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凶兽》青鸟渡星河

14、被迫上岗营业

　　“当年我在沦陷区救下你时你全身上下烂的不见一块完整地方，皮开肉绽白骨森森，内脏从肚子上的窟窿里流出来肉里……都生了蛆虫。”
　　“我曾数次问过你以前的旧事，但你三缄其口从不肯讲。”

　　“你了解尸虫，对付尸虫经验丰富，战斗力彪悍，来路一定不一般。”
　　“此次蓝区派人来沦陷区招揽小旭，你不肯同行。到了蓝区后你又藏形匿影遮三瞒四，你以前在蓝区发生过什么吧？”

　　庄离川有理有据的分析让邵平凡缄口不言，而他的沉默让庄离川更加确认自个的猜测。
　　以前因怕碰到邵平凡的痛处他一直不问，但现在人都在蓝区了可他仍执着离开这让庄离川忍不住想问出一个答案。

　　“所以……”庄离川语气沉下。
　　“你以前是在蓝区犯了事，得罪了人？”

　　“……”邵平凡木然。
　　一波推理分析猛如虎，结果……
　　是他高看他智商了。

　　“蓝区里是不是有你的仇人？”庄离川追问。

　　“……我仇人不少。”邵平凡的回答模棱两可。

　　庄离川沉下脸。
　　当年他救下一息尚存的凡哥，人虽活了，但也脱了层皮吃尽了苦头。他不知凡哥经历过什么更不晓得其中孰对孰错，但五年的相处下来他相信凡哥绝不是大恶之人。
　　蓝区不比红区，他和凡哥在这孤立无援如果真让人盯上了只怕他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庄离川的神情在脑补中变幻莫测，不知他脑中正上演什么狗血大戏的邵平凡无奈的勾下唇角，咬了口肉饼。
　　然而一口肉饼刚嚼了几下，庄离川一声中气十足的‘凡哥’惊的他蓦地干咽了下去。

　　“我和你一起。”庄离川语气坚决，“以后无论你上哪我都跟着你。”

　　“不用……”

　　“我是医生。”庄离川强调。
　　在末世医生的价值可是很高，虽然他只是个无证营业的山寨医生。

　　“……我谢谢你啊。”确认无误，傻子一个。

　　来蓝区有一周了，因挂着江旭家属的名号所以生活还算不错。
　　和疯疯癫癫四处浪的唐茵不同，邵平凡只是宅在屋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差坐化成佛了。今天是他第一次出门。

　　和危机四伏朝不保夕的沦陷区不一样，生活在国家保护圈内的蓝区居民少了困在沦陷区中的人挣扎求生的沧桑，多了分平静。
　　时不时可以在街上看见一些孩子在追逐打闹，有着沦陷区中的孩子没有的天真烂漫。

　　包的密不透风的邵平凡来到一个石碑耸立的广场，每个石碑上都刻着满满的人名，上面的人名都是和尸虫战斗而牺牲的战士，人们称它们为英雄碑。
　　一日日一年年，英雄碑不断在增加，碑上的人名越来越多。人们不知道他们的性别，年龄，样貌，他们能留下的只有一个名字以此证明他们存在过，战斗过。

　　邵平凡徘徊在石碑间，前排有几座石碑在风吹日晒中已有点陈旧，上面是当年因尸虫巢北下迁徙为保护百万百姓撤离而全军覆没的两万护卫军战士。

　　邵平凡在一座石碑下驻足，视线在碑上人名上掠过，最后停在最上面。
　　肖一邺。
　　肖晗。

　　邵平凡沉默的站着，目光不聚焦的盯着上面两个名字似乎在透过它们来看别的。

　　正在邵平凡神游天外时，两个青年小声讲着什么过来了。
　　到石碑下时他们不再讲话，把一束白菊放在碑下后郑重的鞠躬，默哀半分钟后便双手合十小声低语，“肖神保佑肖神保佑，下周的护卫军考核保佑我们可以顺利入选。”

　　“如果我入选了，我就手抄五百遍末世生存手册。”另一人言辞诚恳的承诺。

　　“我抄一千遍。”

　　“呃……会不会有点多呀？”

　　“闭上嘴吧，肖神或许正听着呢你别拖累我，心诚则灵。”

　　“那……那我也抄一千遍。”

　　“……”目睹逗逼二人组‘求神拜佛’的邵平凡。

　　祷告结束后，两人扭头看见了一旁目瞪口呆的邵平凡，于是和气的打声招呼，“兄弟也是来拜肖神的？”

　　“……灵验吗？”邵平凡语塞许久才找回声音。

　　“必须的啊。”
　　“甭管各行各业大考小考，考核前来拜一拜肖神，有肖神保佑逢考必过。”

　　邵平凡嘴角抽搐。
　　人活着时呕心沥血殚精竭虑累成狗，死了也得被迫上岗继续营业，这是让人‘死不瞑目’的节奏？？

　　“废物利用啊。”邵平凡小声吐槽一句。

　　“你说什么？”两人没听清。

　　“肖神是我的偶像，我爱肖神。”
　　邵平凡一点不怀疑，如果他真吐槽了点对肖晗军长不敬的言论一定会被人群起而攻之的。

　　军部。

　　二代寄生尸虫的诞生目前在蓝区仍是保密的，只有上层知道。总司令钟涛严令不准外泄，他清楚一旦二代寄生尸虫的消息外泄一定会在百姓中掀起一片混乱的。
　　目前他们对二代寄生尸虫的了解有限，潘琼从沦陷区带回的信息也只是口头叙述，价值不大，如果想做深入研究了解只有拿到样本。
　　可当下二代寄生尸虫只在沦陷区出现，蓝黑二区尚未收到关于此事的任何消息。

　　“我可以去一趟沦陷区抓一只尸虫人回来。”唐博言请命。

　　“我们对沦陷区本就不熟悉，何况二代寄生尸虫的爆发让沦陷区的局势变得更加未知，即使是你只怕也凶多吉少。”钟涛道。

　　“所以我需要一个熟悉沦陷区的向导。”唐博言道。

　　钟涛一怔，“你是指潘琼他们从沦陷区救回的那几个人？”

　　“他们当中有个叫邵平凡的青年，潘琼和王琦对他的评价很高。”高到有点玄乎其神了，比如……单手捏爆尸虫的头盖骨什么的。
　　唐博言虽不全信但也明白万事不是空穴来风，况且上回在四区二人并肩作战过，邵平凡的确是个有实力的。

　　“邵平凡？？”钟涛略一思索，摇头。“他可是江旭点名的家属，你把人折里面了江旭那儿交代不了。”

　　“江旭是江旭，邵平凡是邵平凡。选择权在邵平凡那儿。”唐博言语气不容置喙。“而且我会力所能及的保护他。”

　　唐博言油盐不进硬的跟铁疙瘩一样的脾气让钟涛扶额，但心中对邵平凡还真有点好奇了。
　　“有机会我真得见一见那个叫邵平凡的青年，竟让你们一个个都青睐有加。”
　　“考虑……试着招揽一下吗？”

　　“可以考虑。”唐博言回答。

　　国家研究部门。

　　看着江旭完善后的设计图马博士激动的眼都红了。
　　当初偶然得来的设计图只是半成品，但他仍一眼看出其中的价值，所以他一连写了五份报告向上申请务必找到图纸的设计者。
　　“天才之作！”

　　“暂时仍只是一个雏形，许多地方仍需试验修改，而且当中存在的问题仍有很多。”
　　“比如材料，我最初的设想是合金钢和贫铀合金，但武器重量上将是一大缺陷，我目前所制定的攻略方向是可以自研出一种新型合成材料。”
　　“最关键还是能源。”
　　“充电二十四小时运转几分钟明显不靠谱，而燃料能源弊端更大……”

　　见江旭愁眉苦盏的分析着，马博士失笑，“如果一切问题纸上谈兵都可以轻松的迎刃而解哪还需要我们苦心研究？”
　　“人类历史从石器时代到青铜时代，从铁器时代到蒸汽时代，再从电气时代到信息时代，未来的发展让人难以预料。”
　　“在发展过程中总得有人做先驱者，开发新的领域，开拓新的世界。而这过程自然是崎岖难行，一次成功的背后往往铺垫着不计其数的失败。”

　　“江旭，欲速则不达。”

　　江旭盯着设计图不作声。
　　马博士看眼时间，上前拍拍他的肩，“时间不早了，去吃午饭吧。”

　　江旭抬头，见时间马上三点了赶忙站起，“我下午有事晚一点再来。”
　　走时还不忘顺手把桌上的一包糖果全装到口袋中，糖果是上午一个女研究员来向新同事做自我介绍时给的，江旭放在在桌上舍不得吃一颗，准备留给凡哥的。

　　“糖果不错，可以公费准备一点。”

　　“……”马博士。

　　脱下工作制服刷卡出了部门的江旭脚下匆匆，路上一律不和任何人打招呼。

　　在沦陷区江旭自由惯了，那时住的虽是地下室，研究用的工具都是东拼西凑上的，嘴上叫着试验室其实就是档次高一点的垃圾堆，寒酸是寒酸了点但他自在。

　　来蓝区后，国家领导重视技术人才，住宿，生活，伙食，一切择优先供给给他们。
　　先进的试验室，最高标准的设备，有的江旭都不曾见过。研究部门的人待他也很友善，可江旭就是融入不到他们中。

　　以前，他总一边吃饭一边工作，用过的东西到处乱扔堆在一块用时再找，用过的废掉不销毁随手找处空地儿塞了过去……
　　但在研究部门以上通通不可以，因为规定不允许。

　　负责带他的是马博士，如果他不听管教被劈头盖脸训一顿倒也伤不了内心强大的他丁点。但马博士脾气太好了，不管江旭犯什么错他都和声和气的教育，一副慈祥长辈的姿态，脾气好到让江旭都羞愧了。

　　江旭不知，这一切全是钟涛的套路。
　　上回的谈话钟涛把他骨子里的叛逆看的门清，你越强硬他越暴躁，对付他得用太极手段，以柔克刚，无形中磨掉他身上的刺。
　　所以在江旭上任前夕钟涛司令特地见了马博士一面，给他上了一课——如何收拾熊孩子。

　　江旭兴冲冲的来到邵平凡的住处，敲了几下门不见回应就从门缝下的夹层内抽出备用钥匙开了门。

　　从外拉开门，客厅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
　　唐茵性子野玩的疯不在家他理解，庄离川外出了解蓝区也正常，至于大原一向是唐茵的跟屁虫。但凡哥……
　　凡哥可不是闲来无事便出门溜达的人。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江旭不由生出一种心慌来，他飞快冲向邵平凡的卧室，卧室乱糟糟的床上没人。江旭上前打开衣柜，凡哥的包不见了。

　　江旭攥紧了拳，脸上变幻莫测，慢慢生出恼怒来。

　　“砰！！”
　　江旭大力甩上衣柜，似不解气般又狠狠踹上一脚，随即匆匆出门。

　　江旭无头苍蝇似的在街上漫无目的的狂奔，街上人来人往，可唯独不见邵平凡的踪影。

　　“江旭？”
　　江旭撞上一人，正是潘琼。

　　上回回来做任务汇报时潘琼粗心的漏掉一件事，今日记起准备再往军部去一趟，结果让江旭撞上了。见江旭神情焦急晕头转向的乱跑，于是拦下他问，“出什么事了吗？”

　　江旭见是潘琼，急忙抓住他，“凡哥不见了，帮我找他。”

　　潘琼一愣，而后又无奈，“或许只是出门转一转。”
　　在别人跟前，江旭妥妥一作天作地的熊孩子；但在邵平凡身边时又像一只奶不大的崽，如此反差让潘琼有点好笑。

　　“才不是！”江旭气极。
　　“凡哥我了解，他出门兜里一向只装食物，因为他总是饿。他出门带装备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准备远行，一种，是打算寻仇！”
　　江旭现在满脑子都是‘凡哥走了’‘招呼都不打一下就丢下了他’，又气又急，都快气哭了。

　　寻仇？？
　　潘琼一激灵。
　　“平凡在蓝区有仇人？”
　　潘琼一时间脑洞大开的脑补起来。

　　他一直怀疑邵平凡曾在蓝区呆过，可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邵平凡都缄口不言。回蓝区后他到信息部查过，但结果查无此人，所以他猜测或许邵平凡只是假名。

　　现在江旭一句寻仇打开了他的脑洞。
　　平凡在蓝区呆过，后来因某些事沦落到沦陷区，现在回来要准备手刃仇人……
　　不得不说，潘琼把故事编到和庄离川同一条故事线上了。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剧组。

　　邵平凡的凶残潘琼深有体会，他如果‘大开杀戒’估计真没人单枪匹马拦得住他。

　　潘琼越想越可怕，表情越来越凝重。
　　“江旭。”潘琼严肃的拍拍江旭的肩，“我马上派人去找邵平凡，你注意安全。”

　　“……”江旭懵。

　　江旭虽不明白为什么潘琼一副大难临头的严峻表情，但听到他答应帮忙找凡哥还是感激的点头道谢。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