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年后等你》擦窗户的猫

3、你知道吗？她死了

　　老爷爷被叫去做检查，木春还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七年前……爆炸事故？是自己离开之后发生的吗？还是，就是因为那场事故，自己才被现在的父母收养的？果然这个调查方向没有错。自己的身世肯定跟那场爆炸有关！
　　木春神色恍惚的回到家，自己失去记忆，也跟那场爆炸有关吗？那么明天，再去找人打听一下当年的事吧。
　　忽然，木春想起自己还要去诊所拿一一医生给父母的礼物，等他想再度出门的时候，月亮都已经在高空挂着了。
　　木春在手机上设置了日程提醒，决定第二天早上再去。
　　3月30日，周二。
　　木春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随便吃了桶泡面，木春出门找一一医生。
　　阳光暖暖得照在身上，木春难得的伸了个懒腰。离约定的日子只有三天了，木春看到镇上开得花花草草，格外富有生机。
　　一一诊所，关门。
　　木春想，早知道诊所不开门，就不吃泡面了，定外卖多好。木春对昨天那个老爷爷说的爆炸事故耿耿于怀，终于决定还是回医院再打听一下。万一这个爆炸，真的跟自己有关呢？
　　木春这次已经可以顺利的找到医院的路，二号大街和平医院。刚进医院大门，就遇到昨天的大眼睛护士姐姐。
　　“你不是那个……木……木什么来着……”
　　“木春。”
　　“哦，对，木春。”大眼睛护士道，“昨天怎么样？今天也要继续打听吗？”
　　“嗯……想继续打听一下。”
　　“对了，我跟你说，我姐姐以前是这个医院的护士。”
　　木春没有注意她说什么，而是直接问了自己的问题，“嗯，我今天是想问，你知道七年前的爆炸事故是怎么回事吗？”
　　“我想想……”大眼皮护士歪着头回忆。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呼喊，“木春！”
　　木春扭头，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正跑过来。
　　“你……认识我？”木春道。
　　“真的是你啊！”男孩子很欣喜，“你真的是木春？我们有七年都没见了吧！”
　　大眼睛护士道，“是你朋友吗？那我先走啦。”
　　“……”木春没留住护士姐姐，看着面前的男生也丝毫没有印象。
　　“你怎么了？”男孩子道，“你怎么怪怪的。”
　　“对不起……我完全想不起来你是谁。”木春如实道。
　　“卧槽！”男孩子郁闷了。“才七年，你就把我忘了。”
　　“我……我以前的记忆比较模糊，”木春连忙解释，“不是，我其实失忆了。”
　　“你是认真的吗？”男孩子以为是什么恶作剧。“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陆羽啊！陆羽！”
　　“陆羽……”木春想了想，小心道，“总感觉在哪里听说过。我们是朋友吗？”其实他并没有这种感觉，他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陆羽很郁闷，超级郁闷。
　　“对不起，我……”木春更郁闷，“我真的失忆了。如果可以的话，告诉我一些以前的事情吧。”
　　“这个倒是可以，不过，我们先去吃东西吧，门口有家炒饭很好吃。”
　　“我出门前吃过早餐了。”木春想起早上那碗泡面，确实吃过了嘛。
　　陆羽随便去小卖铺买了点干吃面饼干之类的东西，一边吃一边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好像以前跟一个女孩子定下了约定，我想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陆羽道。
　　“那个女孩子好像叫小葵。”木春补充道。
　　“靠，你还是记得小葵啊，重色轻友。”陆羽道，“你们以前关系特别好，走哪都一起。不过你们之间有什么约定我就不知道了。”
　　“你认识小葵？那她现在在哪？还在这个小镇吗？”
　　陆羽犹豫了很久，最终道，“我之前搬过一次家，之后的事情都不知道。”
　　“那你有小葵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陆羽回答的很直接。
　　“那，你搬家的原因，跟七年前的爆炸有关吗？”
　　“没有。”陆羽咬着小饼干，“我在爆炸之前就搬家了。”
　　“我听说那场爆炸，死了不少人。医院后来又重建了吗？”
　　陆羽说，“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听说当时爆炸的只是研究楼，和这边的门诊部住院部完全没关系。”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木春说，“我当时为什么会在这个医院？我生了什么病？”
　　“等等！我要先问你。”陆羽把小饼干咽下去，又扯开一袋干吃面，“你之前都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其实现在有养父母，一直在外面生活，这次是放假，所以回来了。”
　　“养父母？”陆羽道，“什么时候有的？”
　　“我不记得了……我想不起之前的事情。”
　　“你没问过你父母吗？”
　　木春沉默，他一直是很敏感的孩子，父母不想说，他也就没问了。
　　“算了算了，”陆羽说，“告诉我你养父母的名字吧，没准我知道呢。”
　　“我爸爸……”木春突然意识到什么，“陆羽，你问这些干嘛？”
　　陆羽道，“没什么啊，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回来之后，想起了一些，但是大部分……”
　　“明白了。”陆羽把最后一口干吃面倒进嘴里，“你跟我来。”
　　陆羽把木春带到住院部，木春很疑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一阵花香飘来，脑海中又有回忆在蠢蠢欲动。
　　是年幼时的他和陆羽，就在住院部的门口。
　　“我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弟弟了。”陆羽说。
　　“那你弟弟怎么说？”
　　“他说让我不要在意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嗯……”
　　“所以木春，我决定还是要去上学，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我弟弟。”
　　“没问题的，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木春保证道。“你到了新环境也不要害怕。”
　　“环境无所谓，父母也无所谓，反正都不是亲的，我只在乎我弟弟。”
　　“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你弟弟的。”木春说，“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和你也没什么区别啊。他真的有病吗？”
　　“嗯，不只是他，还有其他人也是，跟正常人都没什么区别，可是再过几年……”
　　木春不想看他伤心，于是转移话题道，“你只舍不得你弟弟吗？还有一个女孩子呢？”
　　“你瞎说什么啊！”陆羽逞强道，“真啰嗦！”
　　“哈哈哈哈你自己知道。”木春笑道，“等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吃酸汤面。”
　　“好呀，一起去。”
　　“你可不能自己先去吃啊，约好一起去的。”
　　“没问题！我保证！”
　　两个人欢快的击了掌，算是年幼的约定了。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原来，他和陆羽，以前真的是好朋友。
　　“怎么了？”陆羽见他又在发呆，忍不住催促，“快走吧。”
　　陆羽带他进了一间病房，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同龄的男生。
　　“陆冰？”陆羽轻声呼喊病床上的男生，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又睡着了吗……”陆羽低声自语，木春上前刷存在感，“那个……”
　　“这是我弟弟。”
　　弟弟，就是那个，陆羽无论如何放心不下的弟弟。是那个陆羽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木春帮他照顾好的弟弟。
　　而他，明明答应了陆羽，这些年却都不在。
　　“是……陆冰吗？”木春有些抱歉。
　　“你记得他吗？”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想起来一点。”木春说，“他睡着了。”
　　“嗯，他最近整天都在睡。似乎就是LMD犯病的初期症状。”
　　“LMD？”木春问。
　　“嗯，等这个病完全发作，他最多只能再活两年。”
　　“……”木春更加震惊了。这个病，很严重吗？
　　“木春，你怎么看？”陆羽忽然这样问他。
　　“我……”木春犹豫，“这个病能治好吗？”
　　“不能。”
　　“……”
　　满屋子的安静，只有陆冰轻微的打鼾声。许久的沉默后，陆羽道，“我们走吧。”
　　穿过住院部，是一片比较大的花园，陆羽指着远处的一片废墟道，“我们以前，经常在那边涂鸦呢。你那时候跟我说，你特别喜欢来院子里……”
　　“对不起……”木春打断他，“抱歉，我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
　　他的回忆，一片空白。只有星星点点的片段，证明他确实有过回忆。他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有过什么样的过去，有过什么样的羁绊。可当真的有人在他面前说到过往，说到那时的感情，他却完全无法感同身受。他没有办法回忆，没有办法感动，没有办法伤心。
　　“陆羽……我……”
　　“木春啊，”陆羽打断他，“你想知道小葵的事情吧？”
　　“嗯，我想问来着。她现在怎么……”
　　“她死了。”陆羽道。
　　木春脑海里仿佛爆了一颗巨大的炸药。嗡嗡嗡嗡……
　　“小葵……死了？”
　　“就在七年前。”陆羽补充道。
　　嗡嗡嗡嗡……脑海里一片混乱，七年前，就已经……
　　“所以，”又听到陆羽再度开口。
　　“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