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 莫不静好》潇如意

48、吾家有女

　　远处的女人姿态妖娆，在灯光的映衬下，白皙的脸上泛着层层红晕。
　　金发男子望着那边，又迅速捕捉到Ｅｄ脸上的表情，疑惑地问道：“你认识？”。
　　Ｅｄ站起来说：“见过一次，她是Ｊａｓｏｎ的外甥女。”然后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Ｏｈ，ｍｙ　ｇｏｄ！”金发男子的嘴巴瞬间成了Ｏ型。
　　Ｅｄ一边讲电话一边朝莫静的地方走去，还没来得及听到电话那头的暴怒声，这边的女人已经醉得开始站立不稳，Ｔｏｍ的咸猪手正欲伸到她腰间就被钳制住了手腕。
　　“Ｓｈｉｔ……”粗鲁的话从嘴巴里刚刚蹦出，就生生刹住了车。
　　“Ｈｉ，Ｔｏｍ，好久不见，这日子是不是过得太舒坦了，嗯？”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眼前的鼠辈已经慌得不敢乱蹿。
　　“Ｅｄ，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您大人有大量，就这一次，放了我吧，下次，下次我一定不敢了。”男人慌张胆怯的眼神无处闪躲，只想马上逃离这里。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Ｅｄ手一甩，眼里的狠厉精光闪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只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看到Ｔｏｍ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他赶紧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看到已经醉趴在桌上的女人皱了皱眉，“莫小姐，我是Ｊａｓｏｎ的朋友，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他马上就过来接你，我先扶你过去休息一下。”
　　莫静的头脑完全不容自己支配，飘飘然的感觉真好，好像踩在云朵上。她眯着眼细细地打量这个外国男人，还用手指着他的鼻子，“秦御，你这个大坏蛋，大混蛋，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为什么打电话你不接，我恨你，恨死你了，不是要分手吗，好啊，这次是本小姐我不要你的。”说完还呜呜呜地哭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看得人好不心疼。
　　这个？什么跟什么嘛？Ｅｄ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因为她说的是中文，仅凭他有限的词汇量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丰富多彩的表情从脸上奔腾而过，看得旁边的金发男子直呵呵。
　　“莫小姐，我是Ｅｄ，上次圣诞节的时候我们聊得很开心的那个。”他还试图把一个喝醉酒的女人拉回正常思维，结果可想而知。
　　莫静停止了抽泣，弯着脑袋看了又看，露出幽怨又嬉笑的表情，“Ｅｄ？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呃，是那个谁呢？”
　　不同种族的人的理解力果然是天差地别，Ｅｄ索性也不管她说什么，只盼望着某男能赶紧过来。
　　李森几乎是用光速赶来，杀气腾腾的脸色令人不寒而栗。
　　“Ｈｉ，Ｊａｓｏｎ。”金发男子很愉快地上前打招呼。
　　李森瞧也不瞧他，齿缝中蹦出冷若寒冰的两个字，“人呢？”
　　Ｅｄ指了指身边，“刚才闹腾了一会儿，现在睡着了。”看到对方那张臭极了的脸后，立马又开口说：“放心，没人碰过她，她一直睡在我身边。”
　　听到这句话，李森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Ｅｄ不是傻子，一见到他的紧张程度就已经猜到这个外甥女或者说这个女人对他是何其重要。
　　李森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地看了眼沙发上的人，抬眸望向周边，最后瞟向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兄弟。
　　Ｅｄ被他的肃杀之气吓得腿肚子颤了两颤，随即举起手作投降状，“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暂时帮你照看她，我发誓我没有碰她。”然后又想到什么，嬉笑着说了一句，“扶她算不算？”
　　李森不搭理他，弯下腰，将醉倒的女人抱进臂弯里，大步离开众人的视线。
　　Ｅｄ见人走远才讪讪地耸耸肩，“他什么意思，是相信我的正人君子，还是说扶她也算是碰？”
　　金发男子摊开手表示无语，然后又重新和另外的人玩了起来，剩下Ｅｄ还在无比纠结刚才的话，到底算还是不算。
　　李森抱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回到家，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脱去外套，扯过被子盖上。他半跪在床前，看着这张姣好的面容，心里的情愫跃然而起。修长的手指抚在泛着红晕的脸上，嘴里喃喃自语：“小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
　　“哇”啼哭声从产房里传出，一个声音洪亮的女婴降临到这个世上。
　　“妈妈，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我要看看妹妹。”一个男孩站在产房外叫嚷着，他踮起脚想要看妈妈怀里的小婴儿。
　　“傻孩子，这是你姐姐的孩子，是你的外甥女，你做小舅舅了，以后可要懂事了哦。”怀抱着孩子的妇女笑着说道。
　　“啊？我做舅舅了。”小男孩似乎还是不信，自己还没长大，怎么就做了舅舅。但好奇填满了他的整个心房，他不断地催促着，“那快给我看看，哇，她好小，妈妈，她长得好丑哦，皮肤皱皱的，一点儿也不可爱。”
　　妇女嗔了他一眼，“小孩子生出来都是这个样，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比她还丑呢。”
　　“啊？不会吧。”小男孩瘪瘪嘴，表示不相信。“那可以给我抱抱吗？”他问。
　　“现在还不行，因为她太小了，等她长大一点再给你抱吧。”既然妈妈都这样说了，小男孩也就不敢再要求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一会儿捏捏她的小手，一会儿碰碰她的小脸。
　　这个刚出生的女婴就是莫静，这个男孩就是李森。
　　春去秋来，转眼三个年华过去了。这一年她三岁，他十一岁。
　　“外婆，小舅舅又抢我的玩具。”莫静嘟起小嘴，眼里似乎还挂着泪水。
　　“阿森，你当舅舅的怎么能抢静静的玩具，快点还给她，你个臭小子怎么不听话呢，你给我回来。”李森早就跑得没了影，哪还管得了小丫头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外……婆，舅舅坏，他老是……抢我的玩具，他还欺负我。”小丫头委屈地抽咽着，后来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李森躲在不远处的墙角偷偷往这里看，咬着牙气愤地说：“臭丫头，老是告我的状，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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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慢慢远去，仿佛还是昨日的事，如今这个小丫头都长成了大姑娘。想到这里，李森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床上的人不知是不是被梦魇惊到，翻了个身，低声呢喃几句，又继续沉睡过去。
　　他就着床沿想要站起来，许是跪得久了，腿脚竟然有点麻。锤了锤自己的大腿，还给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客厅的落地窗前，一个男人双手环抱着手臂，看起来那么形单影只。这个城市的繁华被星光笼罩着，寂静的夜空也被点缀得五彩缤纷。男人面色凝重，脑海里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或许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或许是从不知不觉的成长过程中开始，究竟在什么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喜欢看她的笑，喜欢看她的哭，喜欢有事没事作弄她一下。直到长大后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兴许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对她的感情便出现了不一样。她一如既往地把他当成自己的小舅舅，而他却不能再若无其事地把她当成自己的外甥女。
　　就是这样一份不明不白的感情夹杂着，他才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这个大洋彼岸的国度。他在这里一点点开始，一点点成长，一点点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可到了最后，他终是发现心里的那片空隅仍住着熟悉的某人。
　　伫立发呆的男人突然惊醒过来，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掏出手机，“我要秦御的资料，对，所有的，越详细越好。”
　　莫静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她半眯着眼睛，看着渐渐熟悉的房间，才知道自己睡在公寓的床上。
　　甩了甩还在发晕的脑袋，手指在太阳穴上用力按了几下，断了片的记忆一点点涌进来。自己不是在酒吧吗？金发碧眼？喝酒？还有那个叫什么的，好像还是小舅的朋友？天哪，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用力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强迫自己。掀开被子想要去卫生间，却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醒了，头还晕吗？”李森的声音有点沙哑。
　　“晕，难受。”她怯怯地说。
　　“知道难受就好，说明不糊涂了，以后还去喝酒吗？”在接到Ｅｄ电话的时候，李森正在开会，他扔下一众高层，拔腿就跑，当时真的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一个女孩子竟然敢跑去酒吧喝酒，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国他乡，更让他担心生气的是怕她被那个混蛋给染指。
　　他双手抱胸，站在床边俯视着她，眼里的担忧不言而喻，那黑眸中透露出来的红血丝已经出卖了他。
　　莫静也觉得自己这次有点太不着调，喝醉酒还不算，差点让人给强了去，现在想来都有点不寒而栗。
　　“小舅，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她战战兢兢地说。
　　李森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什么。“还好这次没出事，如果真有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你妈交代，她不废了我才怪。”不仅是你妈，连我都会废了我自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些年他真是白混了。当然这些话他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好了，下次吸取教训就行，赶紧去洗洗，然后过来吃东西。”他抚了扶她凌乱的长发，口吻变得异常温柔。
　　莫静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嘟囔着小嘴说：“知道了啦，小舅，看在我平安归来的份上，就不要告诉我爸妈了，你也知道我妈她……”
　　李森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了片刻，“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然，不用你妈来，我肯定打你屁股。”
　　“小舅，我都多大了，你怎么还拿小时候欺负我那一套啊。”莫静不服气地翻身下床，不知何时衣服脱离了原有的位置，露出来半个肩膀。
　　李森的眼光不经意地瞟过，又在下一秒突然移开，“赶紧洗洗出来吃饭。”说罢，逃也似地离开某人莫名其妙的视线。走到门口，想到刚才自己的慌乱，他突然笑着摇了摇头。
　　清淡的白粥虽然没什么味道，可对于宿醉的人来说，真是如一股香甜的暖流徜徉在胃里。莫静吃掉碗里最后一口粥，摸摸肚子，这才喟叹一声，叉起旁边的苹果送进嘴里。
　　李森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一身休闲的家居服，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遥控，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一边意兴阑珊地换台。
　　他饶有兴趣地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心底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吾家有女初长成，看来是时候了。他在心里这样想着，嘴角漾出好看的笑容。
　　这几天，李森一直陪着莫静游走了很多地方，也购置了很多礼物。直到把她送上回国的飞机，看着它起飞，才神色冷峻地出了机场。
　　电话打来的时候，他正眯着眼靠在后座上休息。
　　“资料已经发到你邮箱，有一件事很奇怪，秦御有四年时间不在国内，出境记录显示他来了英国，资料上说是留学，但我去查了他的学校，竟然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档案，更诡异的是他在英国的所有活动记录都查不到，像是被人刻意抹掉了。我会再深入查查，有消息再给你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