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小宫女命重几斤几两》梧桐树下夏

7、打雪仗

　　腊月的天，鹅毛大雪纷飞，宫女们被默认恩准呆在室内干活了，每个房子都烤着火盆，自然是主子们用银炭，宫女房内使用的是黑炭，紫薇宫的黑炭也算优质，冒烟不多。
　　冉儿闲时帮陈姑姑她们做做刺绣，这还是家里奶妈教的手艺，勉强可以见人。
　　所谓拿人手短，冉儿偷偷做一两个钱袋子、香囊，想回送给六皇子。思及宫规，怕惹麻烦，偷偷藏了好久没敢送出。女娃大了开始害羞，也怕做得差，惹皇子笑话、嫌弃。
　　炕及烧着地龙，茗兰坐在炕上，脚丫一晃一晃，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冉儿说着话，冉儿出神地望着窗外入神，这个冬天的雪下得特别大，整个天地都白茫茫的一片，积雪压弯了树枝，她忽然很想出去玩雪，打打雪仗。想及宫里种种规矩，唯有叹气一声，放弃念头。
　　宫女玲儿在门口呼叫，让冉儿轮值去前厅看鼎炉。
　　“哎，我马上来”。冉儿屁颠屁颠地跑到前殿，今日正殿淑妃有喜事。
　　紫薇殿公主已经赐昏李相府长公子，今日李公子入宫下聘礼。得皇上恩准来紫薇殿参加未来丈母娘淑妃娘娘。
　　时辰还早，太阳初初升起，雪越来越小，就算这样，下了一夜的雪路上积累雪厚了，不免耽误脚程。正殿里都已经准备着好一应事物，只剩两个宫女，燕清在摆大红椅垫子，秀丽在给香炉鼎里加银炭和檀香木。
　　她看到冉儿一进来，高高兴兴地放下手活，“冉儿，我刚加了银炭和檀香，一个时辰后休息出炭灰。你看好了，我退下了。”说着轻快地离开大殿。
　　那边燕清摆好桌椅，“小丽又赶着去哪，这见到你来轮值，小鸟般开心。你丫头也还好，大了就长进了，别似她整天叽叽喳喳地惹娘娘们不喜。”说着摇摇头。
　　冉儿莞尔一笑，不置可否。
　　外面的雪切底停了，云层里也有阳光柔和地照射出来，雪地里银白银白的，古人云有花需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现在却是有雪堪玩不能玩，待到雪消空惋惜。冉儿一脸向往地看着金黄灿灿地白雪地，满心的可惜。她十岁之前的冬天，在那寒冷的朗州，暴雪后的雪地上，总会荡漾着他们兄弟姐妹们爽朗激动的笑声。那是最难忘的童年回忆，每年这个时候就是冉儿最想念亲人的季节。真心感叹一声宫外生活多美好。
　　冉儿靠在门边失神地看着雪地，满眼落寞。廊上鼎彦殿下，远远看见了她这痴傻的模样，随着她的视线，看到那白灿灿的雪地，顿时心领神会。忍不住摇摇头，会心一笑。

　　这个时候大门宣布相府公子求见。早在门前等候的陈姑姑安排人通知淑妃，然后忙恭敬地把未来姑爷精进大门，李公子身后是长长的担架队伍，过三百百担之多，陆陆续续搬进大殿上，大厅内，砍砍堆积成一转高高的小山，占去大殿大半空地。陈姑姑指引宫人把箱子一个个搬进紫薇宫私库去，这估计还不算上进入皇宫大库的聘礼。果然迎娶皇家女得下血本。
　　下聘仪式有规有矩地进行，桌面上摆着两只肥头大雁，脚下绑着红绳，上首座着淑妃娘娘，李公子参见过后赐座左上座，五殿下六殿下端坐于右边红木座上。
　　公主根据传统，不能出殿，偷偷在殿后厢房隔着屏风珠帘悄悄瞧上李公子几眼，见其行事大方有礼，就羞着脸退回闺房。
　　大厅仪式进行得七七八八，淑妃也算提前见过良女婿，和佳胥问候几声，待淑妃满意笑笑，喜婆嬷嬷喜上眉梢地说了一些百年好合的好话，识趣随着李公子告辞。
　　淑妃并非第一次见过李公子，李公子为人也是皇帝一再保证过的，自然这次下聘接见也是正式见个面。
　　仪式后，公主带着贴身丫鬟在廊上走着，若喜若忧，婚嫁前的忐忑不言而喻，低首颦眉时忽然侧面发髻猛然一雪球击中。
　　“皇姐，你来打我我”雪地上传来少年的声音，边说边拔腿就跑。
　　聘然公主被激发了斗志，提起裙摆，追着前者跑进雪地里，谁敢惹我们禁止绿叶公主殿下，除了十殿下那小淘气，还能是谁！
　　“你个淘气小子，连你皇姐姐都敢惹，看我怎么报仇，打你个满地找牙！”话还没讲完，手里的大雪团往小皇弟的脑门正面而来。
　　两姐弟带着各自的宫女在雪地里雪球大战。
　　淑妃在姐弟的嘻笑怒骂声和宫女们劝架声中，走出大殿，看见她的娉儿和皇弟宫女在雪地上打成一团，本想呵止，后也不忍心，眼看着这数日来接到出嫁信息后娉公主忧心匆匆的脸，因为一场雪仗而阳光普照，顿时也愿意随她去了，就当作出嫁前在娘家里再无心无肺随心所欲一次吧。可怜天下父母心。
　　“传令下去，今日紫薇宫主仆上下共享喜庆，赐雪嬉戏三刻。”
　　正殿廊下站着个围着髦皮大衣高鼻薄唇的少年，嘴角微微翘起。
　　在正殿里早艳羡地看着公主她们玩闹，正往窗外套头探闹的冉儿忽地笑开了花，一如朵雪里红梅，瞬间怒放。
　　这一笑，让廊下的鼎彦看得一阵呆羁。
　　冉儿跑进雪地里加入赛事的时候，场上正水深火热，冉儿和宫女们地自然不敢往公主皇子身上砸雪球。冉儿捞了把雪，捂成雪团，往十皇子身边的小宫女砸去。砸得她满头白雪，哇哇惨叫。
　　随即冉儿被十皇子回击一球，幸好她转身躲过，你以为，冉儿可是有经验有身手的老手。下一刻，冉儿连连回击三球，档在皇子身前的宫女不敢闪避，连连中招，正好给公主殿下杀开一条雪路，攻击敌方主帅——老十小兄弟。
　　冉儿的英勇受到大赞，“好样的，再接再厉，给本宫杀过去！！”娉公主喜上眉梢，冲锋陷阵。连站在廊下的六皇子露出小小钦佩之情。
　　忽然后脑一疼，冉儿回头一望，身后五步处站着和翩翩少年，浓眉大眼高鼻薄唇，嘴角微翘，挑衅地看着她笑，手里举着第二个雪球迎面砸来。还好这次冉儿没有被他的样子惊呆，立马本能转身躲了过去，前方作战的公主看过来，“六弟，你是要跟老十一起攻打本宫咯？”
　　“岂敢岂敢，”鼎彦殿下皎洁一笑“皇姐，讨教了！”说着两个雪球分别往聘公主和冉儿袭击过去。
　　冉儿哪敢对皇子砸回去，不断躲闪着鼎彦的雪球袭击，鼎彦见自己的参与让小丫头束手束脚，不免兴趣乏乏，迈开长腿，几步快速走近她身边，高大的身躯快速靠了过来，冉儿有一霎那的压抑感，停止了步伐，鼎彦哈哈坏笑一声，扯着冉儿的后衣领把手里的雪团瞬间塞进她的后衣领里面，冉儿感觉冰冷刺骨的雪团沿着脖子掉进后背里，冷得她直打颤，她穿着薄棉袄，打闹运动后本来已经冒出点香汗，这下可好，雪团遇上她的体温瞬间开始慢慢融化，化成的雪水打湿里衬，还好雪量不多，冉儿躲闪着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攻击，打了喷嚏！
　　鼎彦自觉玩过头，隐去笑意，躲避过公主姐姐的攻击，拉着冉儿退出战斗圈。
　　冉儿玩闹一下午，晚饭没吃进多少，半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茗兰“来先喝碗姜汤”然后就沉沉睡去，梦里还是那个悲痛的声音，“蓝，快起来，快醒醒！”
　　“求求你快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天空大亮，然来是茗兰在叫自己起床，“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吧！”
　　“完了，今天的打扫还没做呢。”冉儿冉儿瞬时跳起来换衣叠被。
　　点卯在大腊月天推迟到辰时，不过室内打扫必须在辰时之前完成，陈姑姑在集合点名后会检查。
　　茗兰这个时候撩起布帘进来内室，看见惊惊慌慌的然后莞尔一笑，“别急别急，我这不是给你告假了嘛。”
　　“告假？为什么告假？”冉儿疑问着，也轻松下来，坐到炕上取暖。
　　“你早上睡得迷迷糊糊，额头感觉好像也发了点烧，还喃喃说着梦话，皱着眉头脸色也不好看，我见你昨夜雪地里玩了许久，莫不是受了风寒，就给你好假的。”
　　“来，我还给你准备了热粥。先喝点。”茗兰说着从外间把热粥端进来，真温馨，大冬天一醒来就有热粥喝，这是在家都没有的待遇啊。
　　“茗兰你真好，呜呜……”
　　“傻瓜，出门靠朋友，再说我也没这么大权利……”说着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停下来，羞怯地看了看冉儿。冉儿不明所以，低头喝粥，“你说什么？”
　　茗兰支支吾吾岔开话题，跟冉儿打着哈哈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