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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噩梦 ...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漠开始每晚都做噩梦。
每晚当他精疲力竭、提心吊胆地进入昏睡后,就会在另一个梦的世界醒来。
今天顾漠又梦见了别的。
海,一望无际的海。
水粉色的海水蒸腾着腻人的劣质水蜜桃香精味,他飘在海上,低头看见自己居然坐在一个巨大的男人背上,那个男人四仰八叉地,脸埋在海水里,像要用身体抱住整片大海。
顾漠吓坏了,但是他不会游泳,而且他死也不愿意接触到那粘稠得如同糖浆一般的海水,那些水如果粘在他身上,好像马上就会顺着他的身体爬进他的血管,堵住他的口鼻,让他窒息,他只能缩成一团坐在男人背上,任由自己飘着、飘着。
忽然那海水剧烈地起伏,那个男人也跟着起伏,他在那起伏中颠簸,随时要跌落溺死,那震荡越来越大,顾漠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被震散架了,浑身上下都是刺入骨髓的痛,那疼痛那么真实,让顾漠忍不住闭着眼睛呼喊,尖叫。
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那股腻人的蜜桃味,只不过现在那个味道是从丈夫屈寒身上钻进他鼻子里的。
屈寒正一只手摇晃着顾漠的胳膊,一只手撑着床。
每晚的例行公事都让顾漠中途晕厥,那个时候他只以为是自己身体不好。
屈寒倒是不在乎顾漠是醒着还是晕着,只要顾漠能安安静静地让他把事情办完就行了。
但是自从顾漠开始做噩梦后,原本就觉得顾漠无趣的屈寒,现在更多了厌恶。
屈寒摇晃着顾漠喊道:“你叫什么?你叫起来像鬼一样。”
顾漠从梦里的惊恐回到现实的惊恐没有任何过度,仿佛只是从一个噩梦到了另一个噩梦,他无力地颤抖,哆哆嗦嗦地使劲道歉,满脸的泪水,不但因为害怕,还因为疼痛。
屈寒烦得抄起床边的台灯,高悬在顾漠的头顶,最终还是往地板砸去,明天还要带着他去参加晚宴,不能让人看到瑕疵。
巨大的撞击声,让顾漠害怕地缩成一团,彻底没了兴致的屈寒再也没看他一眼就离开了房间。
只披了一件黑色暗纹绸缎睡袍的屈寒走到客厅把能砸的都砸了个遍,高脚杯、葡萄酒瓶、水晶落地灯……
所有的东西砸在定制木地板上发出尖锐刺耳的撞击声。
屈寒总是选在离顾漠最近的地方进行破坏,那些碎裂毁坏的声音每一声都会刺进顾漠耳朵里,好像那些碎片也会扎进他的心脏,让他想起在顾家的生活。
屈寒是故意的,他虽然一直脾气就很差,但是从来不乱砸东西,他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不能拿人撒气,于是只好通过这种方式让顾漠内疚,让顾漠恐惧。
对于有心理创伤的神经衰弱患者来说,这点总是能奏效,这样顾漠不会因为屈寒的离开就感到安全,反而还要更加小心翼翼地听着外面屈寒的一举一动,就像玩偶师手里的木头娃娃,顾漠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屈寒的操控。
等屈寒发泄地差不多了又对来收拾残局的管家大吼道:“陈欣仁呢?给我把把陈欣仁叫过来。”
陈欣仁是屈寒的私人医生,因为屈寒作为A级Alpha,身体素质一向不错,他并不需要一直都在,但自从顾漠来到屈家后,陈欣仁就成了住家医生。
被大半夜叫起来承受雇主的泄愤早就成了家常便饭,但更让陈欣仁不能忍受的是屈寒总对他提出一些异想天开的要求,今天也不例外。
“已经两个星期了,他每天晚上都是一副要死的样子。我已经把信息素释放地快爆炸了,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说Alpha强烈的信息素可以诱导发情吗?我可是A级Alpha,他到底有什么毛病?你当初到底有没有给他检查清楚,他不是Omega吗?”
屈寒说话的时候依然在释放着强烈的信息素,陈欣仁是个Beta,原本是不会受到信息素影响的体质,但是在面对A级AlPHA的时候,仍然会受到一些影响,他颤着声音说:“这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检查结果也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可能是别的问题,本来他受到过那种虐待身体还没有恢复,所以……”
每次都是同一套说辞,屈寒不等陈欣仁说完就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说:“你不是说有能让发情期提前到的药吗?给他开,现在就给他开!”
屈寒眼睛里面仿佛要喷出火来,烧得陈欣仁浑身都要开裂了。
陈欣仁一时语塞,就算感受不到信息素他也知道,屈寒今天一定又不知道和哪个Omega媾/和在了一起,而且他从来不进行清洗处理,就好像在对自己那方面的能力进行炫耀,这才导致本来就对信息素敏感的顾漠产生了应激。
现在居然又把一切罪过推在了顾漠身上,连一直遵循着拿钱办事原则的陈欣仁都忍不住说:“可是他现在的身体,那么多信息素刺激无异于杀鸡……”
“你说什么?”屈寒说着拎着陈欣仁的衣领往地上猛砸过去。
陈欣仁重重地摔倒在地,要不是学医知道如何防护,恐怕要磕到脊椎。
不等陈欣仁站起来,屈寒就走到他面前,俯下身语气阴沉地威胁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要一个孩子,你也不希望你孩子有事吧?现在就去给我开药!”
信息素的压制没让陈欣仁恐惧,但孩子,陈欣仁一咬牙,怯声说:“我先给他做个检查,那个药需要相匹配的……”
屈寒很满意陈欣仁的回答,一伸手把他拎着站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玻璃渣催促说:“那就快去。”
陈欣仁绕着一片狼藉的地板忐忑地走进了客房,里面没有开灯,但房里一整面墙宽的落地玻璃窗毫无顾忌地开着。
顾漠披着一条白色薄毯蜷缩在窗边,早秋的凉风从庭院的花园里吹来,卷着一阵阵若有似无的晚香玉花香轻抚着白色的薄纱帘子,淡蓝的月光好像也染上了花香。
陈欣仁看到,连清风和月光也不忍心见顾漠悲伤,将他背影拢在缀满花香的光的怀抱里,他漆黑的短发,纸片一样纤薄的身躯,都笼罩着一层光晕,把他与屈寒制造的地狱般的世界隔开。
陈欣仁看呆了,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顾漠,他一向知道顾漠的美丽。
但只是两个礼拜,这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就像被屈寒摔碎的水晶灯盏,顾漠碎得鲜血淋漓,让人忍不住要为他痛苦,愿意冒着受伤的危险帮助他。
原本背对着陈欣仁的顾漠好像感受到了他善意的迟疑,漠然地转过头,惨然地对着陈欣仁笑着说:“陈医生,麻烦你给我开药吧。”
原来的文已经有了全新的脑洞,到时候会开一本新的,目前这本准备修改为一本ABO火葬场文,感谢大家的支持!火葬场,渣攻追不回,换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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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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