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手心甘雨润无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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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与安分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它们催着大街上奔波行走的人们，工业机器的声音掩盖了人们之间说话的声音，他们来自哪里，他们将走向何处？
CBD的高楼大厦的窗边儿，站着遥望的人，坐着喝咖啡、喝茶的人，世态的美好也割据着人们心灵的防线，有独自的战壕与目标。
“你没有看到的美，就在你的口袋里，你手心还有汗吗？”
扬长而去的傲娇的猫王，猫皇后、猫妃们，随着疏懒的音乐，琴音落下。他拿出口袋里的双手，逗弄他们，然后开始追赶，嘴角有呢喃的自言自语。
驾着机车，他从园区出来。时光漫长，惬意邂逅的姑娘，永远不要猜猜的游戏，游戏只是适合玩与尝试。远去的风景都像这脑后的人来人往，他们都各自走散，各取生活的繁华与朴素。
他来自阴霾里的尘缘，如尘埃一样轻，他带着柔软的声音，“让你久久不能忘怀的旧情，也就有让你不能迟迟赴约的勇敢。”她们肯定是这样在心里荡漾了很多次的心情。
找上门的书信，失散多年的笑脸，坟墓里走出的魂魄儿，……让他们都老了脚步的不灵便，还好，整个人、脸上还是年轻的面容，真的没有改变。他看到门前的枣树已落掉了最后的叶子，扶一把，摸一下树的皱纹。开了多年的茶馆儿依旧在胡同口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不由自主地坐下来，心情就飘向了来去的失落与得意，身边走过很多熟悉的人，陌生的身影：姑娘们都很纯真与洁白，那时那境地是清澈与可爱的年月，连逝去都美好如玉。
不单单这些，老去的人，被岁月平淡的故事，显得与时下格格不入的矛盾，俨然变成被消灭的情怀，再不能开出朴实自然的花朵。
“烧壶酒呢您？先生。”
“哦？你新来的？可没见过你的。那你看你合心的给稍稍来一些吧。谢谢。”
“是吧？！俺是今儿黄昏前来的。您先歇歇心情，片刻就来。”她一脸的微笑，圆圆的，透着些红晕。
“嗯，不忙。”他略微有些结舌。
他打量着这个丝毫没有脂粉气儿的姑娘，还有些慌张，加上突然被惊扰的心境，手心里溢出些汗来。从她这一颦一笑，言语间，他坐到了与原先桌子隔着一块落地窗玻璃的屋子里，他也有猜道，她大概是冀南、鲁东南或苏北的人。
“九儿，您的猪耳朵，羊杂来了，外加一罐青岛。今儿回来得有些迟呢。”赵老板一手提溜着客人的饭菜，一手拿一罐啤酒走到了他的面前，操着一口陕北腔的北京话，一脸祥和。
在他迎着话来的方向转过脸时，那个姑娘刚好从另一间屋背着包出来，梳理着及腰的乌黑亮发，走到门口，迎上来便是一副可爱的面孔，笑容可掬，点了点头。
他也没正脸看赵师傅，头也是点了点，笑容还没舒展开，脸上就挂着些拘谨。
“是。今儿外面有些应酬，从街口这一段儿步行回的，好久没走走了，突然今儿就好想走一回。又劳您麻烦了！”他把刚才一时的紧张气息收回来，轻声地拿起筷子，左手“砰！”地开了啤酒。
“是呀！每天过往的人都很忙的，有那心情，也被周围的事情给打断的，重要的还是吃好饭，做什么都有力气去想。我不打扰你了，你慢些吃。”赵师傅言语亲切，又倒来一杯白开水。
“这点儿，我信你。哎？刚才那小姑娘是新来的？”他乐呵了一下，散去了一开始的愁容。
“哦？你说刚才那姑娘呢！是我远方的一亲戚，山东的，暑假过来玩儿的，顺道儿跟我这儿帮下忙。刚才的那些，就是她给你点的。”
“呃，是吗？”
“见你有些不开心，那碗羊杂是她给你煮的。我说了您是这里的常客，她说，那更应该尽地主之谊了，大晚上的，喝碗热乎的汤总好过一杯啤酒。”赵师傅说得连自己都有些害臊了。
“哦？她还倒真是蛮小大人的。”他觉得自己有些歉疚的东西在翻滚。
照顾不好自己？不完全吧。搬出来后，他一个人也独立成长了很多，虽然工作或生活依然没有很大起色，但他也喜欢、努力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看了看窗外抖动的枝干，他翻了翻眉毛、眼睛，依靠着凳子，沉思了片刻。
只听见“哐当”一声，他拿着钱的右手一下子抖翻，跌落到地板。门突然被用力推开，她也顺势横冲进来，那个姑娘又回来了，差点撞到他。他直愣愣地盯着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手机落这里了。”她慌张的表情，像还有话要说，可还是移步冲进房间。
他还没回应过来，就低下身捡钱。
“找到了。找到了。五叔，你今晚回去住不？跟你说下，落霞今天补习课上完，回她姥姥那儿了，我这去医院先看我一同学，会晚一点回家，你甭惦记，完了我打车回。”她站在柜台前，声音清脆，有回响。
“老赵，钱搁柜上了，我先回了。”他跟在她的话儿后，声音沧桑无力，只是低了好些分贝。
“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了你。”她再次向他致歉道。
“好。好。好的。还有，兰草路上安全，太晚了，你告诉我，我回头儿去接你。”等着赵师傅从厨房出来，兰草和九儿的身影早已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你怎么能是这样呢？太毛躁了，不像你。”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尴尬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久违般轻松地说出口。
“我肿（怎）么了？我就是这样呀，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忧郁的小哥哥。”她哈哈大笑，一脸狡黠的又乖巧的笑。
九儿看着她，像化解了原来的尴尬。毕竟刚才这些突然的一幕，让她跟开始印象的她出入太大。
“不逗你了，我还有事情的。对了，刚才的羊杂汤如何？本小妮的技艺怎样？”她接着说道，又侧过身，面对面地看着九儿，步子却向后在徐步移动。
九儿这才再缓过来刚刚的冒失，有些走神，“啊？极好。感觉可以开餐馆儿了，比得上东来顺了，好想……再来一碗。”他凝视着她在向后退，双手放在口袋，一脸正经，一脸贫样儿。
直到兰草停住了脚步，四目对视了有三五秒，“这么快就惦记上了？本小主还不答应呢！”她也正儿八经起来。
“看你有没有机会了。好了，再见。”她已背过身去，伸出的左手在半空中摇摆。
这仿佛摇摆了九儿的心，牵着在晃，他内心这样觉得，“……或许还能有机会的，肯定有机会的。”
“嗨！姑娘。你叫什么名儿？怎么也得算有认识的名堂呢！”他高声喊了一句。
“瞧你这记性，你手心有汗吗？没听见五叔刚才叫我吗，好吧？叫我山-东-小-妮吧。”他拉起傲娇的腔儿调来，转过身，走着又转过身，然后哈哈大笑而去。
“哈哈哈哈哈……”随着阵阵笑声，兰草消失在街道尽头，消失在雾霾中。
他掏出口袋的双手，他也明显觉得有溢出汗来。那是青春时期有过的悸动，那些拘谨与紧张，往往就会涌动，内心翻滚，连连起波浪。
像丢了魂儿似的，回到家，从背包里掏出给猫主子们买回来些肠胃药，握到那封信，还是不愿意打开，喝了杯水，就把懒散的身体交给了地毯，眼睛突然就睁开，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不语，“兰花草？”他嘴里冷不丁地叫了这么一声，若无其事，“猫草？！”“猫草。可不嘛！”他望着不远处阳台的几盆耍猫的猫草，他这才意识到他把袜袜和帽帽两只猫猫放公司了，他们肯定还在小天台上，或许已被他人给收拾进笼子，喂了食，他愿意相信后者，他便没心思再出门了。
这时，已经9点多了，外面飘起了风，还有些凉意，大概是有小雨要来。拉上窗帘，他拖着疲倦，再也挪不了步子。已是耐不住疲软的身体，大脑也停止了思考的运作。
柔风吹着帘子，细雨轻敲玻璃窗，润物无声。他实在是太累了，明天要来的事情还有很多，旧事在半掩的抽屉那里，又住进去一封信，谁再提起它，都是一种折磨与寂寞。
作者：韭韭生花
2018年1.10日理，韭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手心甘雨润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