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之灵》xia薄荷

5、冷家少爷落水

　　天色已经变得漆黑，晚宴终于结束了，从大厅回来，苏灵意的房间里也多了两个丫鬟，习惯了一个人，如今房里突然多出两个人，她反倒有些不习惯，借着酒意她让那两个丫鬟离开：“我早已习惯一个人了，你们还是去照顾父亲吧。”
　　一方面，她实在是不想看到那些虚伪的面孔，这么多年独来独往的已经成为习惯。另一方面她告诫也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倘若习惯了有下人伺候的日子，待父亲走后，她又要舍弃这一切，那个重新认清自己一无所有的过程，滋味可不太好受，所以她干脆在一开始就舍掉这一切，自然也不必再承受那种痛苦。谁料想到两个丫鬟竟然噗通一声跪下了，梨花带雨的哀求道：“求小姐不要赶我们走，如果让老爷知道了，一定会责罚我们的。”
　　苏灵意天性善良，即使这些人平日里对她并不怎么样，但也清楚毕竟她们是受命与人，因此不想为难她们，勉强答应她们留下照顾自己。
　　洗漱完毕之后，苏灵意看着铜镜中卸下了层层的胭脂水粉的她，这才感觉到找回了真实的自己。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酒桌上苏锦添一直劝她喝酒，想要看她出洋相，她丝毫没有办法抵抗，因此被被灌了很多酒，如今只觉得头脑发胀，冬日凛冽的寒风从窗户吹进来，觉得十分凉爽，忽然很想出去走走。
　　趁着两个丫鬟正在熟睡，她一个人从房间来到了后花园。夜晚的风伴着腊梅的幽香，虽然冷，但她却觉得十分清醒。看着父亲和母亲房间里的影子依偎在一起，她甚至不想再去恨母亲了，倘若真如传言那样，自己是父亲和其他女人所生的私生女，那后母对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看着天上的明月，元宵节刚过，月亮圆圆的挂在高空中，散发着浅蓝色的光晕，几颗星星稀疏的散落在它的身边，远远的守望者彼此，这感觉静谧而浪漫。让她不禁回想起5年前在月牙湖遇到的那个灰白色长衫的少年，即使她后来很多次再去月牙湖，也再也没有见过他。唯一能够证明那不是一场梦的，就是她怀中那个带着浅浅薄荷香味的小葫芦。带着淡淡的相思，苏灵意在寒夜里睡着了，梦到了她的翩翩少年郎。
　　梦里，苏灵意看到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似乎是她年少时遇到的那个少年，在她眼前若隐若现，伴随着浓浓的白色烟雾，那个身影越来越缥缈。场景转换，苏灵意跟着身影来到了一个河边，四边一片孤寂，只听到几声乌鸦的哀叫。忽然，一阵拍打水的急促声划破了寂静，苏灵意看到那个身影在水中挣扎，虽然她不会游泳，但是她很想走上前去救他。只是挪动步子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似乎是透明的，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白色身影消失在水面中，不一会儿湖水便恢复了平静，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苏灵意看到这一切，急的大叫，一觉醒来才发现这是一场梦。凉风冷飕飕的吹过来，她看到一只小猫依偎在他的脚边，身上有灰色的花纹。因为觉得有些冷，苏灵意把小猫抱在怀中轻轻抚摸，想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它，这才发现它似乎受了伤。脚边似乎被利器所伤，但同时伤痕处又有烧过的痕迹。苏灵意把受伤的小白虎带回房间，悉心照料，几日后终于恢复了健康，苏灵意给了他自由。
　　这几日苏家一直在商量苏妙意和冷家少爷的婚事，却忽然听到一个消息：冷家少爷落水，丫鬟临死前把冷家少爷推上岸，经过冷家人的大力医治，他也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父亲和母亲忙前去冷家探望，苏妙意也急忙跟了上去。虽然她不愿意嫁给冷家二公子，但两家定亲的事已经家喻户晓，倘若冷家二公子死掉，那她可就要成寡妇了。
　　“妙意，说到底你尚未出阁，这样出去抛头露面的并不妥。”林慧中劝阻道
　　“母亲，这婚约都定了，如果冷家少爷死掉了，我岂不是还未过门就成了寡妇？你让女儿今后怎么办？”
　　苏瀚文也安慰道：“冷家是医学世家，祖祖辈辈都是大夫，还有什么病是他们治不好的呢？”
　　苏灵意在旁边看他们急的焦头烂额，自己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想虽然不知道那冷家少爷是什么人，但如果娶了苏妙意，他的后半生一定会很不好过，说不定死对他反而是一种解脱。
　　一炷香功夫以后，父亲和母亲回来了，两个人皱着眉头，连连摇头。苏妙意见状忙扑了上去：“娘，他怎么样？冷家二公子还有救吗？”
　　苏瀚文无奈的说道：“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即使冷家用尽了所有办法，还是无力回天啊。”他摸着苏妙意的头，安慰道：“妙意你放心，爹一定会再帮你找一个好人家，你既然还未过门，就和冷家没有什么关系，不会影响你后半生的。”
　　说到底苏妙意平日里只是因为被宠坏了，所以一副看起来很坚强的样子，内心其实也很脆弱，一想到自己的名声可能会受损，她哭的停不下来。
　　苏锦添看到这一切，也顾不得在乎苏灵意，追问苏瀚文道：“爹，那我的婚事呢？”
　　苏瀚文呵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觉得现在跟冷家提这个合适吗？等过段时间我找到机会再说吧。这几日，你们都给我安分点。”
　　苏锦添害怕苏瀚文的威严，只能忿忿的离开。灵意看到乱成一团的局面，也决定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正要挪步却听到苏瀚文开口了：“灵意，你跟我来一下。”
　　苏灵意不知道父亲这个时候叫自己干什么，一头雾水的跟着他进了书房，苏瀚文从一个珍藏的盒子里，拿出了一个瓶递给了苏灵意：“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为父也不能有所隐藏了，虽然说这颗药丸何其珍贵，但如果能够救记尘一命也值了。”
　　“父亲，这颗药丸可有什么来历吗？”
　　“这个要是说出去，可是杀头的大罪。你一定要保密，否则咱们整个苏家都会被灭门。”
　　“这么严重？”苏灵意吓得直哆嗦：“那我还是不要知道好了。”
　　“有些事情，迟早要你知道的。关于咱们家族，关于我的工作，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继续懵懂下去了。这次回来我也看出来了，你大哥并没有教你任何法力，而你作为我的女儿，竟然没有一项技能防身，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如何保护自己？”
　　“没事的父亲，我还应付得过来。”苏灵意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不想让父亲担心，但又十分疑惑：“你说的这些和这颗药丸有什么关系吗？”
　　“别人只知道我们苏家捉妖法力了得，但其实为父并不仅仅只会捉妖而已，甚至可以说，我的工作其实也不是捉妖。”
　　“什么？”苏灵意有些震惊：“那，您每次出去一去大半年是干什么去了啊？您不是捉妖大师吗？”
　　苏瀚文意味深长的说道：“其实，我是有帝命在身的。我奉陛下之命，在四海之内为他寻找长生不老药。捉妖，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你大哥和姐姐天生就是习武的苗子，已经轻松掌握了捉妖本领，但是你却在武功方面不如他们。所以，我必须要把我另外一项技能——制药教给你，这样在你无力抵抗别人攻击的时候，可以治愈好自己。虽然这项技能无法与武力抗衡，但却是可以治病救人的天下良术。而且这项技术只有在你手上，才能够拯救更多的人。”
　　“我？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啊父亲。”苏灵意愧对父亲的信任，忙岔开话题：“那这颗药丸是？”
　　“这是我在为始皇帝制药的时候偷偷留下的一颗，以备不时之需。这里面包含了许多小妖的精血，还吸收了一些游魂的魂魄，通过锁魂术将他们封存在这颗药丸内，就是希望可以借助其他物种的力量，来延续人类的生命。但如果被始皇帝发现我私藏他的丹药，我们全家都会被抄斩的。”
　　“父亲，既然牵扯这么大，你为什么要冒这个险？那个冷家二公子或许命数就该如此，你这样会让全家处于危险之中的。”苏灵意不是不想救冷家二公子，只是如果救他要以付出整个苏家为代价，她实在是不愿意。
　　“冷奉曾经在年少的时候救过我的命，做人要知恩图报。如今他的儿子遇到了危险，我不能置之不理。不管有没有用，都得试试。”
　　“可是父亲，为什么要我去送呢？那可是姐姐的夫君，姐姐自己去不是更好？”
　　“妙意自小就非常骄傲，如果让她知道是父亲救了她的夫君，那么以后肯定会整日以这个理由来欺负冷家二公子。记尘性格柔弱，一定会饱受她欺负的。再者说，为父还不确定这药是否能够治好记尘，倘若你姐姐去见了记尘，可是他还是没保住命，对她的名声影响很不好。至于你大哥，他做人太浮躁又守不住秘密，太不可靠，所以这件事只有你来做最合适。”
　　苏灵意听到父亲这么说，心里暖暖的，在其他人的眼里一无是处的自己，在父亲的眼里竟是如此的重要，而且可以胜任关乎到整个苏家和冷记尘命运的人，她攥紧了手中的小瓶，朝着父亲坚定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