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不知道的事》鲤也游

60、安之之忆II

　　“陈安之怎么样了？”她慌乱的问道。

　　当她小跑着来到荔枝身边的时候，荔枝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沉香木的味道……

　　这味道好熟悉啊，似乎在哪里接触过……看着这阿姨的长相好像也有点面熟，但是荔枝一时没想起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还在抢救中……你是……”若素妈妈问。

　　“我是他广州一朋友，一接到医院电话我就赶紧买最近的机票过来了。哎，怪我怪我，找他们要什么开业礼物，不然根本也不会出这事啊……”

　　啊？难怪这么眼熟，这可不就是蓉儿她大姑妈嘛，以前还见过照片的，可是，医院怎么会给她也打电话啊？

　　“周其峰当时还正在跟我通电话呢，突然我就听见不对劲，之后就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了，陈安之电话也打不通……然后医院就拿周其峰手机给我打电话，毕竟我应该是通讯录上最近通话的人……哎，怪我怪我，陈安之可千万别有事啊……”

　　看得出来，她的确很紧张安之，一直来回踱步，手抱着拳头在胸前祷告，

　　“阿姨，您别走来走去了，这蹬蹬瞪得~搞得我们心里更焦躁了……”
　　若素说了荔枝想说而没说的话……

　　这个时候，除了希望陈安之早点脱离危险之外，也都各自有了各自的心事……比如荔枝见到了大姑妈，心里可没有什么好滋味，而徐朗这边……

　　[这真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也许抢救过来了……]

　　[哎，说实话啊，都进去这么久了，我感觉这次事故挺严重的……你又不能离了我这身体进去探探情况，说不定又能创造个医学奇迹。]
　　[等最后结果吧……]

　　若素妈妈看时间不早了，准备下楼去给大家买点饱肚子的东西填填，若素便跟着一起去了，她们走后没多久，徐朗接到挪车电话，因为刚来的时候，下面的停车场都满了，徐朗只好挑了个前坪的角落停着，但是还是会挡着里面的车出来，这不车主要徐朗下去挪车了……

　　眼下竟然只剩下大姑妈和荔枝在手术室门口了，大姑妈应该还不知道荔枝已经知道了她和陈安之之间的关系了吧，这个时候，反正彼此沉默是最适合的陪伴了……

　　没想到打破沉默的却也是大姑妈。

　　“你是他女朋友吧？”
　　“谁？刚刚那男孩？不不不，不是……不是……”荔枝以为大姑妈问的徐朗，连连否认。

　　“我怎么可能是问的他，我当然是问的陈安之啊。”

　　陈安之？

　　陈安之不是你的小白脸么？我的大姑妈。

　　“陈安之？你们不是……我……不……”
　　“哈哈哈，看把你紧张的……他第一次跟周其峰来广州的时候，我就挺喜欢的他的，但他拒绝了，他说他有女朋友了……后来我看到他手机屏保是一个稚嫩青涩的女孩，看上去也就高中生的样子吧，我知道他还有个妹妹，当时也没多想，以为是他妹妹……但今天到了这，看到了他妹妹，又看到了你……那照片应该是你年轻时候拍的……所以我以为是这样的情况，不过你这神情看上去很意外的样子啊……看来陈安之是拿你来当挡我的挡箭牌了咯……不过他喜欢你这事，八成也是假不了……”

　　年轻时候的照片？

　　荔枝记得陈安之去广州可不是自己生日发照片那会，那可要早些时候了，看来陈安之特意进了自己的空间翻出了老照片做手机屏保？难怪那天发朋友圈的时候，他说照片很面熟，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

　　怎么又变成这样了？不是应该是小白脸么？怎么……怎么又……

　　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打断了荔枝还没来得及梳理清楚的事情……

　　“怎么样了，医生？”大姑妈问道。

　　也巧，这时候若素他们也回来了，徐朗也重新停好了车回来了，刚刚似乎就是特意留给荔枝的个人时间一样，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刚刚好又化解了曾经对陈安之的所有问不出口的误会……

　　“我们尽力了，其他就看他造化了，主要还是头部的伤势能不能挨过今晚了，醒来了应该就没事了……”
　　“医生，辛苦了，医生……”

　　“应该的应该的……”

　　此时的陈安之安静得躺在那，明明没有醒来，没有知觉，眉目却是紧锁着，是手术过程中弄疼他了么？荔枝突然好心疼，也好后悔当时没有早点问出口，总以为自己听到的、看到的就是真相，总是在被掩盖住的真相外任意发挥自己无限的想象力……

　　以为失去了陈安之，又来了个徐朗，刚没了徐朗，好不容易是时候重新拥有陈安之了……却又是这样一个充满未知的结局……

　　人都说新旧交替的时候，没了这个又弄丢了那个，是太经常发生的事了。哎，这一年以来，到底要被命运多少次摆弄才肯罢休？

　　彼时，大家都围坐在陈安之床边，荔枝强忍着眼泪尽量不让它们溢出眼眶，这复杂的心情，这眼泪……也说不清是为自己而流还是为陈安之而流，又或许，是为所有一直一直错过自己的幸福和那些遭遇了不幸的人而流……太多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汇集成这眼中的泪，荔枝再也兜不住这股洪流了……

　　“你一哭，我就更想哭了……”
　　看到荔枝没忍住哭了出来，若素也跟着流下了憋了好久的眼泪，

　　“别哭了别哭了，我哥这不说不定就没事了呢……哦……妈，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几个年轻的守在这就够了……阿姨，那你……”
　　“我去周其峰那陪着，他可没陈安之这么幸福，这么多朋友在身边……反正就在前面几间病房……”

　　“行吧，那你们几个晚上轮流也休息休息啊，明早给你们带早餐来…给你带我们这的米粉吧，他们平常每天早上都喜欢吃这个，至于你们，我带不了这么多，你们就包子油条豆浆吧……”
　　“好的。妈。”

　　“那真是太好了。”
　　“阿姨再见……”

　　跟阿姨们挥手道别后，荔枝的眼泪差不多止住了，
　　“我只是觉得最近发生太多事了，我有点恍惚……”
　　“生活压力也大，加上身边这些事也不小，你就是太累了，休息会吧，指不定明天我哥醒来又是一条好汉了……”

　　病房里只有一张空着的床位，若素让哭累了的荔枝过去趟着先。
　　“你们两都休息去吧，都不胖，能挤下的，我反正平常经常熬夜工作的，正好笔记本也在车上，待会拿上来边工作边守着……”
　　“是啊，若素，好久没跟你一张床睡了，真怀念大学那会，你还经常来学校找我玩，我们也是这样挤在一张小床上睡……”

　　“你们睡吧，明早说不定要早起呢，我下去拿笔记本了……”
　　“恩，去吧。”

　　若素应答着，荔枝已经疲累得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了，荔枝想开口回应下徐朗的，她还没睡着，她只是太累了……一沾着床就好像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了了……但她知道徐朗出去了，若素也趟在旁边自己刚刚预留出来位子上了……

　　不知不觉就这么睡着了……

　　徐朗拿了笔记本上来，两女孩都安稳的睡了，大家都累了。

　　病房里一切也都归于宁静。属于夜晚的宁静。

　　陈安之的状态并不好，徐朗心里明白，
　　“陈安之，听得到我说话么？”
　　“谁？谁在那？我又在哪？为什么我一直飘着的？”

　　“你快要死了，没时间跟你解释这么多了，继续这样下去，收灵官就要来了……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放任自由，灵魂被收走，身体借我用，一个就是我们两共用你的身体，我替你多续十几年或者几十年的命……但这个太耗我的能量了，我已经这样用着徐朗的身体十多年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体能能供你的身体供多少年，这个确实不太好保证……”

　　“你是徐朗？不不，你又不是徐朗？”
　　“恩，是有点难理解，简单来说，我是用徐朗的身体接近荔枝的人，我下凡也是为了荔枝，这其中有太多复杂的关系了，就不解释了，如果你对这世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牵挂，可以告诉我，你安心的走，我帮你去完成，当然，如果我们之间能找到平衡点，也可以我们一起去完成……因为我现在也面临着尴尬的选择，我跟徐朗出现了生活方向上的分歧，所以不得不离开，寻找新的伙伴，虽然你可能并不是最合适的选择，但对我而言，目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你得做决定了……你已经快不行了。”
　　“原来临死是这种感觉，原来临死前还能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那咱哥俩说不定能好好聊个三天三夜的。可是我这本来要死的人突然又活过来了，岂不是打乱了生死簿上的名单？”

　　“你操心的事倒是挺多哈，只要你没咽气，那边就不会有你的名字，你一咽气立马就会有收灵官来了……你做好决定了么，反正你一断气，可就没得商量了，我就等你灵魂被收走了直接用你的身体了啊。”
　　“你怎么就这么盼着我死呢？我还有很多牵挂的好么？”

　　“那你就是不想死咯，一般有牵挂的也舍不得死，那行，那我先进来了，进来了你还能有机会活，然后接下来我们再看下面怎么走……反正我只要还能留在荔枝身边，我就满足了……正好你两原本也认识，我也不需要再花下个十年重新进入她的生活……”

　　琤进入了安之的体内，安之的回忆也浮现在眼前，这是与新宿主之间必要的意识互动，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有提到荔枝的缘故，琤看到安之的回忆里竟然大多都是有关荔枝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