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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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基地行政中心。
正在紧急召开议会，与会者均是联盟高级官员，围绕圆形议桌而坐。三两个官员小声交谈。不时把话往中间位传，中间坐着个中年谢顶的胖老头，现任幸存者联盟政府总长，听人在耳边叽叽喳喳，不置一言。
“我不同意派出救援，你们听说了吗，那支撤离队里有感染者，风险太大了，原先救东方港基地我就不同意，救援队都出事两批了，到了基地门口就发作，城防兵死亡惨重，还要再救，他们的命是命，地下城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前天我就在现场，基地入口遍地死尸，现在不知道清干净没有，幸好控制及时，真是太惨烈了。”
“听说东方港基地三分之二的人都没了。”
“就是，咱们不能重蹈覆辙，我们接收了这么多幸存者，已经仁至义尽了，就那么一点人，我听说一大半还是因利特人，算了别冒风险了吧。”
总长面色平静，始终不言语，讨论声越来越大。
唯独座位最后的人沉默，那角落里坐着位中年女性，优雅沉着，跟闹哄哄的厅堂显得格格不入，她正是这场会议的申请者，梅·阿列平。
阿列平的目光未在议员身上，而是穿过众人，直直望总长，总长也在看着她，他眼皮耷拉的眼角看着十分无奈，就像在说，你看，不是我不想救，是他们不同意。
叽喳许久，终于有一人举了手：“总长，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弃车保帅，地下城是联盟中心，所有的官员都在这里，是联盟的希望。而且，地下城几百万居民，我们要为这些人负责，一旦病毒蔓延到基地里，我们和群众就全完了，不能为了那几百人冒风险。”
阿列平对他们的态度心知肚明了，闪过寒意。一旁的秘书拉她：“怎么办……要不然算了……”
阿列平恍若未闻。
忽然，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众人诧异地看她，阿列平眼睫略微向下一点，睥睨众人：“我对诸位失望透顶。”
大厅里霎时一片寂静。
阿列平：“刚刚说前天在现场见到丧尸发作的那位同僚，你敢不敢再说一遍，死的真的是城防兵吗？你不敢，我敢，撤离队出事的两批人，死的全是东方港人。那时候你们在哪呢？躲在幸存区大门后吓破了胆，最后是城防兵自发打开的大门。”
阿列平暴怒，拍着桌子质问：“我不免要怀疑联盟存在的意义，还是幸存者联盟吗？”
“你们觉得这场会议大惊小怪，不就死那么一点点人——今天需要救援的是四百多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们自己逃出了沦陷区，只是需要你们的一架飞机。因为你们的犹豫，现在只剩下不到二百人了。你们明明可以把他们安排在基地外围等待观察，你们就这么怕吗？”
阿列平平静下来，愤怒声平下去，冷静地道：“诸位就没想过，如果政府不救受难者的消息传出去，人们会怎么想他们的政府？”阿列平淡淡道：“这些年来，联盟对丧尸控制力度越来越差，越来越多的人质疑政府能力，诸位不会听不到一点风声吧？你们就没想过这事有多大影响吗？”
下面的官员窃窃私语起来。
许久，一直沉默的总长缓缓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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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热地阳光透过顶层的板缝照进来，灼烧一般，刺的人眼睛疼。
左生是被烫醒的，艰难地动了动眼皮，他被卡在两个死人的下面，胳膊伸出去，被烧了一下，烫得一激灵。
清醒了，身上没有大伤口，只有一些浅到皮层的伤，头疼欲裂，全身骨头都疼。他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爬出来。
机舱塌了，眼前是十几具尸体，面罩堵的喘不开气，左生一把扯下来。
徐和呢？
左生在尸堆里翻了翻，在角落里找到徐和，卡在一个座位里，他伸手去试呼吸和颈动脉，还活着，张着嘴可能也喘不上气，左生一边叫他名字，把他面罩也扯下来。
徐和窒息中逐渐转醒：“操……”
看来没事。
左生又去翻其他人，没有人再活着了。
一个机舱的人，只有他们两个还活着。
徐和也醒来了：“我脚卡着了，帮我一下。”
左生过来帮忙，徐和大口吸气：“还……还有人活着吗？”
左生咬牙，忍着巨痛搬压在他身上的重物：“没有……但是我没找到陆钏……可能被刮到别的地方去了。”
徐和疼得皱眉，身上的重力卸下，上面连着一根钢刺从他小腿被/拔/出来，连血带肉。
后背全是汗，钢刺一出去，血直往外冒，左生看见了：“伤到骨头了吗？”
徐和咬牙：“好像没有。”
左生从旁边尸体上撕掉一块衣服布，在伤口上方的近心端缠紧止血，血流了一会儿，没继续了。
左生：“命挺大，刺穿了没伤动脉。”
劫后余生，徐和笑：“幸好那根钢刺不粗，但是我是不是该打个破伤风？”
他就是这样，生命不止，嘴也不止。
左生直接忽略：“这是什么地方？”
残破的舱顶上是炎炎烈日，金属被烤的滚烫，外面是一片黄色茫茫。
左生看腕上的表，闪了下时间就报废了，拖着徐和往角落里钻遮蔽阳光，打开通讯器等所有设备，没有一个能用。
他们扶着残骸起来，往飞机残骸外面爬。徐和的腿脚不方便，左生拽着他往外拖，终于从残骸中间翻了出去。
入眼，黄色的荒漠一望无际，远方，天空万里无云，白天与黑夜同时出现，被一条连接大地的长线分割，分成白天和黑夜两个部分。
左生的动作停住。
这里是晨昏线。
他们被风暴刮到这里来了。
站在他身体另一侧的后面是无尽黑暗的永夜。
永夜是灰白两星黏连的地方，因为畸形双胞胎的互相遮挡，白星和灰星分别有半个星球永远不会被太阳照射到。昏线后的半个白星都是永夜，同样的，和白星黏连着的那半灰星也是永夜。
永夜后面是无人区，没有阳光，没有生命。
这里离晨昏线很近，一抬头就能看见天空那道无比清晰的分界线，脚下的土地是白天，另一面漆黑深不见底，两个人站在旷野里渺小如尘埃。
大约是眼前的场景过于震撼，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许久，徐和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嘶哑：“知道灰星为什么叫灰星吗？”
“没有生命。”左生答。
“对，”徐和仰头看永夜，景象映在他的眼睛里，泛着光：“灰白星从外表上看几乎一模一样，但灰星是没有生命的。两个星球虽然黏连，但不共用大气层，独立地核和磁场，地心引力不同，整个灰白星，只有四分之一的地方——白星半球有生命活动，所以我们叫做白星。后来在很多次探索中才发现了丧尸病毒的存在。”
“所以证实了灰星其实是有生命的。”
“也对也不对，”徐和说：“灰星是死星。”
左生的目光从天空收回来，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病毒不是只能在活细胞体内存活吗，既然有病毒，说明灰星上还有其他生物，为什么还是死星？”
徐和笑了笑，敛眸看他：“这就是丧尸病毒奇特的地方，能够进入休眠状态存活。”
徐和：“听说过芽孢吗，就是只有部分细菌才能产生的一种休眠体，细菌在体内形成芽孢，成熟以后能够脱离原细胞单独游离，极耐高温，生命力顽强，特别牛逼，等条件合适了就会长成一个全新的细胞[1]。”
“嘶，扯远了哈，不过丧尸病毒也能进入休眠状态，一般我们认为病毒只能存活于活细胞，在媒介中存活一段时间就会失活死亡，但是丧尸病毒能够直接进入休眠，它在灰星就是休眠状态，是在来到白星以后恢复活性的。目前为止，灰星仍然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轨迹。”
“当时还有人说，说灰星可能真的有过生命，就是被丧尸干死的，然后这东西突突死别人以后自己睡着了，又跑到白星搞文艺复兴。”
飞机残骸的庇荫下没舱里那么热，徐和收回注意力，移向另一个方向：“我们往晨昏线相背的方向走。”
左生又爬进残骸里，寻找任何他们可能会用到的物资，还有枪，扶着徐和上路。
这里是无边无际的荒漠，植被很少，脚下松软是半沙土地，一离开残骸庇荫炙热的阳光顿时烤的徐和伤口疼。军靴底厚质硬，仍然能感觉烫脚。
左生把厚帆布遮在他们的头上，幸好，现在太阳已经开始西下，温度在可承受范围内。
植被还是不少的，足见这里不是沙漠，而是半沙漠，植被稀稀拉拉，有的半枯溃烂。
衣服面罩遮住全部皮肤，防止晒伤，徐和跛着的脚拖地，踢翻了一棵植被，溃烂的根翻出土面。
徐和道：“这里也被感染了，看来现在白星几乎没什么安全的地方了。”
左生拉着他，因为脚伤，他们被迫走的很慢：“但这里的污染程度很低，你看这些草，虽然枯了但没死。”
“确实，你看那一片，离得那么近都没被传染。”
徐和走的越来越慢，过了许久，回头还能看见飞机残骸。
左生问：“你腿很疼吗？”
徐和停顿了一会才开口：“还行吧。”
面罩和护目镜遮着，左生看不到他，但感觉到他呼吸沉重，间隔拉长。又走了一会儿，左生：“坚持一下吧。”
徐和只是让他扶着，路还是能走的：“我还以为你要说停下来歇会儿。”
他想说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想了想觉得自己不是玉，后半句就没说。
左生言简意赅：“你想晒死？”
“好吧。其实我还挺意外的，你居然带上我一起走。”
左生回的很短：“为什么？”
“因为我拖后腿啊为什么，我以为你会杀了我要么让我自生自灭，估计是自生自灭，一个人上路还能快点儿。”
徐和：“其实你不拖着我的话，自己活命的把握更大。”
一直在流汗，水分在迅速流失，张嘴说话消耗得就更多，左生很烦躁：“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再说话你死的机会更大！”
“好吧。”徐和闭嘴没再说什么了。
太阳逐渐削弱落山，地表的温度开始降低，前方的地势洼下去，是一片平地，零星有几棵树和灌木。
树边有三两只长颈鹿，一路走来见到的唯一活着的动物。
左生想去树下休息，长颈鹿围在树周围，警惕地看他们，离近的时候，左生停下来，这玩意儿太大了，两方在原地僵持。
长颈鹿也不敢轻举妄动，观察了许久，确定他们没有攻击性，长颈鹿选择无视他们。
还好这东西不吃人。长颈鹿接受了他们的到来，左生选择离他们最远的一棵树坐下。
他掀开徐和腿上的伤口，当时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但因为运动，伤口重新开始流血。
左生从背包里掏出应急药品重新包扎，伤的不重，徐和没放在眼里，就是走的时候拖累，坐下来休息几乎感觉不到。
徐和仰头看他们背靠的大树：“这是金合欢树。”
左生喝了口水，把盖子拧回去：“这你都认得。”
“那当然，请叫我徐百科。”
左生懒得理他。
徐和胳膊肘捣了他一下：“哎。”
坐下以后浑身又开始疼，左生不耐烦，皱眉：“又怎么？”
徐和面罩护目镜都推上去了，扬着那双含情的桃花眼：“这果子能吃。”
半拖着气音：“你上去摘点儿。”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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