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 莫不静好》潇如意

23、不再是梦

　　温暖的阳光照进屋里，又洒在地板上，刚睡醒的女人伸了个懒腰，“今天的太阳真好。”
　　莫静半躺在摇椅里，手上的书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到了胸前，抬手遮住额前，那耀眼的光芒晃得眼睛都睁不开。
　　“大上午的就在偷懒睡觉，莫不是昨晚做贼去了吧。”一双短靴出现在眼前，李菲菲痞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们今天怎么一起来了，不用上班吗？”莫静诧异地盯着一同出现的人问道。
　　“哎，你别用那种眼光看我们，今天天气好，所以我们翘班。”说着一把夺下莫静手里的书，“这么好的天气，在这里看书，简直就是浪费大好时光，走，我们一起翘班去。”李菲菲拿起她的包直接把她塞进车里。
　　“喂，你们俩干嘛，绑架啊，不说我可不去。”莫静说着想要打开车门。
　　“啪”一声响，李菲菲直接把门锁上，然后露出一双贼兮兮的眼睛，煞有其事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莫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再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她倒要看看她们究竟想做什么。既来之则安之，索性随着她们去。她看着窗外迅速飘过的景色，心里倒是一片坦然。
　　振石大酒店顶层总统套房，整个楼层只有这一个房间，硕大的落地玻璃窗能够俯瞰整个城市。红毯铺就的地面洒满了玫瑰花，蜡烛、香槟、鲜花填满了整个客厅。汪洋、顾华、许欢、齐玉都站在里面。
　　“哇”三个人都被这个场景给惊到了。
　　“这什么情况，笑笑，今天汪洋要跟你求婚吗？”莫静掩着嘴，看到那头穿着正经套装的男人，然后碰了碰身边的人说。
　　“当然不是啦，你可别乱说。”萧筱晓脸上微赧，低了低头，眼睛却瞟向对面的男人身上。如果今天真的是某人跟自己求婚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惜真的不是。她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却没能逃过某人凌厉的眼睛。
　　“不是你，那就是菲菲喽，顾华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莫静一副要恭喜他们的样子，却在下一秒愣在了原地。
　　“小静，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们，是你。”李菲菲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而在看到她无比诧异与傻白甜的形象的时候，李菲菲却一本正经起来，“你不要用这么怀疑的眼光看我，不信，你自己看。”
　　话音刚落，所有的灯光都瞬间熄灭，黑暗中有一团火光亮了起来，汪小贝推着蛋糕从里面走出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大家打着拍子，唱着歌给这位寿星佬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莫静激动地捂住嘴巴，感动的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竟然给忘了。这段日子的磕磕绊绊，她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好事。“谢谢，谢谢你们，我自己都忘了，谢谢你们都记得，还给我过生日。”她抽咽着，说话的时候难掩鼻头的酸楚。她此生有这些朋友陪在身边，不知道多么幸福，又多么幸运，就算，就算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回来，她也觉得知足。她倾身向大家鞠了一个躬，再次说了声谢谢。
　　“小静，许个愿吧。”
　　莫静点点头，双手合十交握着放在心口的位置，闭上眼睛静默几秒钟，然后吹灭了蜡烛。
　　灯光再次亮起来的时候，客厅连着卧室的门边却多了一抹身影。
　　这个？莫静一抬头便发现了，那个身影那样熟悉，却又那样陌生。熟悉得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陌生得好像从来不曾拥有过。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加害怕这或许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她反复揉搓着眼睛，那被泪水浸润过的眸子，此时有点迷蒙，又显得那么清明。直到那久违的目光撞进眼球，她才生生遏制住内心狂乱的冥想。
　　原来真的是他。
　　那个梦里的他，那个现实的他，那个只属于她的他。
　　心在这一刻狂跳不止，就连呼吸都开始遏制不住，红晕在这一刻泛滥成灾。
　　这个到此时都没有说过一个字的美男子抬起他的脚步，开始他的征程。一步步走来，一步步靠近，那束绿色的桔梗飘着淡淡的幽香，在莫静的眼前停留。
　　不知是花迷了眼睛，还是眼睛迷了人心。
　　莫静已经无法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又能来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没有人，没有人告诉她，也没有人帮助她。李菲菲和萧筱晓成了叛徒，她刚刚还认为此生最重要的朋友成了看客。她，只剩下自己。
　　“莫静，我回来了。”
　　简短的六个字却像千金重担压在她的心头。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被这熟悉的蛊惑人心的嗓音压在了五行山下。心脏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走动，世界在这一刻停止了呼吸。
　　他，真的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这不是梦，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突然眼前一黑，莫静倒在了地上。
　　“莫静……”任凭秦御速度再快，也没能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好在地毯很厚，倒地的时候只发出沉闷的一声，并没有伤到人。
　　“医生，怎么样？”
　　“没什么事，病人只是受到了惊吓，等她醒过来就会没事。”
　　迷迷糊糊中，有一个声音忽远忽近，好像有什么人病了，看不到，抓不住。莫静挣扎着想要看清楚前面的人，可任她怎么努力都看不到，她想用力喊叫，喉咙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害怕极了，周围一片白雾，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脖子好像被什么掐住，难受得紧，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不好。怎么办？怎么办？突然，白雾中出现一个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她终于看到了他的脸，好熟悉，好熟悉。转眼间，这张魂牵梦萦的脸变得无比狰狞，他扯着歪斜开裂的嘴唇发出低沉颤抖的声音，“你被抛弃了，永远抛弃了，哈哈哈哈……”莫静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吓得直往后退，摔倒在地上，她捂着耳朵不想再听见这恶心浑浊的声音，嘴里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眼泪夺眶而出，布满了整个脸庞。
　　她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房间里正担心着她的人被吓了一跳。
　　“小静，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知不知道你把我们吓死了。”李菲菲拉着她的手左看看又瞧瞧，确定她没事才舒了一口气，和萧筱晓坐在床边陪着她。
　　“我看到他了，我又做梦了是不是，他说他回来了，可是他告诉我，我被抛弃了。”莫静紧紧抱着李菲菲，趴在她的肩头哭得不能自已，“菲菲，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怎么会呢，你不是一直都说，他让你等他的吗。”李菲菲诧异，怎么事实和想象中的差别那么大。抛弃？她该不会被秦御刺激到脑子出了问题吧。
　　“我，我不知道。”
　　李菲菲接过萧筱晓递来的毛巾帮她擦脸，“小静，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听了不要太激动，秦御他确实回来了，就在你晕倒之前，你们见过面，所以你不是在做梦，是真的见到了他。”
　　脑海里闪现着晕倒前的一幕，又闪现着梦里的一幕，现在加上李菲菲说的一幕。莫静觉得脑袋都快爆炸了，这些画面像坐过山车一样来来去去。她没有时间思考，更没有力气去思考。她抱着脑袋不知轻重地砸着，只想快点让自己清醒冷静下来。
　　一直站在门外的秦御再也忍不住，心里疼得像被人抽离了灵魂，
　　他快步走到床边，把正在发疯的人抱进怀里，那么紧，那么用力，仿佛想把这几年对她的思念都倾注进去。她是他的髓，他要把她放进自己的骨里面去，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再也不放手。
　　感受到怀里的人安静下来，秦御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心里百般滋味，是懊悔，是疼痛，是心伤，更是自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静儿，我回来了，我再也不走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知道，这些年你承受了很多痛苦，都是我的错，我的错。”秦御松开她，双手握着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平视，“以后让我好好弥补你，我会守在你身边，再也不让你受委屈。”那双曾经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神气，此刻他的黑眸深处除了眼前的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莫静终于缓缓回过神来，她抬起重重的眼皮，看向近在咫尺的人，呆木的神情夺走了她所有的灵气，她伸出手抚上这张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脸，“秦御，是你吗？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是，是我，我真的回来了，我不走了，再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秦御的手覆在她的手上，一股冰凉传进手心，直射心脏。
　　就在她的心想要沦陷的时候，一张狰狞丑陋的面孔乍现在脑海里，莫静猛然推开身前的人，激动地说：“你走，你走，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更不需要你的同情，你都已经走了四年，凭什么再来找我，凭什么再把我栓在身边，你又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会继续跟你在一起。秦御，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不会再被你骗，你的那些甜言蜜语留着去骗别的小姑娘吧，滚。”
　　原来人到了一定的绝地真的是会做出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事，从来没想过莫静也会如此得歇斯底里。她哭了，李菲菲和萧筱晓也哭了。她们知道一向沉稳的莫静终于崩溃了，她们担心，却更加心疼。
　　秦御的眼眶一片通红，那蓄积在里面的晶莹已经跃跃一试想要一涌而出。他捧起她的脸拂去她的泪水，“都是我的错，你可以恨我，可以打我，但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好吗？”
　　“心痛吗？”她竟然笑了，“原来你也会心痛，我的心早在四年前就不知道什么叫痛了。”面对这个深爱的男人，她也能这般淡定，这般冷漠。她的心不痛，只是在滴血。
　　秦御松开手，她眼里的决绝是他不曾想到过的。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他已经回来了，也知道错了，可他终究还是失去了她吗？
　　他退离床边，走出卧室，身体抵在墙上，自语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汪洋站到他身边，眼里闪过那些斑驳的泪痕，叹了口气，“我之前跟你说过，在你离开后，她疯狂地找过你，这样的女人要让她爱上一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一旦倾心付出，便会真心实意，深入心扉，爱入骨髓，我相信她对你是真的爱，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都不找个人。其实有一件事我没跟你说，当时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讲，但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
　　秦御侧过头，眼神里满是疑惑。
　　“有一段时间，她得了抑郁症，看过心理医生，不过后来恢复得很好，这些年也没有复发。我们都觉得她已经走出来了，可现在看来，她心里的那道坎似乎还没有过去。”汪洋拍了拍他的肩头，“兄弟，这些年我一直帮你看着她，既然你回来了，这个任务就交还给你，说真的，莫静是个很好的女人，我希望你不要错过。”
　　秦御的心彻底乱了，他转身看着卧室里的人，握紧的拳头发出几声闷响。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此生都不会后悔的决定。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做得很正确。
　　莫静大概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李菲菲和萧筱晓担心她，守在她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
　　秦御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却怎么样都不舒服，简直就是坐立不安，汪洋和顾华直接架起他离开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