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别怕》渔愚鱼

13、番外篇

　　女儿国，夕迹山，南时峰。
　　“此世已毕，第五醒来。”
　　像是每天早上都会听到公鸡打鸣一样，楚服每次都会在一个熟悉的呼唤声中醒来。
　　身体似乎还飘在半空中一般，楚服睁开了眼，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里是……
　　“还好么？”
　　身旁一个人影靠了过来，帮楚服把外衫披在了身上。楚服按着外衣，缩着身子坐在了床榻上，茫茫然得盯着面前正关切得望着自己的女子。
　　女人眉目清秀，满头青丝用竹簪随意得挽在脑后，身着一袭烟青长裙。这个人，气质上看起来温婉大气，似乎是旧相识。楚服晃神，终于在女人的轻笑声中恢复了神智。
　　此人便是夕迹山十二巫女之首，楚服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跟众人一样只是师姐师姐得叫着。
　　“大师姐……”
　　楚服叹了口气，便赖皮一般在床上把自己摊成了大字。
　　“五月过去了？”
　　“是，明日开始我便要去陪你六月师妹了。”
　　“那我从明日开始便要睡到下个五月。”
　　“不可，只许你歇息三天，三日后你二月师姐自会寻你。”
　　大师姐轻捏了一下楚服的鼻子，叮嘱她好好歇息，就要去做明天的准备了。
　　迈出门之前，大师姐停下了脚步，想起昨日第五罕见的竟然在梦中流了眼泪，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楚服在施法过程中流泪。又想起第五今日苏醒之时的恍惚，略有担忧得开口。
　　“第五可还记得昨日一梦？”
　　“师姐何来此问？”
　　楚服本是笑着回答，脑海里却一闪而过某张模糊的面容，那笑容也变得不自然了。
　　“只是想告诉师妹，我等不可逆天改命，缘分未到，不可强求。”
　　脖子好疼，看来这一次的死亡，自己项上这颗人头可是受了大罪。楚服坐起来，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思量着大师姐的话。屋子里是熟悉的桌椅，不变的房间摆设，书案上那副她自己一个月前临摹的枫叶图依然还是只画好了一半。
　　一旁的食案上放着几包草药、精致的茶点、一坛未开封的酒和一小罐飘香的茶叶。楚服笑了，这是每次完成任务醒来都会看到的。那草药是三月师姐制的，也好，听其他人说，四月师姐的手艺太过苦口。细看了那茶点，是自己最喜欢的枫叶糕，爽口又解馋，八月师妹的手艺又见长了，待身体利索了定要去再寻些来。至于那茶叶，不用说肯定是大师姐的宝贝之作，且留着到了秋天细细品来。最后这酒……楚服揭开那坛子，果不其然是药酒，也是，这整个夕迹山能饮酒的不多，她楚服便是一个。
　　这夕迹山众姐妹今年份的心意，怕是都在这儿了。
　　推开小窗，楚服便看到夕迹山那连天的红叶仍是绚烂夺目，看得人赏心悦目，忘了烦恼。这夕迹山上有三千枫树，层层围绕着山中央的柔练湖，呈合抱之势，湖中央又有一座从未有人踏入的高塔。枫树的边缘又是包括东历、南时、西梁、北运四座次峰分别掌管着女儿国的四时变化。
　　位于东历峰上的青阳殿，居住着二月、三月、四月这三位巫女，主女儿国春季万物事宜，且精通炼药医理之术。
　　位于南时峰上的朱明殿，居住着五月、六月、七月这三位巫女，主女儿国夏季诸事变化，且拥有能运用火雷风电等的法力。楚服便是这朱明殿里的首位，最擅长用火。
　　位于西梁峰上的白藏殿，居住着八月、九月、十月这三位巫女，主女儿国秋季万物丰收，且道法精湛、剑术纯熟，一般还会游走在女儿国内负责一些斩妖除魔之事。
　　位于北运山上的玄英殿，居住着十一、十二、以及十二巫女之首的一月师姐，主女儿国冬季万物以及塑整四时，法术以冰伤为主，辅以封印之术，其中一月师姐的法力更是深不可测。
　　夕迹山中的十二位巫女，每逢自己所管月份，便在一月师姐的协助下，灵体出窍到女儿国的外界进行历练以保证四时不乱。楚服此次便是到了西汉汉武帝之时，进行了一次刻骨铭心的历练。待月份结束，元神复位，在外界的记忆便不复存在。
　　岁岁年年，周而复始，一无所有，一无所得，一成不变。
　　无聊……
　　楚服主管五月，夏之初伏，炎热和躁动的开始，五月是她的法名，师姐妹们都叫她第五，她却给自己取了个俗名，唤做楚服。
　　走出了朱明殿，未曾寻到两位同住的师妹，楚服内心有些烦躁。又想起了大师姐出门前奇怪的话，索性拿着装了药酒的葫芦气闷闷得到了枫林里，寻到了自己常飞上去小坐的那颗枫树。
　　“哟，小枫子，我回来了。”
　　手掌附上熟悉的纹路，内心似乎也安稳了下来。夕迹山的枫叶四时不休，终年长红，远远望去像是烧着了一般，楚服着实喜欢这红色，大气磅礴，爱到痴迷，无事便寻到这里睡个昏天黑地。
　　今天也是，不过梦里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轻声得唤着她，让她在梦里听得心中撕心裂肺般的痛。
　　“阿服……”
　　是谁？！
　　梦中的那个女人是谁？
　　楚服从梦里惊醒，一个晃神便从树枝上摔了下来。
　　“哎呦！”
　　有些吃痛，楚服愤愤得站起身来，死命得踢了几脚那颗被自己唤做“小枫子”的枫树。未待把火发完，却觉得头顶一个黑影压了下来。
　　“嘶……”
　　楚服揉了揉脑袋，看到一截不大不小的枝丫刚好掉了下来，不偏不倚刚好砸到她的就是这个罪魁祸首。
　　难不成这颗枫树寿命将近，已然是老枫子了？楚服捡起那截树枝，左看右看，着实可惜，一时心痒，便拿出匕首坐在枫树下细细得雕刻了起来，待到放下匕首时，身上已经落满了流火一般的红叶。
　　嗯，五官凑合，有手有脚，也不算丑。
　　楚服把自己一气呵成雕刻好的人形小木偶塞到了怀里，又兀自在那里睡到了深夜，直到被七月师妹寻到唤醒。要去床榻上睡觉之时，七月小师妹又取来了柔练湖中的清水，说让楚服好好沐浴休息一下。
　　楚服握住七月小师妹的手刚要道谢，奈何对方面皮太薄，结巴了几句就跑走了。楚服心想，日后再好好道谢，一边沉思一边沐浴，却发现自己把午间雕刻的小木偶也泡在了浴桶之中，索性上上下下也帮她洗了个澡。替木偶洗刷完毕后，楚服心里觉得好笑，身上的困倦又来了，就把木偶扔在床榻的一角，伴着自己睡了。
　　次日，楚服尚在梦中，便被七月小师妹惊醒。
　　“师姐师姐！”
　　七月满面绯红着把楚服拍醒，双目全是惊恐和羞意。
　　“师姐你身为殿中首位，为何行事如此荒唐？”
　　楚服虽为人确实风流，也不愿没来由被冤枉，自己只不过在自己床上睡觉，怎么就荒唐了。刚要开口反驳，顺着七月师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却也目瞪口呆。
　　只见本该是自己一人安睡的床榻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还柔软得很，正在她身边睡得好不开心。
　　楚服从床上翻落，双手一指。
　　“此……此为何物？”

---

作者有话要说：　　楚服：娘子你看，千年前你在床前也吓了我一次，我们扯平了。
涂茕：为什么我觉得吃亏得都是我呢。
楚服：错觉……这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