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日常》念光中

3、第143天

　　今天上午的一节语文课，一直昏昏欲睡，流行性感冒蔓延了整个学校后，都不幸中了枪，被堵住的鼻子，不时的耳鸣，语文老师堪比念经的声音，最后再加上昨晚就睡了五个小时，所谓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吧。
　　“同学们，下面拿出昨天发的讲义，减轻一下你们的负担，我们就在课上完成它吧。”一阵翻箱倒柜后，终于在一堆的试卷中扒出了它。减轻负担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作业试卷就像一条无比冗长的路，怎么也走不完。沉甸甸地压在身上，仿佛随时会让你窒息。
　　我一只手托着沉重的脑袋，一边漫不经心地记着。真不知道这样抄了有什么意义，反正我们课后也没时间去看，我想老师们也知道，不过是无用功罢了，还不如做两道数学题实在。
　　我的思绪早已飘到了不知何处，“这句话的意思记一下，我念给你们听，‘如果早知道会弄出这么个结局，即便有万乘之国的宰相职位等着我，我也不愿一天离开你而去就任啊！！’”
　　‘我去！我们什么时候学过这么劲爆的文章，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认真看了起来，这是张文言翻译的讲义，上面的文章没学过，估计是《唐宋八大家散文》里的，选修书，老师也就没讲。不过我之前好像扫过一眼，应该是韩愈写的。
　　不得不说这篇文章写得真是好，至亲去世后的悲痛之情溢于言表，直击内心。如文中一句“吾与汝俱少年，以为虽暂相别，终当久相与处。”也是让人颇生感慨的。这也是许多人的想法，总以为以后日子长，终会有相处的时间，却不知有时一别经年后，却是生死相隔。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吧。
　　最吸引人的还是韩愈对其侄子的深深情思，比如这句“汝病吾不知时，汝殁吾不知日，生不能相养以共居，殁不能抚汝以尽哀，敛不凭其棺，窆不临其穴。吾行负神明，而使汝夭。”
　　翻译起来就是：唉！你生病我不知道时间；你去世我不知道日期；你活着我们不能互相照顾，同住一起；你死后我又不能抚摸你的遗体，尽情痛哭；入敛之时不曾紧靠你的棺材；下葬之时不曾俯视你的墓穴；我的德行有负于神灵，因而使你夭亡。
　　还有这句“不孝不慈，而不得与汝相养以生，相守以死。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吾实为之，其又何尤！彼苍者天，曷其有极！自今已往，吾其无意于人世矣！”
　　翻译：我不孝顺、不慈爱，因而既不能和你互相照顾，一同生活，又不能和你互相依傍，一起死去。一个在天涯，一个在地角。活着的时候，你的影子不能和我的身子靠拢；去世以后，你的灵魂不能和我的梦魂亲近。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恶果，还能怨谁呢！茫茫无际的苍天啊，我的悲哀何时才有尽头呢！从今以后，我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最后还有上文提到的那句“诚知其如此，虽万乘之公相，吾不以一日辍汝而就也。”
　　看到最后，此时的我早已抛却了一切不适，只顾着死死克制住不要尖叫。沉寂很久的狼血再度沸腾了起来。这些读完总有似曾相识之感，白居易的《长恨歌》中有两句“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读起来有异曲同工之感。可那是表达唐玄宗在杨贵妃死后的痛苦，而韩愈与其侄儿······若说他们没有什么，反正我是不信的。
　　罪过，罪过，在下实在是不该亵渎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