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总裁我不要了》应栀

22、chapter 22

　　chapter 22

　　苏年说：“我同意跟你赌。”
　　时云旗唇角微微勾起个弧度，主动伸手，“合作愉快。”
　　苏年：“合作愉快。”

　　双掌相击，契约成立。
　　苏年放下了心里一块石头，光合和云旗两家整体来说属于不分上下的态势，接受云旗，对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其他的公司没有云旗的资源，自然也没有时云旗的底蕴，能扛得住跟光合的对打。
　　她心里多少还是憋了口气。

　　正事说完，时云旗终于有了八卦的心，他轻嘘了声。
　　“你跟陆扶光就这么分手了？他没再找过你？”
　　旧事突被重提，苏年心里酸涩难当，“时总，私人问题，与你无关，我有权不回答。”
　　时云旗耸耸肩，“你当然有权不回答。”
　　他不说话，苏年倒是想起了别的事。
　　她问：“你跟陆扶光，为什么一直不对付？”

　　时云旗：“陆扶光没跟你说？”
　　“没有。”苏年摇头，“似乎是跟你们上学时候有关，他从来没跟我提。”

　　这话一说出，时云旗沉默了瞬。
　　他脸色平淡下来，唇角的弧度也放下。
　　这个话题，仿佛是一个禁忌话题。
　　真正说起来，云旗跟光合打对台戏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苏年之前也好奇过，但是陆扶光闭口不提，且每次提起时云旗，态度都很暧昧。
　　恨与厌恶皆无，反倒有一种默许与纵容。
　　甚至在很多环节上，只要是不过火，他都愿意跟时云旗共享。
　　两人之间，不似商场上的仇敌，倒似在闹别扭的朋友。

　　天边夕阳已完全看不见，庭院里亮起了路灯，苏年的父亲从客厅出来，手里端着一杯茶。
　　路灯昏黄，这个距离下，苏年不太看得清时云旗神情。
　　半响后，他笑了笑，“那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
　　正巧，这个时候，他手机响了。
　　他助理来接他。
　　时云旗跟苏父道别，“叔叔，我先走了，您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回头再来看您。”

　　苏年起身送他，“我送你。”
　　工作的事顺利敲定，两个人从此就是合作伙伴，时云旗跟她自然也不见外，临了出门，还顺手抢了一包苏年亲手做的小吃。
　　苏年悄悄翻个白眼，来的时候嫌弃，走的时候又带。
　　呵，男人。

　　临近过年，过年回家的学生多了起来，整个老城区热闹极了。
　　有路过苏年家门口的孩子拽着自己的哥哥姐姐要买烟花，还有归家的小情侣，当然也有极少极少来旅游的游客。
　　人各有情，物各有景。
　　站在苏年家木制门槛前，时云旗挥挥手，“回吧，早点来帝都。”

　　苏年点了点头。
　　时云旗想了下，继续开口，“我认你这么个朋友了，来帝都，想要什么样的男朋友包我身上。”
　　苏年蹙眉，“你赶紧走吧，好啰嗦。”
　　时云旗：……
　　不识好歹的玩意。
　　他没忍住，轻弹了下苏年额头，“不识好歹。”
　　苏年瞪他。
　　时云旗笑起来，“行了我走了，对了，陆老的订婚仪式放在了两个月后。”

　　两个月……
　　时云旗走了，苏年站在门口半响回不过神。
　　这么快？
　　两个月是春节后，刚好赶2.14的情人节。
　　这个日子，也当真是有心了。

　　苏年冷着脸，关门回家。

　　-

　　苏年家正对面的路灯下，梧桐树旁，一辆黑色的车静静停着。
　　梧桐枝叶招摇，树叶落在车顶。

　　何江在副驾看着苏年关门的背影，顿时有些坐立不安。
　　他只觉得自己屁股底下的凳子有火一般，车上空气一点点被抽离，更是有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安静。

　　“陆总。”何江吞了吞口水，终于忍不住了，“我下去抽支烟。”
　　陆扶光身影隐藏在后座，路灯灯光都照不到的地方。
　　他无甚反应，何江却知道这是同意的意思。
　　何江火速推开出门，绕去了梧桐树另一边，点燃自己的烟。
　　他身边，是同样受不了的司机。

　　司机跟何江一起吞云吐雾，低声说：“何哥，陆总这怪吓人的，他怎么不去见苏小姐呢？”
　　何江打断他，“安静等着吧。”

　　何江跟司机应该是最了解陆扶光与苏年两个人过往的，但如今是个什么走向，两人也不敢说自己十分清楚。
　　何江猛抽了一口烟，“口风紧点，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司机点头：“知道了何哥。”
　　这个司机在陆扶光身边都超过了五年，口风严，也很能看眼色，这点何江倒是放心。
　　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陆扶光本人。

　　陆扶光在车里沉默，眼睛一直看着苏年家的院墙。
　　许久。
　　他终于下了车，径直走向苏年家院门。

　　苏年刚关上门，她一回身，苏父苏修文端着保温杯站在台阶上看她。
　　苏年有些疑惑，“爸，您怎么了？”
　　苏修文一笑，“这小伙子人还可以，是个性情中人，应该值得托付一辈子。”

　　苏年不是很想说话，她对自己父亲的眼光有些不太相信。
　　虽说男人看男人最准，但是她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艺术家。
　　清高有，论接地气的看人眼光，倒还真是未必。
　　真要说看人，她见过眼光最毒的还是陆扶光。
　　陆扶光看好的人，基本没有走水过。
　　她也问过为什么，彼时陆扶光怎么说的来着？
　　那是他们刚在床上睡完，陆扶光靠在床头看资料，听到了她的问题，极轻微地瞥了她一眼。
　　“足够的阅历和素养支撑。”

　　足够的阅历和素养支撑，这句话反复在苏年嘴里品咂。
　　在她父亲心里，这世界上没有坏人，每个人都是情有可原。
　　道理不错，只是同情别人的情有可原，转头就会成为伤害她的利器。

　　苏年随口安慰他，“您早点洗漱休息，我今晚还得把片子脚本改完。”
　　苏修文叹了口气，他动了动嘴，像是要说什么，又忍了回去。
　　“你也早点休息，别太拼，身体是自己的。”
　　苏年：“知道了。”

　　恰在此时，苏家木制大门响了。
　　苏年以为是时云旗去而复返，她随口应门，“来了来了。”
　　“时总，你能一次性把东西拿完吗？”

　　说着话，她顺手开了门。
　　可门口并非时云旗，站着的，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人。
　　苏年怔住，看着他，“您怎么来了。”
　　顿了顿，她又接：“陆总。”

　　陆扶光来了。
　　苏年怎么都没想到，离开帝都之后，再一次跟陆扶光相见会是如此场景。
　　他竟然来了自己家，就站在家门口，定定看着她。
　　这个景象，她之前幻想描摹过无数回。

　　现在说来实在嘲讽，他的订婚仪式放在了情人节，人却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苏年语气嘲讽，眼神也冷。
　　三年时间，她早就受够了，如今不管他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图，她都寸步不让。

　　陆扶光脸色平淡，眼神也无甚波动，“公司想跟你签约，你拒绝了。”
　　苏年：“我拒绝有什么不对吗？”
　　“条件？”陆扶光说：“什么条件你才能同意签约？”
　　苏年顿时笑了，来找签约还能这样？
　　充满了让她讨厌的冷漠谈判。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陆扶光是这么讨厌的一个人？
　　哦不对，也许陆扶光从未变过，变的只是她的心境。
　　当不爱了，自然所有的缺点都出来了。

　　她说：“什么条件都可以？”
　　陆扶光低头看着她，他双手插在裤兜，身上铁灰色的西服在门楣的路灯下变成了深黑色，细细看，还能看出衣服上的褶皱。
　　这是舟车劳顿造成的。
　　他应该是才从会议上出来，立刻马不停蹄来了她家。
　　苏年的心突然细微又隐秘地疼了一下。
　　只是一瞬。

　　陆扶光说：“你提出的条件运营部会做审核，值得就同意。”
　　苏年冷笑一声，陆扶光从来就是这么个人，在商场上有不近人情的冷漠。
　　他崇尚的就只有一个原则，在商言商，公私绝对分开。
　　苏年说：“我不同意，光合的签约条件对我没有诱惑力。”

　　陆扶光皱眉，他不明白，运营部给出来的签约条件何江给他看过，几乎是最近三年来光合签约主播的顶配了。最好的资源配置，包括商务宣发都是最好的，她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他想了想，斟酌着说：“苏年，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清楚，这个签约条件很难得，如果你能同意，未来三年你的发展会由光合兜底。”
　　苏年摇头，“陆总，看来您是真的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陆扶光问：“返回帝都还是留在江市？光合愿意以最大的诚意来欢迎你。”

　　苏年还是摇头。
　　路灯下，她抬头看着陆扶光俊挺的眉眼，看着陆扶光抿直的唇角。
　　这是她真心实意爱过的人啊。
　　就算现在不爱了，但是她看见他，还是会牵动着自己的心。

　　她轻声说：“陆总，你要是就为了这个事来的，您请回吧。”
　　陆扶光：“因为云旗？云旗给你什么签约条件？”
　　苏年冷哼一声：“云旗跟我对赌，我给他们做引流，做到了我是云旗的独立投资人，做不到，我进入云旗kol计划，这个条件足够吗陆总？”
　　苏年这样问。

　　陆扶光沉默。
　　云旗给出来的条件算是平台和MCN公司都能给的天花板了，虽然是主播入驻，但是相对保证了主播个人的自由度。
　　这个条件他也能给，但很明显，苏年很抗拒他。
　　许久。
　　他缓缓开口，“苏年，这个条件光合可以给——”
　　苏年打断他，“我不接受光合，谢谢您的好意了陆总，可您这趟注定是白跑。天晚了，您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言毕，苏年转身关了门。

　　陆扶光眼前，只剩下红色的对联在风中招摇。

　　何江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老板在苏小姐这吃了闭门羹，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别说老板，他都适应不了。
　　这是不是说明，苏小姐真的不爱老板了？
　　何江这样想，但他不敢说。

　　他硬着头皮迎上去，“老板，明天在省城还有一场会议，现在走吗？”
　　陆扶光神情冷漠，唇角抿直，“走吧。”
　　临转身前，他再多看了一眼苏家的院门，路灯暖暖照在门口，却像是把他放在了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