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阑珊》竹蕴碧青

14、狂澜

　　书房里，沈文正瘫坐在皮椅上，悠闲地抖着腿，韩烟亦站在一旁，面色淡然。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阿彪带着一群人将押在地上的人团团围住，那人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沈青蕴和慕容阑珊走进房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景象，沈文看见他俩来了，笑得十分得意：“阑珊，来了，没有打扰你们夫妻俩吧。”
　　沈青蕴下意识地避开了韩烟的目光，慕容阑珊却清了一下嗓子，说：“大伯哪里话，出什么事了吗？”
　　“可不是？”沈文从皮椅上站起，走到那人跟前，冷不防地蹬了他一脚：“这个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暗杀老子，可惜人生得太蠢，还没动手就被阿彪他们抓住了。”
　　“那大伯打算怎么做？”沈青蕴心中莫名涌动出一丝不安。
　　“青蕴啊，快过来。”沈文朝她招招手。
　　沈青蕴走上前去，有些不明所以，未曾注意到紧紧跟随着她的慕容阑珊，脚步略显迟疑。
　　“来，你来看看，那天韩烟遭遇意外时，这个贱人，是不是在场。”沈文狠狠地拽住那中年男子的头，逼得他将脸仰起。
　　沈青蕴心中一惊，正是前两次她看到的那个男子！但脸上竭力保持镇定，她用余光瞟了一眼慕容阑珊，发现他俊朗的额头上此刻沁出了密密细汗。
　　“不知道。”她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一双素手却紧握成拳，连指甲都深深陷进了肉里：“那天，我没有留心周围的情况，抱歉。”
　　“哦，是吗？”沈文似笑非笑，令人窒息的空气里只剩下那男人沉重的喘息声。
　　韩烟眨了一下眼，率先打破沉默：“也许，慕容太太真的不知道罢，毕竟那天的情况很是混乱。”
　　“没关系，你看见了就行。”沈文说，突然用力抽了那人两巴掌，满意地看着他嘴角淌出的鲜血：“说，谁指使你的。”
　　中年男子“呸”地吐出一口血水，眼睛只直勾勾地盯着沈文：“没有人指使我，姓沈的，你他妈作恶多端，早晚有报应。”
　　“给我打，往死里打。”沈文一声令下，几十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围着那男子，对他拳打脚踢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已经面目全非，饶是看惯了血腥场面的沈青蕴此刻也有些不忍。
　　阿彪在他身上一阵摸索，搜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扎着马尾辫，和他有几分相像。
　　“啧啧啧，真漂亮啊，是你女儿吧。”沈文在他面前蹲下来，仔细端详着那张照片，男子大吼一声，想伸手去夺，却被人死死压住。
　　沈文将照片递给阿彪：“找，马上带人去找这个女孩，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找到了，知道怎么做。”
　　阿彪接过照片，鞠了一躬说：“是。”召集手下就准备行动。
　　“不要！”中年男子大吼一声：“我说，我说。”
　　沈文满意地伸出手来制止了阿彪，毫无诚意地感叹了一声：“唉。”他说：“何必呢？早说晚说都要说，还白受这么些罪。”
　　那男子咽了口口水，语气还是毫不示弱：“叫他们放开我，你过来，我说给你一个人听。”
　　沈文一听，立刻让手下松开了他，阿彪有些担心：“沈董”沈文却摆了摆手：“怕什么，他现在插翅也难逃。”说着凑了过去，表情十分狰狞道：“说！”
　　男子发出微弱的几个音，慕容阑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尽管他拼命掩饰，一向镇定自若的眼里此刻还是有了慌乱。
　　“什么，听不清。”沈文又凑到他嘴边，想要努力听清，却不料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原来是那男子紧紧咬住了他的耳朵，攀在他的身上，怎么也甩不掉。
　　“啊啊啊，别开枪，别开枪。”沈文一面惨叫，一面对着举起枪的阿彪呵斥道。阿彪举着枪，有些犹豫不决，就在此时，背后突然有人悄无声息地撞了他一下。
　　阿彪一个激灵，子弹就那么脱膛而出，直直地打进了男子的脑袋，那人的身体瞬间瘫软下去，眼睛却还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不是告诉过你们别开枪吗！”沈文捂着血淋淋的耳朵，怒不可遏。
　　“对不起，沈董，我一时紧张，失手了。”阿彪连忙领着一群人跪下。
　　沈文向尸体啐了一口唾沫：“这贱人，他妈的就是想死。”然后他抬起头，扫视了一眼众人，命令道：“阿彪，带人把现场清理干净，别玷污了我女儿的婚礼。”说完还保持着一直捂着耳朵的动作，夺门而去。
　　阿彪狐疑地打量了一下站在后方的韩烟，后者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眼底一片坦荡，叫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所有的人，跟我来。”阿彪虽然心有疑虑，但却苦于没有任何证据，只好先吩咐手下拿工具来清理现场。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和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慕容阑珊此刻的脸色似乎比沈青蕴还要苍白，韩烟看了他一眼，眼眸之中若有所思，但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径直从他们身旁走过，离开了这道门。
　　“蹬，蹬，蹬... ...”皮鞋的声音逐渐消逝在走廊，慕容阑珊蹲下身去，轻轻抚上了那男子睁着的双眼，一张儒雅俊秀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沈青蕴从未见过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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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慕容也十分紧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