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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帝皇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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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涣油盐不进,羲文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外面官兵将小院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小骆已经是哭得眼泪汪汪了,红绫想了半天,对羲文道:“我有出去的办法。”
今日是朔月之日,随着朔月之时的即将来到,她的灵力也在不断的消退,此刻已经衰退到快跟普通人无异了,但毕竟还没到朔月之时,红绫还是能使出一些仙术的,红绫将小骆变成羲文,又将羲文变化成小骆,但是若到了朔月之时,所有的幻象都会消失,羲文也会变成原样。
变化成小骆的羲文和红绫安然出了门,红绫催动仅剩的灵力,让两人脚程加快,一路将羲文送到了如意馆,这时也到了朔月之时,羲文又变回了原样,红绫看着天空中响雷阵阵,不由面色大变,她催着羲文进如意馆,羲文进去前,对红绫诧异道:“红绫,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有如此本事?”
红绫勉强笑道:“我是湛如镜的道友啊,自然有些神通的,殿下快进去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羲文点点头,这才进了如意馆。
红绫松了一口气,这时已经天降大雨,街道上空无一人,红绫想找个地方躲避天雷,但刚走到如意馆一个石狮子处,就见天雷一个接一个朝她身上劈上,那股剧烈灼烧的感觉瞬间传遍四肢百骸,红绫痛得跌倒在地,怀中太阴上仙给她备的灵药也滚落了下来,红绫伸手颤抖着想拿到灵药,这时又一个天雷劈到她身上,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像在火上炙烤,红绫痛得晕了过去。
她半晕半醒之间,只见大雨之下,一双黑色靴子出现在她面前,有人拾起灵药喂到她的嘴中,让她痛楚稍减,她勉强睁开眼睛:“湛如镜?”
身上裹着白色狐裘的湛如镜脸色也如狐裘上的白色皮毛一般雪白,大雨淋湿了他的发,雨滴不断从他脸上滑落,他一言不发,横抱起红绫,然后步步消失在瓢泼大雨之中。
而如意馆中,羲文和王公子的对峙已经白热化,王公子对突然跑出来的羲文很是不满:“你是哪里的小子,敢坏我的好事?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一旁的素闲被王公子家丁挟持着,虽发丝散乱狼狈不堪,但她只是低着头,神色淡淡的,未看向羲文,羲文心里焦急,对王公子道:“不管你是谁,素闲姑娘不愿意跟你去,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王公子很是不屑:“什么强人所难,不过是一个妓/女而已,何必惺惺作态?”
羲文强压怒气:“无论她是何身份,你也不能强抢,你眼中还有王法么?”
王公子得意洋洋:“天高皇帝远,我姑姑又是贵人之尊,连他沧州知府楚涣都不敢说什么,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和本公子抢人?”
羲文大怒,也不管什么名声,就准备自揭身份,此时忽然哗啦啦涌进来一堆官兵,沧州知府楚涣缓步而入,他扫视了番如意馆乱局,道:“聚众闹事,全都抓起来!”
王公子叫道:“你敢,我姑姑是陛下后宫的王贵人,你是何人?”
“本官乃是沧州知府楚涣。”楚涣薄唇微抿:“别说你姑姑是贵人,就算是贵妃又如何?来人,全抓起来!”
官兵冲上来就准备抓人,老鸨吓得直叫唤:“哎,楚大人,咱们这些姑娘又没做错什么事,你别连她们都抓了啊。”
“如意馆一干人等实为祸首,怎可不抓?”
“好一个祸首二字!”出声的是妖娆万分的妓/女媚儿:“楚大人这是又把罪过推到咱们这些弱女子头上了?”
“你们若是弱女子,岂不是侮辱了那些真正循规蹈矩的良家弱女子?”楚涣皱眉道:“本想着妓馆也算是合法营生,所以本官一直对你们睁只眼闭只眼,连花魁大会这种有伤风化的东西都未加阻止,岂料你们现在越来越放肆,今日当众斗殴,明日是不是准备当众杀人?”
媚儿凉凉地讥嘲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楚大人,你讨厌妓/女就讨厌妓/女呗,何必把这一顶顶大帽子往我们姐妹头上戴?”
“放肆!”楚涣拍桌道:“来人,全部带走!”
羲文知道这是楚涣为了阻止自己暴露身份的权宜之计,他虽心不甘情不愿,但眼下能解素闲之困,他也未再多言,只是王公子等人被垂头丧气押解出去时,如意馆却又来了一位贵客。
来的是羲文叔叔,当今皇帝第七子梁王殿下。
梁王素来不为皇帝所喜,加上他处事荒唐,所以一直是个被闲置的闲散王爷,他来沧州是为了花魁大会,但是路上耽搁,赶来沧州的时候花魁大会已经结束了,他不死心,想来见见花魁,于是才撞上这桩大戏。
梁王看见被官兵带走的羲文,大呼小叫道:“我的天!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知道你们带走的是什么人吗?”
王公子会错意,以为梁王是在说他,忙道:“梁王殿下,是啊,这群人太放肆了,我都说了我姑姑是王贵人了,您赶紧让这群没眼色的放了我吧!”
“哪个王贵人啊?”梁王想了半天:“就是那个被皇上冷落了很多年一个子嗣都没有的王贵人?”
王公子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争辩道:“但姑姑那也是亲封的贵人,这沧州知府楚涣,还有那个小子,怎么敢对我动手?”
梁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你说谁是那小子呢?那是本朝皇长孙殿下!是皇上最疼爱的皇长孙百里羲文!”
梁王此言一出,如意馆众人都面面相觑,或如媚儿般震惊到不敢置信,或如老鸨般狂喜到觉得能攀到高枝,或如王公子般害怕到瑟瑟发抖,当下好一出众生相,唯有素闲的表情几乎就没有变过,还是那般淡淡的神色,仿佛这场因她而起的争端丝毫不关她的事一般。
楚涣则是差点没气到昏厥,他费尽心思隐瞒的羲文身份,就这样被梁王这个活宝公布在众人面前。
这下全天下的人马上就会知道,未来的储君皇长孙殿下,在沧州城为了一个妓/女,和另一个嫖客差点没大打出手,还差点被沧州知府拘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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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文身份一公开,先前隐居的院子自然是不能住下去了,楚涣虽然心里气到吐血,但还是不得不恭恭敬敬地把他和梁王都请到自己官衙居住,梁王不愧是个活宝,什么事都不精通,唯独对于玩却十分精通,拉着羲文在这沧州城到处玩,倒把护卫的楚涣弄得疲于奔命,后来楚涣一生气,就借口事忙,懒得理这两个天潢贵胄了,而是让亲兵小心护卫。
羲文虽然被梁王拉着到处玩,但他又哪里有心情游玩?他又去了如意馆几次,老鸨对他那叫一个谄媚至极,但是素闲却还是懒得见他,让他不由十分沮丧。
梁王都看不下去了:“羲文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你为什么非要吊死在那个素闲那里?”
羲文摇头:“七皇叔您不懂。”
梁王翻白眼:“得,我是不懂,我看那媚儿也挺漂亮的,不逊于素闲嘛,而且她对我们比素闲对我们殷勤多了,你说媚儿这个软玉温香的美人你不要,非要去素闲那里吃闭门羹,难道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羲文也不好跟梁王解释他和素闲的往事,他只好道:“七皇叔,我只喜欢素闲一人,麻烦您别说笑了吧。”
“好吧好吧。”梁王话锋一转:“不过啊,媚儿再漂亮,到底俗气了点,我觉得你身边那个丫鬟,叫什么红绫的,挺秀美出尘的,不如你把她送给我?”
羲文吓了一跳:“七皇叔,红绫不是我的丫鬟,她是如镜的道友。”
“那湛如镜,不也就是父皇和你的一个下人吗?他的道友,送给我怎么了?”
“如镜不是下人。”羲文纠正道:“红绫也不是。”
“得了得了,他不就一个坑蒙拐骗的术士吗?也不知道父皇和你怎么那么信任他。”
羲文苦笑:“七皇叔,如镜之才,你要是见识到了,就不会觉得他只是个术士了,他的神通,和九重天上的神仙比也不逊色的,所以凡人如我,他有时都不大看得上的。”
“说的神神叨叨的。”梁王一脸悻色:“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把红绫那丫头给我,没关系,我会让她心甘情愿跟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