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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仲夏夜江城关破 ...

  •   在苏秋待了三天,风铃没有去坞城,他反而回了白义。

      他一回皇宫,就去找辰戴恒赐婚。辰戴恒本是一直不愿见风铃的,可这次风铃跑去苏秋这么久,往返几个月,虽然只待了短短三天,他也不得不引起重视。

      辰戴恒好不容易见了风铃,这也是风铃在辰戴恒继位后第一次见他。辰戴恒说到底还是个心慈手软无主见的人,虽然他一直弹劾风铃,忌惮辰戴必敖,可挨不过心中愧疚,在招待风铃的态度上,还是像兄长一样。

      再次见到辰戴恒,风铃也不多寒暄,没有亲切称呼为‘皇兄’反而称呼陛下。

      一种莫名的疏远在两人身上来回穿梭。

      风铃说了自己的请求,辰戴恒好像有些意想不到,他琢磨道:“你是说。这次去苏秋,是为了苏家的一个女儿,曾经一起在尚文书院读书的同窗?”

      风铃淡淡一笑,开始表演他演技的时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风铃竟然也开始学会演戏,他笑脸相迎对辰戴恒十分尊敬,说话温柔谦逊,找不出一点岔子。

      风铃笑道:“是,臣之前与祁桑王曾一同去往尚文书院读书,读书中偶然认识同窗也就是苏氏的小女,听闻家中父母皆亡,只留一个哥哥在朝做一小官。”

      辰戴恒:“苏氏?”

      辰戴恒好像有些会错了意,他道:“如果朕没有想错,你是说苏秋那个被压迫的贵族,那个落魄的苏氏?”

      风铃点头。

      姓苏的人很多,各国都有,谁都可以称为苏家,但也只有苏然一家,能称上苏氏。虽然他们家门不幸落魄潦倒,处境艰难举步维艰,但曾经也是皇室分支,只是后面子孙稀薄,几乎一脉单传,就算有旁支的,都因压迫而死。

      风铃:“臣曾经和苏氏的女儿一同读书,心生爱慕。那姑娘知书达理温柔体贴,聪明才智又满腹诗书,实在是难以抗拒。”

      辰戴恒一笑:“是,这种女子,的确让人难以抗拒。只不过……”

      他话锋一转:“要说这事也不难,苏秋是白义附属国,虽一直动荡不安但随便下达指令也不敢不听。但是,你已经决定好了吗?毕竟苏氏是苏秋一个被压迫的贵族,娶了苏氏的孩子,怕是对你,是一种侮辱。”

      风铃心里寒笑。

      辰戴恒表面如此体贴详问,怕是心里巴不得风铃能娶一个对他皇位毫无威胁的王妃。苏氏在苏秋,又是被皇室最忌惮弹劾的贵族,长久以来遭受压迫,经历过什么,身为皇帝的辰戴恒也知道一星半点。

      这样的苏氏,完全帮不到风铃。

      而就是这样,辰戴恒才会愿意下旨赐婚。但毕竟不愿和风铃撕破脸皮,辰戴恒一副为了弟弟考虑的模样多问了几句:“这怕是,称不上你,委屈你了。”

      风铃心中寒笑,但表面却深情款款道:“臣这辈子喜欢的姑娘,也就苏情一人了,臣不在乎苏情家世出处,只在乎苏情。”

      辰戴恒好像有些遗憾:“你既然决定好了,做兄长的当然支持,只不过,你是想给苏情什么名分呢?”

      风铃:“臣自然不想委屈她,以最高聘礼迎娶七王妃。”

      辰戴恒有些惊讶:“你是说,让苏情做正王妃?”

      风铃点头。

      辰戴恒蹙眉:“其实,以苏氏的家世,给予侧王妃足以……”

      “陛下。”风铃打断,他倏地起身跪下:“臣爱之深责之切,不想委屈她。”

      许是被风铃这种不问家世出处有所感动,辰戴恒有些动容,他答应下来,并且即可下旨发往苏秋。

      ……

      风铃出宫的路上,一想到辰戴恒的圣旨会送到秋嵩生的手上,一想到秋嵩生会七窍生烟怒发冲冠,风铃就忍不住开心。

      他秋嵩生一定会后悔当初把风铃强行做人质要到苏秋来。并且,也会很恨自己为什么把风铃安置在苏府里,他一定会认为,风铃和苏情的情意,就是在苏府的这段时间建立而成。

      风铃走在路上,脚步轻盈。

      回了王府,文姨就心疼的说小王爷又瘦了好多,但明眼看得出来开心了不少。

      晚上吃饭时,文姨问了:“小王爷,这次回来是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啊?”

      风铃一笑:“人逢喜事精神爽。”

      文姨和余公公很快抓住一个字眼儿,笑道:“喜事?什么喜事啊?”

      风铃喝下一碗汤,他环顾四周:“过几天把府上捯饬一遍,多种点花草树木,准备迎接七王妃。”

      文姨和余公公简直吓得摔在地上,他们惊喜道:“七王妃?!哎呦,小王爷终于也娶妻了,还以为小王爷会和大王爷一样常驻边关不心系儿女情长呢。”

      他们乐呵呵下去布置王府,可风铃届时落寞起来。

      他一直希望辰戴必敖能娶妻生子美满幸福,可惜估计自己得赶在辰戴必敖之前了。虽然自己这只是假戏,但辰戴必敖必定是希望风铃幸福的,所以风铃也不会告诉辰戴必敖实情,而且,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不好告知。

      ……

      风铃就在家里待上几个月,直到秋嵩生别无他法把苏情送过来。

      婚宴那天,因为国家还在打仗,这场婚宴虽是以最高礼仪,但也大打折扣。热闹是一定有的,辰戴南彩从江城关回来,辰戴甯也从宫里过来,辰戴景湛也回来了。

      只有秦炎回不来,包括辰戴必敖,作为西南营和西北营的主帅,他们离开不得。

      那天夜里,辰戴恒还是请了一些文臣武将皇家贵族来参加婚宴。虽然风铃知道华太妃一直不太满意辰戴恒对风铃这次婚宴太过上心,但毕竟辰戴恒跟华太妃不是一类人,他对风铃还是有情意在的。

      那天喝醉了酒,辰戴景湛或许是看不惯辰戴恒,他早早离场,送了东西给风铃。而风铃因为被灌了酒还有些晕乎乎的。

      辰戴景湛:“以前和你一起在尚文书院读书,看你和苏姑娘好像也没熟识,没想到也结婚了呢。”

      风铃一笑接过礼物:“当时的我也没想到呢。”

      辰戴景湛一笑点头:“希望你能幸福,祝你们白头偕老。”

      风铃:“借你吉言。”

      辰戴景湛来的快走的也快,辰戴南彩这姑娘倒是哭唧唧起来,嚷嚷着风铃命太好了,娶了自己喜欢的妻子,人生巅峰。风铃不用辰戴南彩说他就明了,看这辰戴南彩还是对秦炎念念不忘却求而不得。

      风铃安慰着辰戴南彩,拉住小小年纪就想偷喝酒的辰戴甯:“文姨,把八公主看着了,别让他喝酒。”说了这声,风铃就扶着醉醺醺地辰戴南彩起来,她哭着吵闹,显然醉了。

      辰戴恒比辰戴景湛更早离开,一些文臣武将贵族也接连离开。

      婚宴到了结尾,把辰戴南彩安顿之后,风铃才想起他的新娘还在婚房里。感觉就这么冷落不太好,好歹回去给苏情带点吃的吧,可别饿着她了……

      风铃去厨房端了一些吃食,准备食盒打包带走。

      幸好白义没有闹洞房的习俗,否则风铃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回了婚房,一些丫鬟待在外头,正要一起进去时风铃拦住了。那些丫鬟说还有很多新婚习俗没有做,可自己哪管这么多,把人全轰下去。

      进了门,关上。

      风铃今日穿了一身喜服,看着就喜庆。他安静地把食盒放在桌上,看着床边直愣愣坐着的姑娘,风铃走过去问道:“没那么多讲究,坐着不酸吗,躺着睡就行了。”

      过去拿开苏情头上的红盖头,下面是红着双眼红着脸的苏情,她画了红装,很是惊艳,但此刻眼角湿润看上去就是哭了好久并且一直没停过。风铃无奈,把她拉起来到桌边:“别哭了,饿了吧,吃吧,还热乎着呢。”

      她默默掉眼泪,拿着筷子就夹着食物一口一口吃进嘴里。眼泪滑落嘴里咀嚼不停,饿了一天的她嘴巴里包的鼓鼓的,像个小仓鼠。

      风铃有些可怜她,他在后面帮她取头上的喜冠,把玉钗珠宝放下来,头发也就散布下来。拿起梳子给他梳了梳,这才坐回位置上休息。

      风铃的确喝多了酒,他撑着手掌看着苏情,发现苏情仍旧不停掉眼泪。风铃无奈一笑:“怎么,后悔了?”

      苏情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道:“我头太疼了……”

      风铃一惊:“怎么了?”正准备要给她查看哪儿疼时,苏情瘪嘴道:“头上戴了太多东西了,我一直给哥哥说不要了,可他非得给我放这么多,都压疼我头了。”

      风铃心里一宽:“你远嫁白义,为什么哥哥不来呢?”

      苏情红了眼眶:“我不让他来的……他一来,估计我就不想嫁了。”

      苏情这话莫名戳中风铃,风铃不合时宜鼻子酸涩起来,笑道:“我以前,哥哥要出征去边关,我都不送他的,因为他知道,我送他,他就不想走了,我也知道,我去了,我就会不要他走。”

      苏情笑了:“好像一样,以前我哥哥出远门,我也舍不得,但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要去送的,然后缠着他不要他走,他也舍不得走。”

      风铃一笑:“但现在不一样,说明你长大了。”

      苏情塞了一嘴吃食:“你现在也是吗?”

      风铃低眉:“说是,也不是。从前不送他,但我会偷摸着目送他离开,现在嘛……是会明目张胆送他离开。”

      苏情有些惊奇:“为什么现在要送他了?”

      风铃静默片刻,叹道:“因为时间不多,因为珍惜情意,因为这是需要经历的东西,所以我不会再强行让自己难受,想送就送,这就是我现在的态度。”

      “真好……”

      苏情不说话了,她继续吃着。

      风铃给她倒了一杯水:“以后,你睡床上,我睡榻米,王府上下你是女主人,多照看着。以后就是我的妻子,也是七王妃,为人处世想必我就不多教了,你在王府开心最要紧。日后,我是要去边关打仗,不常回来,文姨和余公公两个老人,你可以放心随便吩咐。”

      苏情:“很快就要走吗?”

      风铃叹气:“抱歉,你才来白义我就丢下你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但我无可奈何,毕竟,白义在打仗。”

      苏情很聪明,她点头。

      风铃正要去休息时,苏情拉住了他:“我……”

      风铃:“怎么?”

      苏情红着脸,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我饿……还有没有吃的?”

      看着空空如也的食盒,风铃在考虑,苏情会不会把他王府吃穷?看着风铃难以置信的面容,苏情|欲言又止,吐出几个字:“我,我一天没吃了。”

      风铃点了点头:“得,我去拿,发胖了不怪我。”

      “我才不会胖。”

      ……

      或许是新婚,辰戴恒给足了风铃时间。但风铃对这里没有留恋,只想快点离开,一天夜里风铃收到来自坞城的信,是辰戴必敖写给他的,说是恭喜他新婚,只可惜回来不了。

      看着这封信风铃看了许久,苏情很是不明,她也没问休息去了。风铃坐在书桌旁,问道:“明日我就打算离开,你怎么样?在白义适应吗?”

      苏情:“又不跟谁打交道,没什么不适应的。”

      风铃淡笑:“实在陪不了你了,抱歉。”

      苏情没有回应,她对风铃没什么爱情一说,虽然多少有点感情,却只像是朋友。

      ……

      冬月初一。

      风铃出征江城关。

      他本是想去坞城的,只是辰戴恒不让他去,说江城关形式更艰巨把风铃派去了江城关。说实话,打仗风铃并不熟悉,多他一个少一个,根本没差,而辰戴恒只是纯粹不希望风铃和辰戴必敖一起,两人一定是要分开的。

      在江城关有秦炎和南彩,风铃也并不孤独,浴血奋战到第二年初春,坞城险些被攻破,江城关已经满是创伤伤痕累累岌岌可危。

      风铃最担心的就是坞城,是辰戴必敖。

      各国施压不停,辰戴恒也是顶着压力不听不问做着先帝留给他的任务,他也不愿先祖基业就在他手上毁灭,只可惜天生资历有限,时常去请教兵部尚书也就是现在的侯爷刘氏。

      刘氏也是老人了,刘氏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外姓王晨曦王。

      晨曦王是东南营的大帅,只是这个军营没什么战乱发生,他们守城驻军也是整天闲吃皇粮。晨曦王是个会打仗的人,是刘氏的小儿子,虽不劳苦但功高,曾经先帝对他大有称赞。

      辰戴恒小时候和晨曦王也颇有渊源,或许因为都是母家的孩子,晨曦王也是辰戴恒的堂弟。见过几次,聊过几次,但辰戴恒不是很喜欢他,因为晨曦王为人嚣张跋扈,不是好对付的主儿。

      辰戴恒处事有些优柔寡断,很多事他都需要去问刘氏该怎么做,但显然刘氏的计谋,一半有利于国家,一半有利于刘氏自身。

      不相信自己兄弟两个亲王,反而相信刘氏重用晨曦王这个外姓王。这事怨不了谁,只是辰戴恒更多是相信他母妃华太妃,华太妃和刘氏是兄妹,他们也是一家人。

      辰戴恒听从刘氏的话不放弃坞城让辰戴必敖继续坚守,这边派兵让晨曦王支援江城关,将南部本该是贺柏生的军队拿在手里。

      对此贺柏生多有不满,和秦炎吐槽几天,也是看不惯晨曦王。

      虽然秦炎是西南军的大帅,只不过皇帝要将人的兵权移除他人,他有什么话说呢?人家的的确确会打仗,并且支援三万兵将来江城关,难道这个时候还要起内讧?

      辰戴必敖继续坚守坞城。

      江城关仍旧遭受日夜不停的攻击,盗骊和南洲的日夜交替攻打,让白义有些吃不消。

      有盗骊这个军事大国就已经不好对付了,如今又来个南洲,有盗骊一切支助,他们打的也是顺风顺水,让风铃这种经验不多的,直接累到了。

      炮火接连几个月,仲夏之夜,江城关告破,白义退兵一座城池,并且急报派送皇宫,让大家做好准备。

      一时天下得知,江城关告破。

      ……

      西南军只能退后至景程镇。

      文安一时人心惶惶哀怨天不优待,百姓纷纷逃离白义去往其他国家避难。整个皇宫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文臣武将灯火通明日夜商量对策,辰戴恒又急又气,病倒在朝堂前。

      一时刘氏听政,传达辰戴恒的意思。

      江城关破了,也不知怎么,风铃看着景程镇全是江城关逃离过来的难民,他一时想到之前攻打坞城时他看见逾轮国的难民,眼睛里渴望和平,是祈求太平盛世。

      而今天这些渴求太平的,竟在自己国家的百姓眼中浮现。

      风铃灰头土脸坐在空地,自从江城关破了那一刻起,好像哪里开始不对起来,明明只是为了差事下界而来,但此刻风铃却因为白义陷入危难中而失落到谷底。

      说到底,他对白义还是有感情的,看见如今这样的白义,他接受不了。

      如此同时,风铃也收到一个好消息,苏秋易主了……

      是,秋嵩生被赶下皇位,秋氏太过猖狂自大被苏然戳了后背,一刀子让他吐血三尺,怕是没有余地东山再起。这苏然虽然背着欺君罔上谋逆罪名,但苏然也不是个傻子,他把秋嵩生继位历年来的所以昏君行为公之于众,届时,所以口水,都吐在秋嵩生身上。

      秋氏,至此沦为贵族,苏氏占位为皇,被其余小国家视为不容易的典范。

      秋氏这一败,几乎民心所向。

      一个君主被赶下台,秋嵩生是承受不了这种舆论和侮辱,他还没接受处置就自杀身亡,留给自己一份尊严。

      远在白义的辰戴恒知道了这事,更是担惊受怕,像是看到自己的未来。

      ……

      曾经秦炎和辰戴必敖说过,江城关是铁板一块儿,山地易守难攻,但之后的城池易攻难守如同豆腐渣不堪一击,这就是盗骊为什么一直以来攻打最难打的江城关。

      一劳永逸似乎盗骊赌赢了,之后的西南军,几乎节节败退。

      也不过一个月,白义七座城池已经被盗骊攻破占领,曾经南下的淮水,也已经才盗骊手中。

      在这期间,辰戴恒本让辰戴南彩联姻去苏秋国做苏然的妃子,可惜苏然拒绝,辰戴南彩也用先帝给她的违抗令牌拒绝了辰戴恒,先帝的确保护了辰戴南彩,却也将白义推入危难之中,一时左右为难,辰戴恒又一次病倒了。

      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白义大面积土地都已经被炮火袭击压平,兵将死了接近七万人。被调遣的东南军一大半折损,没有多的军队再拿来打仗了。

      而这时,坞城也开始告急。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次更新,就是明年了(?_?)我会想你们的(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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