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湛然舟

20、选择

　　“神？神和仙有什么区别？”听了粉衫女子的话，晴曦忽然冒出一个疑问。

　　“凡人只有踏上修行之路才是真人，真人要经过三大境界才能成为地仙，地仙之上还有上仙，成了上仙就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了，许多上仙耗尽一辈子寿元也未能摸到神的门槛，这才有了一句话：成神难，长生更是不易。你们口口声声说长生，岂会知道其中的艰辛，且不说九州已破，天道有损，没有进阶的雷劫辅佐，便只能在一境界待着，直到死！所以说，现在说长生不过是玩笑罢了！”

　　女子声音不大，却咬字清晰，能让不少人听见，听她一说，不少人的面色都变了：“这么说来，根本就不能成仙成神了？”

　　粉衫女子笑了：“不止如此，你们还要面临更大的困难。我知道你们这一块大陆并没有残存天道，连修炼的契机都没有，可是其他的大陆有，那里的人虽然停留在原来的境界，却比你们厉害千万倍，甚至有可能存在活着的上仙，上仙弹指间，真人就会灰飞烟灭，何况，你们还只是凡人。”

　　有许多人听完，原本明亮的眸光转瞬暗淡，他们垂头丧气，觉得前路一片迷茫。天地初变时，发现自己拥有不一般的能力，平常人的羡慕与恭敬已经让他们有了不少优越感，可惜经粉衫女子一说，便发现自己也不过如此。

　　这时，为首的红衣女子袅袅婷婷走过来，纤纤玉指点着粉衫女子的额头：“粉蝶，你又调皮了，怎么能吓唬贵客。”

　　粉衫女子捂着头喊愿望，小声道：“我说的可是事实。”

　　红衣女子却笑了：“不管是不是事实，今天不提这丧气事。诸位，殿中有美酒佳肴，请随我来。”

　　由她引着，众人又浩浩荡荡往前走，心境却截然不同。

　　晴曦走在最后，小声和小小咬耳朵：“我觉得她们是想留我们在这。”
　　“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卫故忽然开口。
　　晴曦大惊：“为什么要留在这，多没意思啊！”
　　“我也觉得好。”孙祥华看了眼卫故说：“这里不愁吃穿，也不必担忧害怕，我外面也没有惦记的人，就在这里过完一生也不错，以前，我不就想这样的生活吗？”他笑着，晴曦却从他的笑里看到了苦涩。

　　赵歉却大怒：“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出了大荒山要闯出一个名堂！”

　　卫故呵呵笑了一下：“你还好，能力是隐匿身形，我一个化形，根本无处可用，而且我也不想过心惊胆战的日子。”

　　“你——”
　　“诶，几位别吵。”粉衫女子出言阻止赵歉将要说出口的话：“为了这事吵就不值当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万事都不能强求，不如去殿里吃些茶点……”

　　粉衫女子话没说完，就被赵歉冷言打断，他指着她，怒目而视：“我看你们就是书里说的狐狸精！专门靠美色惑人，让人没了斗志！你们的东西我可不敢吃，吃完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走出大殿！”

　　赵歉骂的声音不算小，惊动了不少人，有许多大势力暗自点头，红衣女子已经引着一批人进了大殿，这时可能听到动静，又走了出来，掩嘴轻笑：“这位贵客何必把这么大的帽子扣在我们的头上，‘狐狸精’三个字我们可不敢当，另外提醒贵客，这三个字以后还是少说为妙，现在青丘狐族还未归来，倘若让他们知道，你可有不少的麻烦。”她软中带硬，慢悠悠说了这么一席话，红袖轻拂，在大殿门左侧位置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大门，道：“这是通往下面的路，不愿入大殿的客人主管从这里进去，门上有着保命牌，进去的人每人选上一枚，关键时刻，捏碎保命牌，就能回到大殿，但是机会只有一次。我要提醒诸位，前路凶险，一个不留神就会命丧在路上，而且这扇门只开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就会自动关闭，也就意味着保命牌也只有一个时辰的效用，时间一过，就再也不能回来了，只能继续往前走，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

　　红衣女子说完，又有人犹豫了，毕竟命是自己的，如何做都需要考量。

　　赵歉现在是怒火中烧，哪管女人说什么，他有种被朋友背叛的感觉，就算红衣女人告诉他前面是十八层地狱，他也敢闯上一闯。

　　他第一个往金门那里走，昂首阔步，没有丝毫犹豫，卫故和孙祥华看着他到背影，咬了咬牙，转头走进大殿。粉衫女子和红衣女子相视一笑，衣袂翩跹跟了进去。

　　“命都是自己选的。”晴曦忽然记起张女士说过的一句话，现在不正应了这句话。
　　两条路，该选哪一条？
　　美酒佳肴，衣香鬓影，看起来似乎在养猪？还是朝人的路走吧，不管前面怎么样，是生是死……

　　选择继续往前走的，除了晴曦这队剩下的几个人，有墨族，祝融族，言族，九黎族还有其他零散小队，有几个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到面容，还有一个人将自己隐身于黑色的斗篷中，这人好像急于赶路，总是走在一行人的前列，总的算来，决定继续前走的也占之前人数的三分之二。

　　踏入那扇金门之后，仿若进入另一个世界。天地大变，飞鸟祥云不见踪迹，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磨盘大的圆月高悬于苍穹之上，星云隐匿不见，月光洒落在冷而硬的道路上，让人模模糊糊看到道路两旁的枯树。

　　枯树生机已断，只有枝干歪歪扭扭向四周伸展，上面一片叶片也无，仿若残留的不过是干枯的躯体。

　　有人早有准备，打开手电筒，照着地面上黑而坚硬的土地。周围除了人们的脚步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太安静了，让人莫名生出一种恐惧感。
　　有人出言提醒：“大家打起精神。”

　　晴曦把小小推到Nick的怀里。Nick是夜间生物，视力好，而且速度快，有他在小小的安全不成问题。
　　晴曦自己则是睁大眼，提起精神注意周围的动静。黑暗中，她捕捉到一个小影子落到树干上，空气中传来翅膀振动的声音。人群中有人反应极快，很快把手电筒的光照在树干上，借着光，人们看清黑暗中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