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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王权富贵 ...

  •   仪驾打头的乃是十位皇家禁卫军,只见其皆身穿铠甲,骑健壮黑马分为两列,手举黄字黑底豫字大旗与华盖。亲王马车位于正中,两旁有骑马侍卫守护,马车后头跟着三辆四匹马马车,里头装着随行的丫鬟与贺礼,又有二十名禁卫军跟在最后头,同样举着旗。

      百姓们一瞧这驾势便知是凤子龙孙出行,只怕连个瞎了眼的也知晓这行人万万不能惹,沿街百姓纷纷跪拜避让,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唯恐惊了贵人又或是惊着了马。

      然他们不知,皇家的马车用马皆是拿药药聋了的,声响再大也不会受惊。

      亲王仪仗一路张扬慢行,半个时辰后才至薛府门前,薛府方圆五十丈内也早叫薛家派护院围住,怕的就是百姓为瞧热闹出事。

      这时恰逢下朝的官员们换衣赶来,门口跪满了迎驾的人。

      薛大人两柱香前正在外客厅待客,突得下头人来信,说是豫亲王仪驾已到两街之外正往这头来,忙与众人同去大门等候,他这会子正与父亲跪在最前头。

      谢世宜这时则与她母亲跪在垂花门边,这儿人实在太多,便是自门前跪起,朝廷官员,主家家眷,最后排到外命妇时也只得跪在里头了。

      她叫这阵仗给吓着了,一柱香前众女眷正在后头赏花,薛府管家急忙忙走进来向薛夫人禀报,道豫亲王王驾将至,老爷请您带客人们迎驾。

      谢世宜一听豫亲王三个字霎时心跳如雷。她迷迷糊糊地跟在母亲身后来到前头,照着礼法规定跪下。

      豫亲王虽无权无势是个闲散王爷,然好歹也是正正经经的亲王,不论众人内里怎么议论不屑,到了外头却还是要严守皇家颜面的。

      王驾停下,禁卫军散开围成一个大圈将马车包住,象征尊贵身份的明黄色车帘被侯在一旁的随从掀开。

      李家德先行下马,他侯至一旁伸出手欲扶豫亲王下车。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出,搭在李家德手背上,俊朗的面容也渐渐自帘后显露。

      豫亲王今日穿着黑色的锦袍,袖口边绣一圈雅致的竹叶花纹,长发束成一束,用羊脂玉发冠定住垂在脑后,腰间系着一双玉佩,行动间玉环碰撞发出叮铃的清越声响。

      一家奴跪在马车下头,躬着身子,放平了脊背,豫亲王一掀锦袍下摆,踩在那人背上下了马车。

      这番动作他做起来可谓是行云流水,虽说只是个闲散的哑巴亲王,然到底还是有些皇家气度的。

      豫亲王站定,外臣单膝跪地,内妇叩首:“ 臣/妾向豫亲王请安,豫亲王万福金安。”

      豫亲王扫视一圈,摆手,李家德叫起,豫亲王又上前几步弯腰亲自去扶薛太师。

      “老臣谢过王爷。”两人四目相对,许是太久不曾相见,一时竟红了眼眶。

      薛府里里外外三百余口人纷纷起身,谢世宜也起身垂首退至垂花门边。

      她抬眼悄悄去瞧自个儿日思夜想的人,离得太远看不清面容,只能隐隐瞧见他修长的身躯,感受到他清贵的气派。

      那头人群攒动渐渐簇拥着豫亲王朝这边走来,谢世宜捏紧手中的帕子一时心跳如雷。

      一步两步,豫亲王手持白玉骨扇掀起衣袍下摆跨过门槛,三步四步,他随众人行过雕花影壁,五步六步,渐闻佩环叮当之清越声响。

      七步八步九步十步。。。谢世宜的心已然乱了,挂念的人就在几丈之外,他会注意到自个儿吗?等会子请安时他会听出自个儿的声音吗?他会不会停下同自个儿寒暄?谢世宜手足无措。

      “ 妾/民女向豫亲王请安,豫亲王万福金安。” 谢世宜前方两侧侯着的命妇贵女盈盈屈膝下拜,娇柔温顺的请安声响不绝于耳。

      谢世宜深吸一口气,偷偷抬眼去瞧他,只见其剑眉星目,神清骨秀,身长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

      一丈之遥,谢世宜不敢再看,垂首下拜:“民女向豫亲王请安,豫亲王万福金安。”她说完这句便屏息等待,心中有些期盼。

      然豫亲王正听着薛太师的嘱咐,并未分与她一丝目光。谢世宜眼角瞥到他腰间名贵的一双纹麒麟青白玉佩一闪而过,人已走出两步之外,她起身,男子身上特有的青竹淡香轻飘飘地钻入鼻中,很快便又消散。

      谢世宜抬头望向那人背影,见其脊背挺直,气定神闲,龙行虎步,仪态从容,竟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她失落地叹息,竟是忘了我么?不,不,应当不会,这才过去几日该是他提防着男女有别,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同自个儿表露交情。

      谢世宜这般安慰自个儿,悄悄伸手探入袖口,去摸那儿藏着的樱子木雕翠竹木盒,心中暗想:不论如何自个儿的这片心意一定要送到。

      这头谢世宜闷闷不乐地随她母亲去了后院,那头豫亲王正与薛家父子在里间的书房中闲谈。

      “ 王爷近日可好老臣久不见王爷,王爷又沉稳不少,如今真可谓是仪表不凡呐!” 薛太师摸着自个儿长长的花白胡须,欣慰大笑。

      豫亲王写:劳薛太师挂念,本王一切都好。盛夏不久即过,届时气候转凉,也请薛老多加注重自个儿的身子。本王不才,近几个月来并无甚长进,薛老您切莫要夸赞。

      薛太师观其字,见他一笔小楷仍写地遒劲有力,然笔锋不似从前锋利,一派沉稳大气之风,薛太师心下赞叹不已。

      他虽为臣子,然身为前太子之师,教导豫亲王之父十年有余,前太子对其一向敬重有加,与其说是臣子其实更似普通师徒,只不过礼法较之前者要繁杂些而已。

      如今爱徒已逝近二十载,现下他观爱徒之子,濯濯君子仪表俨然,竟更甚其父,薛太师心中既欣慰又哀伤,悦的是他能保得此子平安长大,伤的是其父已逝未能得见。

      且。。。此子身有残缺,现今也已二十有八,却仍未能娶妻生子,薛太师始终不安,只怕上头那位戒心甚重,豫亲王怕是难得圆满。

      三人喝着上好的普洱闲话家常,只聊近日又在何处淘到了什么名玩字画,决口不提朝堂之事。

      外头还有许多贵客登门,小薛大人既为寿星不好久留而怠慢客人,只略坐了一会子便起身告退,留下祖孙辈分的两人交谈。

      室内一时静了下来,只余茶盖碰撞之声,薛太师放下手中茶盏,挥退身后随从:“你且退下,去门口候着罢。”

      随从遵命,躬身告退。豫亲王也看向身后的李家德,微一点头,李家德行礼告退,同那随从一块儿合上书房门守在外头。

      薛太师见人都退出去了,才看向豫亲王道:“王爷如今一切都好,唯有一点老夫始终不能放心,王爷再有两年便近而立,却仍未娶妻,家中侍妾四五竟也未有所出,这是为何?”

      豫亲王摇头笑笑,写:薛老您不必为此愧疚忧心,本王如今日日悠闲自在并无烦恼,至于子嗣之事,实不相瞒,自本王二十那年起便未令家中姬妾。。。这几年也并非毫无消息,只是一个都未能保住罢。

      次数多了本王心中也有了计较,便死了这条心,好叫上头也怜悯本王一二。

      豫亲王写下这惊涛骇浪一般的话,却面色平平无悲无痛。薛太师虽早有预料,此事或与那位有几分干系,却不料他竟会狠心至此。

      他叹息,然却不能对那位出口诋毁,薛太师面露沉痛:“老夫愧对王爷父亲,竟未能替他保留香火。” 他不再称臣,只自称老夫,可见其关爱之意。

      豫亲王又写:薛老实是不必如此自责,本王多年来承蒙您照看才得以苟活至今日,您已是竭尽全力,吾父亲若是泉下有知,必然也是感激不尽的。

      豫亲王改口自称吾,已示回应。

      豫亲王又写:虽无子嗣,然本王如今已有了心悦之女子。

      薛太师意外,豫亲王从未主动与自个儿提起过这档子事:“ 哦 是哪家的姑娘?”

      豫亲王欲提笔作答却又悬而不动,最终弃笔摇头苦笑。

      薛太师知他心有顾虑:“ 王爷只管告知老夫,若是哪家的好姑娘,老夫必定为您筹谋此事,将那姑娘娶回来。”

      豫亲王写:薛老费心,只是吾尚不知那姑娘心意,还是莫要强求,此事吾日后再细细斟酌。

      薛太师见他这般,也知其是羞于向自个儿表露心迹,毕竟这是头一回有了心喜的姑娘,自然心中忐忑。

      薛太师自不会逼他,心下却已决定过后必将派人将此女子寻出,好替爱徒之子了却心愿。

      两人又聊了近小半个时辰,外头随从扣门,薛太师道:“近。”

      随从报:“ 王爷,主子,宴席即开,外头来人请两位移步入席。”

      薛太师道:"知晓了,你亲自将这处收拾妥当,那叠宣纸现下便拿去烧了,不要假他人之手。”

      "小的明白了。"

      两人起身,豫亲王携李家德与几个贴身小厮与薛太师一道至外院那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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