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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深夜的凌晨时分,汽车终于抵达了金山镇,南枝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高低错落的房子。“我在这里下车。”推开了车门,南枝道了声谢,提起自己的包走下车。

      夜空里仍在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很快就淹没了南枝的身影,这时车中的男子忽然醒悟,向着车外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南枝哪里听得见,她早走远了。

      男子望了一会,便将车继续向前开,不及多远看到了政府大院的招牌,他驶了进去。院子里很空旷,男子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停车,刚从车中下来,树枝上压着的积雪被震动,落了他满身。

      他抖掉身上的雪花,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借着雪光看,纸上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字:政府大院3号楼2单元2楼4号。

      男子找到3号楼,也看到了2单元,走到二楼,这是一幢筒子楼,楼梯很窄,走道两旁都是房间,每间房间外面贴着号码。

      此时楼道里一片寂静,他一脸不怀好意地敲响了4号门。

      半晌门打开,上官牧野的脸探了出来,他一见到门外的男子眼睛不由瞪大了。瞬时男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挤入门中,伸手一拳便砸在他的胸口。

      “殷呈,你怎么来了?”上官牧野并没恼怒男子的无礼。

      男子也不管身上的积雪,大刺刺地躺到前面的单人床上,他环视四周,这间屋仅仅只有一个房间,房间也简陋至极,一张破旧的单人床,睡上去后感觉还东摇西晃的。靠着窗子摆着一张桌子,看成色至少用了二三十年,桌上有些个人洗漱用品。

      墙角放着一张锈得快看不出颜色的搁架,放着脸盆,搭着毛巾,挨着床的是一张书柜,堆满了书籍,此外别无他物,连一只小凳子也没有。

      “是你父亲让我来的,你说你家里高床软枕不享受,偏要跑到这全市最偏僻最穷的小镇来,住在这狗窝里面,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上官牧野没好气瞪他一眼,道:“是我家人让你来劝我回去吗?谢谢你了,殷呈,那好,今晚你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早上你就请回吧,我这狗窝可承受不了你殷大公子的大驾。”

      “发什么火啊!看你小气样,我答应了你父亲,当然要把他的话传到,你听不听就是你的事,和我无关了,不然我回去了,我父亲饶得过我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两老头可是过命的交情,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

      上官牧野这才脸色好看了些,忽而瞧到殷尘的鞋子都快放到床榻上,遂上前狠狠踢了一脚,道:“把你的鞋子脱了,还有你的羽绒服也给我脱了,否则你自便。”

      “凶什么凶。”殷呈不满,但还是脱了鞋子和羽绒服,钻到了床上,被子里面有上官牧野的温度,立即身体暖和了许多。

      上官牧野熄了灯,也钻入被子,因为两家是世交,两人从小就认识,常常钻一个被子。

      一张单人床躺下两个大男人后,显得特别拥挤,上官牧野睡在外侧,几乎半个身体都在床沿外了。“你要是个女人的话,我一定把你抱得紧紧的。”殷呈的声音满含幽怨。

      “你要是个女人,我一定把你踹到外面去,有你这么难看的女人吗。”上官牧野笑道。

      殷呈大笑,道:“那你就把我当成个美女呗。”

      “有你这么人高马大的美女吗?我的联想力没这么丰富。”上官牧野尽情揶揄他殷呈,并不担心殷呈会生气,殷呈的性格远比他开朗幽默。

      夜色中殷呈的眼睛在发光,他看着黑乎乎的屋顶,道:“今晚我可真在路上捡到个美人,长得真好看。”

      “又在吹。如果真让你捡到美人,你现在会出现在我这里吗。”上官牧野明显不信。

      “真的,没骗你。我开车迷了路,遇到了她,原来她也是金山镇的人。她说没钱坐车,准备从县城走回金山镇,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雪地中走了七八个小时。”

      上官牧野心中一动,道:“在雪地中走七八个小时,这可真不简单。后来呢,你让她上车了,把她送回了家中。”

      “没送回家中,她在镇上就下了车,我当时也忘记问她的姓名,想着就可惜。上官,明天你帮我问问,是哪家的姑娘。”

      “别无聊了。以你的家世,你父母会让你娶镇上的姑娘吗?你别耽误人家。”上官牧野冷冷地道。

      “玩玩嘛!你这么当真干嘛!交个朋友也行。”

      “她是人,不是玩具,有什么好玩的。殷呈,明天清早麻烦你麻溜地滚回去,别在这里给我惹事生非,否则我可饶不了你。”殷尘满不在乎的态度让上官牧野顿时火大,说话也愈不留情面。

      “行了,知道了,别老一副说教的样子行不行。”殷呈也不耐烦了。

      房间里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殷呈就耐不住了,眼睛里闪烁着光。“那女人真美,脸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鼻梁高高的,嘴巴也是小小的。”

      “美女都长这样。”上官牧野嘲讽他。

      这时上官牧野又听到殷呈的声音变得软了,像是梦中的呓语。“她的眼睛最好看,大雪落在她的身上,眼睛里就好像有水在晕动。哦,不是,是有雪在她的眼睛里融化了。”

      上官牧野心中又是一动,殷呈的描述让他不禁想起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也有这样一双眼睛。

      “睡觉,别发癫。”上官牧野忽然生出一些烦恼,抬起脚朝殷呈的屁股踹了一脚。

      殷呈恼怒地骂了一句,然后闭上了眼睛,睡意陡地萌生,他很快睡过去。上官牧野却开始睡不着了,耳畔鼾声如雷,他充耳不闻,脑中一直回响着殷呈讲的那双眼睛,像梦魇般驻扎在他的心里,清晰而忘不掉。

      屋外雪花已经停了。

      清晨,鸡啼破晓的第一声,南枝已经醒来。在厨房里煮了一锅红薯稀饭,趁着这个时间南枝打扫院子中的积雪,温度很低,雪没有融化的迹象。

      没过一会隔壁的三姑家也传来了动静,接着便听到三姑嘟嚷的声音。南枝回到厨房里,红薯稀饭正在铁锅里闷熬,一时半会还熟不了,南枝将灶口里面的火压小一些。

      南枝拿着昨日在县城买的大红棉袄,敲响了三姑家的门。

      “谁呀?这么早敲门。”门里面三姑的声音听起来不悦,当看到南枝后三姑就板起脸,翻了一个白眼,作势欲关门。

      南枝手撑着门板上才阻止住三姑关门,道:“三姑,我昨日在县城买了一件棉袄,觉得你穿最合适,所以赶紧给你拿来,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三姑瞧着袋子中露出的红色,很眼熟,这莫不是上回看中的那件棉袄。三姑也顾不得再关门,接过南枝手中的袋子,将里面的棉袄扯了出来,果然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件大红棉袄。

      “你快试试,如果合身就穿着,这雪天穿这个正好。”

      三姑迫不及待脱下身上的旧棉袄,换上这件大红棉袄,棉袄里的棉花很细,针脚都缝得不错,摸起来软软的,不像自己做的棉袄特别厚重。三姑穿上这件棉袄后,拿着镜子对着照,可惜是小镜子并不能照到她的全身。

      “好暖和。”三姑高兴起来。

      “三姑,上次的事真的很抱歉,我对张大军没有任何意思,再说燕生刚走,我也不能想这些事对不。”

      “枝,不怪你,是三姑操之过急了。算了,这事就这么着,回头我再找张大军说说,给他重新物色一个姑娘,他也就不惦记你了。”三姑得了这件棉袄真是喜从天降,反正张大军和南枝的事八字没一撇,媒人礼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搁着了。

      “谢谢三姑,那我先回去了。”南枝笑了起来。

      三姑一把抓住南枝,探出身朝门外瞧了一眼,掩上门。“枝,你可知道是谁举报你烧山吗?就是朱大成,是章小芬逼朱大成去派出所举报你。”

      “是朱大叔?”南枝惊呆了。

      “对,就是这个老东西。那天我在他家窗前偷听他和章小芬说话,章小芬找了一个小姑娘给她儿子生崽,但要500块钱,所以他们就举报了你,幸好你是冤枉的,否则就让他们两个烂了心肠的恶人给坑了。”

      南枝默然不语,想起那日朱大成去派出所,劝自己招认烧山,一副为自己着想的样子,现在想来真是人心可诛。

      “烧山的冯刚也抓了,听说已经承认那天烧过纸钱,没等火熄灭就回家了。”

      “那会判他坐牢吗?”

      “肯定了,烧了这么大片,不坐牢哪行,还得赔钱。”

      这冯刚也是镇上一霸,南枝倒不同情他坐牢,善恶到头终有报。“三姑,厨房里还煮着粥,我回去看看。”

      “好,吃完早饭,你陪我去街上买菜,我可要穿着新棉袄好好显摆。”

      南枝答应了,回到家里,这时候锅里的粥闷熟了,传出了阵阵锅巴的香味,还有红薯的清香。南枝盛了一碗粥坐到灶口,边吃粥边寻思如何将手表送给上官老师。

      此时她才感到为难,这表怎么送呢?难道在大街上拉过上官老师,对他说这个表特意送给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行,别人看着,哪能说得出口。

      算了,上官老师是培训班老师,他少不得要在金山镇呆一段时间,只要遇到他一个人,就趁机把表送给他。

      粥刚吃完,三姑就来了,拉着南枝去街上。当然,三姑也不是要买菜,菜地的菜多得吃不完,三姑也是生性吝啬的人,除了偶尔买点鱼肉,从不在街上买菜。

      这个时间还尚早,街上没什么人,地面的积雪厚厚的,淹没了脚踝。

      三姑和卖菜的小贩闲话家常,别人都夸她的棉袄好看,穿着人精神,年轻了二十岁,像个花姑娘。三姑高兴得不行,年纪大了就爱听夸。

      在街上呆了一个小时,三姑什么菜也没有买,口水唾沫子四处飞溅。

      街角空地培训班的人已经来了,在摆桌子和椅子,放宣传牌。南枝眼尖,她已经瞧到上官老师,在上官老师身畔的还有一个男人,好像是昨夜开车搭自己回来的那个男人。

      怪不得觉得他俩像,原来他们是认识的。

      三姑终于说累了,口干舌燥,拉着南枝回家。

      在经过夜校培训班的摊位前,殷呈一眼看到了南枝,眼中冒出惊喜,三步并作两步便跳到了南枝面前。“哎!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昨夜那个。”

      “记得,谢谢你。”南枝抿着嘴唇笑。

      “对了,昨夜你走得太匆忙,忘记问你的名字,我叫殷呈。”

      “南枝。”

      “篮子?提菜的那个篮子。”殷呈故意道。

      “不是,南方的南,树枝的枝。”

      三姑溜了殷呈一眼,发现他身上穿的是羽绒服,这羽绒服可是个时新的东西,里面的填充料是鸭子身上最柔软的毛,穿起来比棉袄要轻,却还要暖和得多。三姑的儿媳妇就有一件羽绒服,听儿子说花了几百块。

      瞬时,三姑对身上的棉袄不满意了,如果她有一件羽绒服该有多好。

      “枝,我们快点回去,冻死了。”三姑不由分说拉着南枝就走。

      “抱歉,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殷呈目不转睛盯着南枝远去的背影,这时上官牧野从他背后走来,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道:“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其实,上官牧野也看到了南枝。

      “美人啊,我给你说的美人就是她,是不是特漂亮。”说着,殷呈又摇着头,道:“她妈可真凶,我不过和她女儿说了一两句话,就把她拽走了。”

      “你想太多了。”上官牧野冷冷地道。

      殷呈切了一声,故意回头瞧着肖琴,压低嗓声道:“那个姓肖的小姑娘好像对你很有意思,眼睛勾勾地瞧你,你也可得给我注意,凭你的家世,你家人是不会让你娶镇上姑娘的。”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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