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的礼物》六点零五分

61、六十一 事情变得奇怪了

　　“哦，妈、妈，对了，”我想起一件事，追出去，说：“妈，你记得我小时候落水那次吗，你登报寻找救我的那个小哥哥，”我卖着关子看她。果然她回过头来，专注地听着。

　　“那个人就是他！”我兴奋地说着。

　　“嗯？”顾芸双眉一皱，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没有注意到顾芸的脸色更苍白了，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泫然欲泣的样子，现在更甚，但是都被我忽略了。）

　　“真的！有一次他说起小时候的事，提到了这件事，就在湖滨公园，是他救了我。他还说因为这件事他得了肺炎，一直咳嗽，为此还破坏了他爸爸的一桩婚事。本来他爸爸都要再婚了，他故意不吃药还逃课，后来要跟他爸爸结婚的那个阿姨就主动放弃了。他说现在想起来他挺后悔的，觉得自己那时不懂事，不然他爸爸不会一直不幸福。”

　　我没有注意到顾芸的脸色更苍白了，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泫然欲泣的样子，现在更甚，但是都被我忽略了。我兴奋地只顾自己一溜说着，为了这种巧合，这份时隔二十年的相逢。

　　“啊，是吗？那是要好好答谢他的。”顾芸淡淡地说着。我以为她一定很不舒服，跑到厨房倒了杯开水，递给她，问她要不要躺一会。

　　这时，我手机响了，顾芸条件反射地盯着我手机，两眼警惕，反正今天她的举动都很反常，我也没往别处想，就接通了电话。是他，让我出去，说他正在我们家楼下，有东西要送给我。

　　“什么东西要送给我？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我问。

　　顾芸悄悄地指着电话问：是他？我点点头。她拼命摆手，示意我不要出去。我觉得不太好，人家人都在楼下了，就一会功夫，还不行吗？我按住话筒使劲地跟顾芸解释。

　　顾芸还是一个劲地让我按掉电话。电话那头却不停地“喂喂”问我，怎么还不下去，问我怎么了？

　　感觉自己要被顾芸和他两个精神分裂了。我说我妈生病了，我跑不开。他急忙在电话里问要不要紧，说要上来问候她。我连忙又轻声边手势边传达给顾芸，顾芸更急了，两手摆不停，意思是不需要。

　　他又在电话那头说，阿姨对他不错，已经在家门口了，理应上来问候一下。还问是否需要送医院，他来帮忙。我看顾芸这意思，连忙谢绝他的好意。这时顾芸也对我挥挥手，说下去一趟吧，快去快回，不准跟他跑远了。

　　皇太后终于开恩，我飞一样地跑到玄关，穿鞋开门出去。

　　他在底下一脸着急，递给我一个礼装盒子，说拿回去好好使用。我问是什么，他笑而不答。又问顾芸情况，我说也不知为什么，我妈今天好奇怪，浑身不舒服的样子。

　　“为什么不让我上去看看她呢？”

　　“下次吧，今天我妈的样子，估计也不想让人看到。她很臭美的。”我说。

　　“啊。明白。”他一脸释然。

　　我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我说，对于友好使者，一点大国礼仪都没有？

　　我一把把那东西往他怀里一塞，说切！我还怕受用不起呢！

　　“好了、好了，跟你玩呢。上去吧，好好照顾你妈。”

　　“嗯，拜拜。”

　　“拜拜。”

　　走到家里打开礼装盒，原来是一套化妆品。我摸摸自己的脖颈和脸，情不自禁地笑了。顾芸在她的房间喊我，问我是什么，我说化妆品。她哦了一声，又说，你自己煮点面条吃吧，或者等下叫你爸再拿点东西来宵夜，说她没胃口晚饭不吃了。

　　这一晚，顾芸也没有其他奇怪的动静，也没有出过她的房门，我爸回来后，只知道她不舒服，被告知不需要去医院后，也早早休息了。大大咧咧的我，也没再仔细回想顾芸这反常的奇怪，只是拿着他送的化妆品，一件件仔细研究了一番，终于记住了它们的使用步骤，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洗刷完毕后，对着镜子细心地捣鼓着自己的脸蛋，把那套彩妆的修颜液、粉底霜、定妆粉、眼影啊，胭脂啊，唇彩啊，都使用了一遍。突然想到一个词“雨露均沾”，“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囡今天休息吗？怎么还不出来吃饭？听到我爸在餐厅叫我，我答应着出来了。

　　“你今天晚了很多时间嘛，怎么也跟你妈一样不舒服吗？”我爸抬头问我，却又突然吓了一跳的样子。

　　我也被我爸神情吓到，怎么了？他也同时问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爸？”

　　“囡，你今天公司有演出吗？”他指着我的脸问。

　　“哦，人家只是化了点妆嘛，要不要这样大惊小怪的。”我摸了一下脸，嗔怪道。

　　“爸，我好看吗？”我跑到他面前，问他。

　　“好看、好看。”我爸连连点头说。

　　“可你为什么像看见妖怪一样？难道你没见过人化妆的样子啊？”我不满地说。

　　“我是没见过你化妆的样子。不过我觉得你不化妆更好看。”我爸摇着脑袋看我。我朝他做个鬼脸，说，偶尔也要换个风格嘛，我今天要穿裙子。说着就跑到衣帽间。

　　换了条丝质连衣裙，外面加了件小外套，自我感觉美美的。出来的时候看到我爸推开他们的卧室跟顾芸在讲话，我跑过去问顾芸身体好一点没，顾芸抬头看我一眼，天啊，就那么一晚，她就憔悴成这样，一脸的愁容和深深的黑眼圈，没有化妆的脸显得泛黄，虽然她的肌肤还是很细腻，但是今天看上去没有光泽，像大病了一场。可见化妆对女人是多么重要。我心里感叹着这个男人的细心，这套彩妆真是及时雨啊。

　　“芸，你今天要去看医生的，你脸色不太好。”我说。

　　她看我更是满脸的愁容和担忧，张了张嘴，说我眼影太重了，和浅色的裙装不配，又说腮红也重了，擦掉一点。

　　“知道了，你快点好起来吧，做我的化妆指导老师。”我说着就跑去镜子前，拿着纸巾再次折腾我的脸。

　　出门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心想不如直接去看看几个工地，晚些回单位，说不定还能碰上他。想到这里，又在心里自我解嘲，当然要让他看看，我并没有辜负他的用心，好好地使用了他的礼物。

　　上午他来过一个电话，问我喜欢这礼物吗，我说特感谢他，他说感谢不要放在嘴上，特没诚意，要用行动具体表示。我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把使用效果图拍给你吧，这可是有肖像权的，今天就特地送给你了。

　　他在电话里哈哈笑，说你的拍照水平就不要显摆了，只怕美女拍成巫婆，说让我等着，下午他到别墅工地来，亲自检阅验收。

　　然而一直到晚上收工，还不见他的人影。我没好意思主动打电话给他，看看天色已晚，也就直接回家了。

　　奇怪的是，接下来，居然一连几天都不见他的讯息，电话没有，微信更没有，整个人像是失踪了般。我几次想要联系他，终究放不下自尊，最后都作罢。

　　奇怪的事还有，顾芸最近几天似乎也挺忙，电话进进出出很多，听到几个居然都是帮我联系相亲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一天晚上，当她通知我明天去见个人的时候，我终于憋不住光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