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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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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赵九儿从二楼处走下来，转转兜兜中，终于找到了自己要照顾的人。
她嘟囔着：“这芳铃姐姐总是不让人省心。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眼睛看不清乱跑做什么？路大恩人又总是......”
她却不由愣住了。
风过枫树林，如火焰晃动。一宽袖白衣女子坐在宅子外的秋千之上，她闭着眼，稍稍抬起头，阳光洒在脸上，静静听着周边的响动。身边的事物都是流动的，唯有这白衣女子是静止的。
年轻之时总是肤浅的，爱极了一切美好的事物，只要是美的，便觉得是最好的——不过十三岁的九儿也是如此——她没读过书，不知道怎样形容这样的美，只听过村子里的先生念过的一句诗：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她觉得如果这是最美的诗句，配到此时，尤其相称。
那诗画中的美人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轻启朱唇，唤了声：“九儿？”
九儿回过神，连忙小跑过去，叫了声“芳铃姐姐”。
马芳铃点了点头。
这几天，因为眼睛看不清楚，她的耳力渐长，安静环境之下，还真的能听见以前从没有听到的声音。
她仔细看着身前的女孩子，却奈何还是一团模糊的素色影子，也就在心中叹了口气。
只听九儿说道：“芳铃姐姐，风大了，进屋去吧。”
九儿看见她点点头，从秋千上下来。九儿正要扶着她进屋时，却见身边美人却不走动，微皱着眉，似乎在聆听什么。
马芳铃听见风拂树叶之声夹着极轻的踏叶之声，枫叶铺满石路之上，普通人踩在上面，必然会有稍大的声响。而这个脚步声却是极轻巧的，若她不是这段日子的耳力，肯定是听不出来的。而且，这步伐......
九儿看见她含了一丝笑意，轻声说了声：“今天回来的倒早。”
九儿有些不解，想了想，这才明白过来：“路大恩人回来了？”
向那条小道看去，只见一白衣黑剑男子，臂下携着一大块用布包裹的冰块缓缓走来。
他身子高挑，身穿白衣，尤有些世家公子的风范，可那把黑剑和眉目间的冷意，却叫人接近不得。而那如一成年男子的大冰块他携着，却毫无吃力的样子。
九儿笑了笑，想：路大恩人生的不仅好看，武功高强，还有一副热心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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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
马芳铃从房内出来，擦了擦湿的长发，裹了裹长衣，还是觉得冷。路小佳隔一日便带回冰块回来，让她泡一盏茶的时间，还让她不许用内力护着。
她提着灯盏，眼睛却只瞧得清手中模糊的橙红色光团。心下微叹了声，手中摸索着，摸到栏杆，叫唤道：“九儿？”
无人回应。
“九儿？”
想来九儿有急事先回去了。
她顿了顿，便试着叫道：“路小佳？”
片刻间，只听屋檐上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怎么？”
马芳铃紧抓栏杆的手微放松了下，提声问道：“你在上面做什么？”
他随意回道：“赏月亮。”
又是敷衍的回答。
马芳铃嗤笑一声：“看不出你还有这种高雅的情趣。”
他也嗤笑一声：“可惜，马大小姐如今也培养不了这种高雅的情趣。”
马芳铃听了，生气道：“谁说的！我也要上去！”
路小佳一笑：“有本事自己上来。”
马芳铃冷着脸：“你帮我。”
路小佳缓缓说道：“马大小姐是在求我？”
马芳铃咬牙不再说话了。
僵持了会，倒是路小佳先开了口：“上面风大。”
马芳铃仰起头道：“屋子里闷，就想吹风。”
路小佳想了想，跃下屋檐，飞到二楼楼阁处。他看了眼提着灯盏的白衣黑发女子，她冷着脸，皱着眉，赌气般的指着上面，道：“我要上去。”
路小佳微皱了眉，看了看她的单衣，随后不做声响的进了内屋。
马芳铃察觉他离开，扶着栏杆往前走了两步，皱眉急道：“你去哪？”
片刻后，路小佳抱着毯子出来，塞到马芳铃手中，冷道：“披上。刚泡了冰水，吹了冷风，寒气入体，到时候还想连累谁？”
马芳铃放下灯盏，依言披上毯子，回嘴道：“连累谁也不敢连累路大恩人啊。”
路小佳弯唇：“知道就好。”
随后，他走近马芳铃，提醒道：“我抱你上去了啊。”
马芳铃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路小佳拦腰将她抱起，施展轻功，轻盈落在屋顶上。
到了屋顶，马芳铃这才觉得，路小佳说的一点都不错——屋顶上真是风大。
她眨眨眼，却什么也看不清。随后说道：“灯。”
路小佳皱眉问道：“什么？”
“我要灯。刚刚放在下面了。你帮我拿。”
路小佳不耐烦的摸了摸耳朵，道：“怎么这么麻烦。”
马芳铃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是个伤残人士。路大恩人不该帮我吗？”
路小佳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马芳铃，只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道：“马大小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麻烦？”
“我经常听啊。”马芳铃无所谓的笑笑，随后眯眼笑道，“麻烦你了。”
“真是麻烦。”路小佳扔下这句话，便飞身而下。
片刻后，路小佳才迟迟上来。
马芳铃问道:“怎么这么迟”
“刚刚的灯被吹灭了，我去寻了另一盏。”路小佳递到她手中，回道。
马芳铃点了点头:“纸做的灯笼很容易灭的。我小时候啊，有一盏琉璃灯，下雨吹风灯火不灭，特别精致好看。但是有次失手打碎了，我找了许久都找不到一样的......”
路小佳在一边静静听着，突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马芳铃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今日很反常。”路小佳从怀中袋子里掏出花生，吃了一颗，淡淡说道。
马芳铃静静的，想了会，这才缓缓说道:“今日是我娘的忌日。”
路小佳拿花生的手指一顿，却没有回话。
“我娘她，是个美人。”马芳铃轻声道，似乎陷入回忆。
路小佳心想，这个可以从你身上看的出。
“娘不爱笑，即使对着我，对着....爹,她也不常笑。只是那样看着我。我以前觉得，娘怎么会不开心呢。丈夫那样疼爱她，我也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她还是万马堂的女主人。可她就是不笑。”马芳铃顿住。
路小佳侧首看着她，适宜的接话问道:“若是你娘就是不爱笑呢”
“我以前也这样想。直到我有次偷偷看见娘对着一把剑-一笑着。慢慢的，笑变成了哭。我才知道，娘会笑的，那样好看，那样真实。她只是不喜欢对着别人笑，即使是对着丈夫，对着我。她后悔了。”马芳铃说着，嘴角浮起一起悲凉的笑意，“那时，我就想，我以后绝对不会选自己不喜欢的人，走自己不喜欢的路。”
风越发大了，吹得她的眼睛有些涩。
路小佳看着她，淡淡说道:“人生在世，命非定数，一切错误悲剧都是自己选的，没有后悔一说。”
马芳铃听了他的话，看着手中的橙红火光，想了片刻，苦笑道:“后悔 我从不后悔，我若选择了一条路，就偏要走到底。
路小佳笑了一声:“女中豪杰。”
马芳铃回应一笑，随后紧握着拳，道:“就像傅红雪，我选了他，就不后悔。”
说起傅红雪，路小佳微皱了眉，却没说话。
“你..有傅红雪的消息吗”马芳铃问道。
路小佳吃了颗花生，道:“没有。”
“真的没有，还是你没有找"马芳铃皱眉询问道。
“我不想骗你。我没有找傅红雪。”路小佳淡淡说道。
马芳铃一震，随后看着路小佳质问道:“你没想过找他为什么你答应我了，要帮我找到傅红雪。”
“答应你的是叶开。我从没有做出这种承诺。”路小佳平静的说道。
马芳铃皱眉，冷颜道:“是我错了。妄想从你这儿听到他的消息，妄想你会做除了叶开雇你之外的事。真是错了。”
路小佳没有说话。
马芳铃散开毯子，站了起来。大风吹的她长发飘飘，衣裙翻飞，她提着灯盏，似乎快要这风卷走。
“劳烦你送我下去。”她冷颜道，一张脸犹如玉琢般精致却毫无感情。
路小佳突然想起叶开说的一句话: 女人的心啊，善变的无法琢磨。
他觉得叶开说的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