》老宏

3、第 3 章

　　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的惊恐的看着着一切，不知道说什么好。顺子忙走过去，微笑道：您们二老别操心了，这事我来管。淑嫒的妈妈还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嘴唇哆嗦着两手擦来擦去。她爸爸道有些安然，顺子一手搀扶一个，回到后院屋里。
　　还真有不知死活的。一个小时后大门又一次的敲响了，不过敲的还有礼貌，是轻三下重三下，顺子安慰二老在屋里，他穿过后院来到了前院，走到门房把大门打开了。门外站着三个人，除了来过的两个外又加了一个，瘦高穿了一身洗的发白了的军装，双手倒背着，眼睛望着街面，一副淡莫的身态。顺子懒得荅理他们，只是咳了咳嗓子。股长，这资本家狗腿出来了，那个一脸横肉的哈着腰冲背对着的人轻轻地说。那人翻过身来刚要冲顺子叱咤，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尴尬的额头上流出了汗，哦哦了几声，吴排长对不起，不知道你早占了资本家的房，我们再找下一家。这家伙是谁？顺子脑袋里快速打着转，他好象是在解放枣庄时俘虏过来后又成了解放战士杨冒财。你是杨冒财？顺子瞪着他问。是是，吴排长。我们打完了徐州又跟着周政委转到了地方，辗转好几个地市落定在颜镇市，我被分配在民政局干股长，没想到您也在颜镇，实在对不起，我们走，我们走……。他们仓猝的走了。顺子望着狼狈的离去三人沉思了起来。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淑嫒忙的不可开交，而他确闲置在家，一日三餐扫地担水家里的活他全包了，也闲着难受。正青春年华热情似火的年龄有使不完的劲，可等周市长的命令。没办法这就是命令，就得执行，休息！
　　顺子干完了家里活，突然想起了自己参军前的三间屋，回来一个月了还没去看看。他顺着护城墙的断瓦颓垣，慢慢的感受儿时的信息，望着垣残半壁的城墙伟岸的屹立在那里，多少次的战火洗理并没有让它倒下，它依然不屈的挺立。顺子感慨万千。从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到一名峥峥铁骨的战士。从起点又回到了起点，人生就是这样的。他要无愧这个时代！是主席领导我们推翻了压在我们身上的三座大山，穷苦大众得解放，农民有地种工人有活干，一派新新向荣的景象。工人农民当家做主了，再也不怕枪声炮声了。顺子记得那个心酸的事实，在颜镇土门头有个日本鬼子建的火立电厂，有一天气阀门漏气，响了几下，土门头村的村民听到响声，扔下手里的活拔腿就跑，顺着山路往山头村方向跑，山头村一看土门头村民呼啦啦一片跑来，日话不说爬起来就跟着往八陡村方向跑，八陡村民一看黑呀呀一片拖儿带女的哭叫连天的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也加入了逃跑大军，一路跑呀跑，跑到源泉实在跑不动了，这才停下来，源泉人问八陡人发生了什么事？八陡人问山头人跑啥？山头人问土门头人到底怎么了？土门头人惊恐万壮地说：听到日本鬼子的电厂叭叭的响了几下，由于害怕拔腿就跑……。颜镇的老百姓就是生活在这种惊恐中，就象一群受了惊吓的羊，听到一点响声都会狂奔逃离。顺子很快到了自己的心酸地，自己的家。院子和自己走时一模一样，没有半点的变动，只有院子里爹娘种下的那棵柿子树，长的又高又大，整个枝叶遮挡着，满院都是它的荫蔽地。座北朝南的三间房显得老化低矮，唯一不同的是，原先的一个屋门现在成了三个独立的房间。院子里的后院凄灵八落，断墙矮壁，杂草丛生一派荒凉。看来东家没有回来，这些年是死是活没有因信，更别提在北岭上的窑场了，窑炉已经荒废了，他穿过后院破损的小门，看着北岭上两座圆窑上长满杂草还有碾房、工房、泥房都已残墙断壁，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伤感，这是他的童年的记忆，这里的每件东西都是他童年的玩伴。这里有他爹娘的音容笑貌，有他三口之家的赤赤亲情。不许动，举起手来！一声童音在身后响起，顺子把回忆拉了回来，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过来的三个七八岁的孩子。笑着望着三个一脸严肃的小大人，你们是那一部分的！顺子有意耍耍孩子返问道。三个小家伙被问住了，一望我我望你，不知怎么回答，被憋得小脸红了，稍大一点的那个孩子说：这是俺家部分，俺家就是这里！顺子抬手摸了一下他的小脸，噢，看来咱们都是这部分。眼前的孩子就是在住他房子的人家，顺子笑着抚摸这个脸，擦擦那个鼻涕。走，孩子们这太冷了，回家暖和。顺子带着他们下到了后院，刚进前院，屋里走出了三个女人差不多三四十岁，她们瞇朦的望着走过来的顺子，其中一个年龄看上去最大，哼唧了几声，擦拭着眼睛，一看就明白这女人眼睛不好使，这小哥，你前后转院子干嘛呢？顺子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说，只是说这腊月的天太冷了，你们家烧不烧炉子取暧。顺子看着她们苍白的脸衣着单薄又破又烂，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看你看的很仔细，你住过这里？其中一个女人疑惑的问，顺子没说话，只是轻微的点了一下头，这时候从东间走出了一个干瘦如柴咳喘着的男人，他眼睛朓着他，喘了好常时间才回过气来，这地方是你的，你回来住？说着又喘不上来了，那个少大点的孩子忙搀扶着他。你们是逃荒到颜镇吧？她们不自觉得点着头，似乎有很多难言之吟。那个干瘦咳喘的男人看到顺子点头，急咳了起来，三个女人们焦虑的对望着不知如何是好。你们别急我来并不是让你们搬走，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安心的住吧！顺子忙解释给他们，他看出这些老实的逃荒人要是撵出去住无定所。小哥一看俺就知道你是好人。俺住你住哪里？三个女人围着他说着。感激的热泪盈眶。还是那咳喘的男人忙说：进屋暖和，进屋唠……。原来的三间房被分住着三家人，都是从鲁北解放前逃饭来到这里的，也就是顺子参军刚走几个月，他们要饭来到这个院子，看着好象没有人住就先在院子里扎棚住了下来，一年过去了，颜镇也解放了，房主还没回来，他们就不自觉得把门弄开，三个家庭一户一间，八年过去了，一直安然无样，没想到房主回来了，一颗狂跳的心终于又平静了下来。
　　顺子终于要工作了。老领导把他叫到办公室严肃的说：现在一个任务非常难恳，我命令你组建城市卫生队！噢，就是毛坑、沟污断墙裂壁，对了，只要是不卫生不美观你都要管！我们要学习苏联老大哥把城市管好！人员没有，你自己组建包括办公地方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周市长给了个大热山药够他吃的。顺子就是顺子愣是没出一个月就组建了起来。
　　周市长来了。在来到颜镇市城市卫生队时，望着崭新的大院落，崭新的一排办公房，激动无比，本来他想促一下顺子，但没想到市里没出一分钱，没出一个人，一个十多号人的环卫队伍组建了，能不让人高兴嘛！周市长刚进办公大院，哨子就响了，从每间办公室呼啦一下窜出了十五六个男女整齐的站成一排，象部队一样报着数，顺子一声稍息立整，大家挺直了身板，两眼望着前方。顺子紧跑两步到周市长前面，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同志，颜镇市卫生队列队完毕，请您检阅！周市长走到大家前严肃的行了一个军礼，同志们好！市长好。大家动作，要不见了市长就给卫生队丢脸了。同志们，希望你们在吴队长的带领下，把我们城市的脏乱臭治理好，让我们的城市人民毛坑里不淌出粪便，孝妇河里没有漂浮的枯枝树叶，大街小巷没有碎石瓦片，整个城市不再尘土飞扬，还城市一个干干净净飘飘亮亮，同志们能做到嘛？能能能！卫生队高亢的回答响彻城市上空……。经过市长的助威卫生的队员们干劲十足，加班加点，一家一户清理，一街一巷里扫除，一沟一坎的清除孝妇河上的枯枝烂叶……。
　　那天开完会周市长好奇的问他怎么找到人的，又怎么不化一分钱建起那么好的院落来？顺子直是笑，周市长急了才慢慢讲了起来，其实卫生队的员工都是逃荒流落街头干短工的农民，顺子讲了他家被占的家庭，他接受的任务后也很反难，怎么才能找到老实又恳干活的人呢。那天他正在大街上走着，突然住他家的那三个孩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叔叔，他们叁喊他并拉住他。你们叁小鬼头干嘛？叔叔家去坐坐吧，俺爹唠叨你好几天了。顺子想也陔去看看老马他们了。老马就是那个咳喘不上来的男人，那天他回到家和淑嫒说起后，淑嫒就急了，当晚拖着他带上医药箱来到了老马家，又是听又是试脉，又给药又打针。老马一家三口和那刘家李家两家人都跪下给淑嫒叩头，淑媛和他忙把他们扶起来，他们第一次感到了温暖，第一次感到共产党离他们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