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散人干不死（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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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正应了红尘外之景。沈暮卿跪在众人之间，如一朵衰败的花，这比他受的任何一次伤都要严重，毕竟曾经宫小阙中了这一剑，只来得及说一句话就死了呢，沈暮卿却能支撑到现在还没挂，最后一次让宫小阙感叹反派血值真厚。
只是他距离死应当也不远了，各宗家仙门弟子拿着剑畏惧又兴奋地接近，在他们眼中，沈暮卿的脑袋可比无价之宝，谁要是能斩杀这魔修，便足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了。这种时候，宫小阙还有心情去看东方越，他捂着自己的心胸，唇上沾血，明显是受了内伤，刚刚使出绝云又几乎用光了他仅剩的灵力，没个十天半月恢复，怕是蹦跶不起来了。
男主和反派都身负重伤，不得动弹，剩下她这个炮灰还好端端地活着。
“哈哈哈哈哈！”
宫小阙忽然大声笑了出来，她笑得轻狂，将往日清冷绝尘的模样都揉碎。一时间无论是红尘外负隅抵抗的村民还是各仙门朝着沈暮卿步步逼近的修士皆停下了厮杀的动作，不懂知秋散人这是何意，难不成受到打击太大，疯了？
笑完之后，宫小阙从额际将散乱的长发捋下，唇角上扬，宛若变了一个人。她伸出手，蓝色幽蝶在手边飞舞，接着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无比清晰地道：“这场戏真是精彩，也不枉吾亲自出演了。”
“什么意思？”东方越听出了不对劲，面若冰霜地问道。
“呵，没有吾这讯蝶引路，你当真以为你进得了红尘外？”宫小阙轻笑着抬眸看向东方越，不知是否施加了灵压的缘故，东方越只觉得如置身冰窟，浑身血液都冻结了一般。
“你……”这不可能！如果真如知秋散人所说，她为什么要故意放出讯蝶，让他们攻上红尘外？
“想得没错，吾是故意的，不然怎能让你和沈暮卿两败俱伤呢？要知道吾现在……可是轻而易举就可以杀了你们哦？”
此情此景早在宫小阙的意料之中，她从很久以前就在想，如果违抗不了天道，何不顺其道而行？既敌不过男主，也惹不起反派，那就利用红尘外一战让他们互相残杀好了。
看，她成功了，就连天道都猝不及防。
“哦？你方才说，沈暮卿入了魔修，罪大恶极是吧？那敢问东方家主，若有人要取你性命，你当如何？——当然是在被杀之前杀了对方比较好吧？那他又有何错？他杀的可都是想杀他的人。
至于入魔，这难道不是因令尊毁了他修道的根基么？”宫小阙说得东方越有些愧疚，他知道根基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有多重要，可沈暮卿也不该……不该入了魔修！
“看你的表情好像是在说沈暮卿明明可以当个寻常人，等上个五六十年，待根基修复自可重新修道？”宫小阙鼓起掌来，清脆的掌声讽刺得很，“东方家主正义得让吾好生钦佩，吾不知东方家主若是被毁了根基，是否有耐心等上五十年，但吾却是没这个耐心的，沈暮卿不修魔，他怎么替吾杀了东方皓？又怎么替吾牵制住你呢？”
宫小阙将手放在唇边，继而小小声地道：“所以吾才将那个魔修从你们东方家地牢中救出来了哟。”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听着宫小阙这些话语，东方越脸上青筋暴出怒不可歇，原来沈暮卿的入魔以及他父亲的死，全是这个女人策划的！是他误会了沈暮卿，亲手毁了他们的兄弟之情。
“令尊本性如何，你难道不清楚？他让吾很不开心，就该死。”
东方皓伪装再好，东方越是他亲子，更不愚笨，多少能察觉一些出来。
这可不，宫小阙说出这话，东方越就大致能猜出东方皓是做了什么卑鄙的事情了。东方越虽然很敬重东方皓，但是非功过他还是知道的，故而东方越只是略显悲哀地看着宫小阙，眼圈渐红，“那暮卿呢？他可是你的弟子，你为何要如此利用他？”
“吾飞升成仙前有一生死劫，生死劫自身不可解，只能脏卿儿的手了。这下你清楚了吗？吾本该在今日死于你东方越的剑下，但……”后面的话不必说了东方越也听得明白，宫小阙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旁人只当她是因为解了生死劫，只有宫小阙才知道她想的是，老板你怎么还不来？她快要编不下去了……
所有的事情都已明了，这从头到尾不过是宫小阙设的一个局，沈暮卿从人人喊杀的魔修成为了最大的受害者。被当成了宫小阙局上的棋，众人愤怒地看着宫小阙，可又有什么用呢？这些宵小，她根本就不放在眼中。
“师傅……”就在此时，沈暮卿提起快要涣散的意识，费力地喊了一句。
“你从未在意过卿儿吗？”
只当他是一颗棋子？
“从未。”
可笑，她怎么可能在意一个书中的人物。
“你对卿儿的好，皆是假的？”
他知道她向来对他说的都是谎言，如果这一次也是谎言就好了。
“是。”
这不过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入局，为她挡剑罢了，从沈暮卿请求离开红尘外，从她发现沈暮卿的情感时，她就在利用他了。
“即便如此，卿儿居然还在庆幸，幸亏替师傅挡下了这一剑，师傅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宫小阙没有再说话，她将不远处掉落的如故召来，松松提着，朝着沈暮卿走过去，剑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无人敢阻止她的脚步。直到走到沈暮卿的面前，宫小阙俯身第一次没有嫌脏地抚上沈暮卿沾满鲜血的脸，将自己的额抵在他的额上，“对不起，如果是我这样的人，就不要喜欢了。”
书中人多少深情眷恋，都只是被撰写在纸页上的单薄文字，最终化为一本落满尘埃的书籍而已。
这样的爱，她不需要，从不需要。
她与沈暮卿是不同世界的人，他们从一开始站立的就不是一条地平线。即便宫小阙发现了原著中沈暮卿是为了不以自己离经叛道的爱弄脏了知秋散人，引众仙门诟病而假意去爱女主若虹这个隐秘，那又怎么样，他爱的始终是知秋散人，不是她宫小阙。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散人干不死（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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