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 莫不静好》潇如意

16、酒吧风波

　　喧闹声从窗外传来，莫静才从三年前的思绪中收回游神，原来又到了新生报到的时候。她走到阳台放眼望去，那些拉着行李的年轻稚嫩的脸，一如当年的她，还有他。
　　三年前，她和他在校门口一起出现。三年前，她和他在校门口惊鸿一瞥。三年前，她和他在校门口留下印记。
　　可是，三年过去了，她依旧走在校园的长廊下，而他却不知身在何处。
　　三年，他离开她竟然那么久了。
　　莫静在秦御离开后的那段时间里像个疯子一样到处询问，却没有一点音讯。如今她把什么都埋藏在心底，不哭不闹也不说，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再提起。眼看着即将毕业，那样的青葱岁月就让它留在纯粹的校园里吧。如此，便好。
　　毕业那天晚上，众人聚在月光城。为了庆祝终于完成的学业，也为了纪念这四年的青春年华，更为了开启人生另一段精彩的旅程。
　　李菲菲挽着莫静和萧筱晓刚走进酒吧大门，邵杰就迎了上来，“三位大美女终于来了，他们已经在包厢，我带你们过去。”
　　“好啊，那就有劳邵哥了。”自从黄山同行之后，她们时常来月光城，和这里的老板也混成了朋友。月光城犹如它的名字一般，安静美丽。这里没有激昂的音乐，也没有火辣的热舞，在这里你反而能看到诗酒画的奇异景象。因为在学校附近，所以来这里的大多数都是学生还有老师。
　　包厢内汪洋、顾华、齐玉、许欢、汪小贝都已经在了，看到她们进来，汪洋指指身边的空位，让她们坐下来。
　　“为了庆祝各位帅哥美女从此踏上新的旅途，今天所有的消费都算我的，我那边来了几位朋友要去招呼一下，你们有什么缺的，跟服务员说一声，忙完我再过来。”邵杰说。
　　“来，大家举杯，祝愿我们在离开纯洁的校园生活后能在污浊的浑水中如小龙虾般顽强成长。”
　　是谁许了情深，又转眼忘掉。是谁给了承诺，又转身抛弃。
　　辉煌的灯光闪得人的眼睛都不敢睁开，这毕业的酒如鹤顶红般穿肠而过。
　　莫静晃了晃杯中的液体，仰头，侵吞而下，竟吃不出是何滋味。
　　“小贝，来这边坐。”她唤了汪小贝到身边，终究抵不过内心的思念，依旧不死心。她握着她的手，心里盘算着好久的话终于跃出唇畔，“小贝，姐姐想问你个事。”
　　“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汪小贝抬起脑袋，黑眸滴溜溜地看着她。
　　酝酿了那么久，真要说出口还真的不容易，“你知道你哥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哥？我哥不是在这里吗？”汪小贝疑惑地指了指对面的男人。
　　“不是，我说的是，你表哥。”终于说出口，可为何那般苦涩。
　　“你说的是御表哥呀，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汪小贝叹了口气，“当初他走的时候，我正好在学校，所以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我也问过我哥哥，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偶然听我姑妈提起过，说是去了国外，究竟怎样我也不清楚的。”
　　去了国外？原来是出国了。心底的某处似乎被触动，又似乎被释怀。至少知道他去了哪里，至少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至于原因，她已经不想再去追究，只要他好好的，比什么都好。只是那颗一直为他牵挂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放下。
　　“静姐姐，你是不是还爱着御表哥？”
　　莫静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或者不是，她自己都不清楚。看到桌上的酒杯，她一把拿起，直接灌进肠胃。酒渗进肠道，流过的每一寸都像被针扎过，疼痛不已。这些年她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他，可是每次他都会来到自己的梦里，像那天一样，两个人躺在草坪上，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说着那些话。
　　眼泪划过眼角，顺着脸颊爬过脖子消失在衣领里的某处，那曾经留下过吻痕的地方，现在全被泪水占领。
　　汪洋一直注视着这边，看到她的举动，又看看自己的妹妹，厉声问道：“她怎么了，你跟她都说了什么？”
　　汪小贝听到一向温柔的哥哥竟然对他严词厉色，忙摇头否头，“我可什么都没说，是静姐姐她，她刚才问我御表哥的事。”
　　汪洋没再责备她，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秦御走的时候交代他一定要好好照顾莫静，这些年，他一直在关照她。只是这个梗，怕是除了当事人，再也无人可解。
　　“你没事吧？都那么久了，如果他要来找你的话早就来了，你这又是何苦呢。”萧筱晓夺下她的酒杯，在一旁劝慰。
　　刚才还隐忍着的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股脑全涌了出来。莫静趴在她肩头，哭得不能自已。
　　秦御离开后，莫静变得比以前冷漠，也更安静。好像这个世界的任何事都与她不相干，除了学习，除了看书，她把全部情绪都发泄在了书里。这期间也不乏有追求者，但都被她的冷淡和无动于衷挡在门外。
　　水龙头的水声哗哗作响，镜子里那张满脸水珠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莫静觉得自己太可笑。他都走了那么久，没有一点消息，自己为他守候多年，为的就是待到毕业时彼此能够重逢。可现在，她毕业了，可他还是没有一点音讯。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身体一点点往下滑，守了多年的防线终于崩塌，她哭了，哭得很大声，哭得很彻底。她真的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一走了之，为什么连一声再见都没有跟她说。
　　面对她的责问，萧筱晓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抱着她一起哭。待到哭够了，心里也痛快了，她们才整理好衣服和心情，往长廊那头走去。
　　“哟，这不是莫大才女吗，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上你，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挺有缘分的嘛。眼睛怎么这么红，被人欺负了？告诉我，我帮你出气。”原来是同学，这个人在学校名声一向不好，曾经几次想打莫静的主意，无奈被秦御压着，今天在这里遇上，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小静，我们走，别理他们。”萧筱晓拉着莫静的手想从旁边绕过。
　　“这么着急着走，去会小情人吗？呀，看我这记性，你的靠山早就离开了，他那么爱护你，怎么忍心把你一个人留下来，你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他知不知道啊。”面对对方的出言不逊，萧筱晓怒目而视，把莫静护在身后，生怕对方会上来打什么主意。
　　“都被人家抛弃了，当然要出来另找靠山喽。”又一只泼猴在旁边说道。
　　莫静的心里像被什么撕裂开来，疼得淌满鲜血。
　　“哪里来的泼猴在这里撒野，识相的趁早走，不然等下想走都走不了。”萧筱晓生平最恨这种欺善怕恶之人，且不说汪洋他们还在，这里是邵杰的地盘，想在这里闹事，无疑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找死。
　　“哟，这么漂亮一美人，怎么讲话这么不温柔，你尽管放马过来，如果没有能耐把我从这里扔出去，那今天晚上就只能便宜我那几个兄弟了。”
　　“啪”一个巴掌漂亮地甩在对方脸上，她萧筱晓可不是吃素的，关键时刻，快很准。
　　对方也不甘示弱，立马回敬了一个。
　　萧筱晓捂着被打肿的脸顿时火冒三丈，身体内那北方汉子的血性被瞬间激发出来，看来今天必是一场恶战。
　　几个大男人摩拳擦掌，正跃跃欲试地想冲上来干架。
　　“住手。”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几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女人，可真是有能耐啊。徐斌，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就不怕我告诉爷爷。”一个男子从莫静身边走过来挡在她们的前面，大有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之味。
　　“你要告诉尽管去，你以为我怕啊。”刚才调戏莫静的时候还气焰嚣张，现在显然有点底气不足，嘴上说得硬气，可话里的胆怯之意已渐渐升起。
　　“嗯，不错，看来这几年的磨练还是挺有用的，不过……”男子欲言又止，脸上反而笑意绵绵。
　　“不过什么？”
　　“没什么，我刚刚得知明天叔叔会亲自来接你，如果你今天晚上挂彩了或者闹到了派出所，相信后果如何，你懂的。”男子风度翩翩，却字字珠玑。
　　“徐帆，不要以为老爷子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着求我的。”对于这个堂兄，徐斌真是有数不完的恨意，从小到大他什么都比自己略高一筹，爷爷总是拿他跟自己比。
　　“好，我会拭目以待，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男子继续说：“可你今天欺负两个女孩子，这件事真的很不光彩。”
　　四目相对，怒火中烧，虽然没有动手，但眼神的拼杀却是异常激烈。
　　这时，汪洋他们和邵杰也闻声赶来，毕竟酒吧不大，这点事情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
　　“发生了什么事，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动气，更不要动手，退一步海阔天空，大家相安无事。”邵杰极力劝和，毕竟在他的地盘，如果真有点事也不好。
　　“静姐姐，你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汪小贝挤到她们身边，一眼就看到眼睛红肿的莫静，刚一偏头，又惊叫出来，“呀，笑笑姐，你的脸……哪个混蛋打的你？”
　　汪洋扯过萧筱晓，看见她脸上五个斑驳的手指印，心里闪过一丝疼痛，神色间竟是狠厉之色。
　　“谁动的手？”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慑身边所有人，“没人承认吗？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想当懦夫？”
　　“谁是懦夫，承认就承认，是我打的怎么样？”徐斌俨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脸上还泛起得意之色，就这个懦弱小生，就算被他打也是不痛不痒，更何况他能不能近自己的身都还是未知数。
　　“很好，你敢承认就好。”话还没讲完，拳头就已经挥出去，谁也没有看清汪洋的拳头是如何打到徐斌的脸上，等到大家意识过来的时候徐斌已经倒在地上，满嘴鲜血，还从嘴里蹦出一个牙齿。
　　徐斌吐了一口鲜血，用手一撑站起来，“妈的，你敢打我，老子今天要你的命。”说完从腰里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向汪洋捅去。
　　汪洋侧身避开，刀子却戳到了莫静的手臂上，顿时鲜血冒出。他一脚踢飞徐斌手里的匕首，齐玉和许欢顺势将他擒住。
　　徐斌被制住，但嘴里还在不停歇地骂着脏话。
　　顾华收起手机走过来，“我已经给我爸打了电话，等下派出所的人会来处理。”
　　“邵杰，抱歉，今天这个事恐怕不能私了了，你这里估计要歇业几天。”汪洋拍拍邵杰的肩膀说道。
　　“没事，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被秦御知道的话……”邵杰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止住了嘴。
　　“顾华，你留在这里和邵杰处理一下后面的事，许欢，麻烦你送小贝回家，我和齐玉带她们去医院。”汪洋看着受伤的两人，吩咐道。
　　“我不要，哥哥，我和你们一起去医院，我不放心静姐姐。”汪小贝拉着汪洋的手坚决地说。
　　“不行，现在太晚了，你还是先回去，不然爸妈会担心。”汪洋给许欢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人带走。
　　许欢强拉带拖，直接将人抗到肩上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