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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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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篝火只剩下火星，踏花节的村民也散去大半。
路小佳看着抱着一棵细细的思归树不撒手的马芳铃，有些无奈的用剑戳了戳她，道：“马大小姐，该走了。”
喝醉了的马芳铃被他戳烦了，挥了挥手，嘟囔道：“不要！我就要这棵树！你给我搬回去！”
“你要这棵树干嘛？”路小佳无奈问道。
“结果子啊！这树会结好多好多果子！”马芳铃盈盈笑道，随后歪头皱着眉警惕的看着他，“你别跟我抢！”
路小佳真是哭笑不得，只说道：“幸好人都走了，要不然你明天肯定见不了人了。”
马芳铃没听他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说话：“你的脸好模糊，我看不清。”
随后她松开了树，站了起来，踉跄的伸出手想要触碰身边的白衣男子。
路小佳身子一侧，躲了过去。
马芳铃失去重心，倒在地上。她撞的有些疼，坐在地上，指着他，大叫道：“你欺负我！”
路小佳当真好笑，蹲了下去，笑道：“我怎么欺负你了？”
“天好黑，我看不清你。我的琉璃灯呢？”马芳铃突然忘了疼，四顾找着那早就被打碎的琉璃灯。
路小佳无奈，把手中的灯盏递到她面前，说道：“给。”
马芳铃看见橙黄色的一团光，笑了出来：“琉璃灯！琉璃灯！我娘的琉璃灯！”
随后，又是一脸疑怪的瞧着他，指着他，质问道：“果然是你偷了我的琉璃灯！坏人！”
路小佳见她一副孩童模样，无奈一笑，说道：“以后可不能让你喝酒了。”
马芳铃瘪嘴，坐在地上，向着路小佳张开手，甚是骄横的说道：“背我。”
路小佳皱眉：“你说什么？”
“背我。我脚疼。”
路小佳听了这话，看过去，这才看到她的脚腕处有些发红，倒不知道那时候摔了一跤。
“背我。”马芳铃挥了挥手，又道。
全然一副撒娇的小孩样子。
他苦笑一声，道：“真不能走？”
马芳铃见他迟迟不背，赌气道：“不背就不背。我不走了！”
路小佳看着夜越来越深，只好蹲着背对她，道：“上来。”
马芳铃娇俏一笑，上了他的背。
她的身子很轻，趴在他的背上却不安静，动来动去，一边嘟囔道：“好黑，好模糊。你看的清路吗？”
路小佳本不想回话，却奈何马芳铃戳着他的耳朵，接近他的耳旁，大声道：“问你话呢！”
路小佳烦闷道：“别乱动了。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马芳铃娇哼一声，还真不动了，静静趴着，只是提着灯盏的手轻轻点着竹竿。
路小佳以为她睡着了，那听到背上的人轻声说道：“你身上有味道。”
路小佳皱眉：味道？他自来喜欢干净，还从来没听过有人说他身上有味道。
“什么味道？”
“很干净的味道。”她闷声道。
干净？他不由嘲讽一笑：“那你的鼻子可出问题了。你应该闻到的是血腥味。”
“为什么？”
“因为我拿着剑。”他淡淡说道。
“拿着剑就应该有血腥味吗？”
路小佳一笑，没有回话。他是杀手，是被靳无命训练出的杀手。他的手中只能握剑，他手染鲜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若有味道，也只能是血腥味。
“我第一次就闻到了，干净的味道，不染尘埃的味道。”马芳铃静静说道。
“你喝醉了。”路小佳只当她在说胡话。
“那是我从没有闻到的味道。万马堂任何人都没有，丁灵琳没有、叶开没有、我爹没有、翠浓没有……傅红雪也没有。”她将脸抵在他肩膀上，闷声说道，“都没有。”
路小佳的步子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儿。我本来身在大漠，我的家是万马堂，我爹很疼我，我是万马堂的大小姐，我叫……马芳铃。”马芳铃的声音越来越浅，甚至变成了呜咽，“变了。都变了。万马堂散了，我爹不见了，傅红雪……也不见了，而我中了凤凰胆……我爹下的凤凰胆……”
路小佳脚步一顿，问道：“凤凰胆是你爹下的？”
马芳铃眼角含泪，慢慢闭上眼。似乎是困了，她只是如蝇语般念到：“变了……都变了……傅红雪……你…在哪…在哪……”
路小佳迟迟没有迈开步子，直到她的呓语越来越轻，直到消失，他才缓缓迈开步子。
夜路幽幽，风过思归树林，悠悠然如长歌。思归花落无声，林间小道中，只有一点火光缓缓移动。
路小佳突然停住步伐，只是静静站着。随后双眼一闭，微仰起头，路小佳只听见风过花叶之声。
这条路，幽静无比。
好安静。好安宁。
他历来喜欢安静，他寻得也是这份安宁。
这时，只听肩头一声轻微的声音：“……路小佳……别受伤了……”
他的身子一顿，犹如石化，他睁开眼，皱着眉，探索似的轻唤道：“马芳铃？”
没有回应。
风声呼啸而过，似乎刚刚那一声只是幻觉。
这时，依旧很安静。
可是林间人的心绪却有些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