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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老梁家的旧宅 二二 ...

  •   舒倾对自己咬人那茬儿是真想不起来了,只模糊记得确实做过什么不对的事儿。但是从关系亲疏来看,“受害人”多半儿是周武,怎么着也轮不着梁正。

      他认真打量了虎口,冷笑一声。

      丫手上牙印儿那么明显,还他妈说是“喜欢的人咬的”,准是楼下那位冯副主任。

      “不是,您秀呢跟这儿?你叫你喜欢的人咬了,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凭什么我就得来办公室帮你?”

      “我右手没法儿办公。”

      “冤有头债有主,您怎么着都犯不着找我吧?”

      梁正动作一顿,略显失望问他:“晚上回去发生过什么,你真记不起来了?”

      “嘶……武哥帮我洗澡儿,给我上药。”

      “别的呢?”

      舒倾摇摇头,“没印象了。”

      很多情况下他宿醉后的丢人事儿自己都不记得,得别人提醒,旁敲侧击还不行,得给抽丝剥茧慢儿慢儿叙述,才有一定概率叫他回忆起来。

      梁正有些痛心,武哥对他的好他全都记着了,自己被他咬的时候一声不吭,为了怕他胃里难受,特意煮的蜂蜜牛奶,他怎么全都忘了?

      还有在堂屋儿动了情的吻……

      也全都忘了?

      那不就等于做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

      其实咬人那事儿清早周武想提醒他来着,结果起太早困顿,脑子发轴,等想起来,自己早就晨跑跑出去老远了。

      梁正不甘心,“昨天晚上不知道你为什么哭了,然后我给你擦眼泪,你抱着我手就咬,还使坏错牙咬。口水眼泪流我一手,还有……鼻涕。”

      舒倾终于有点儿印象,脸腾的红了。

      真你妈丢人丢大发了,喝多怎么还哭了呢?

      他尴尬之余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等会儿,你不是说,是你喜欢的人咬的吗?”

      “嗯。”

      梁正满心期待他会有什么反应。

      “你他妈开这种玩笑真的恶心,傻逼吧?”

      “我要是说没开玩笑,你信吗?”

      舒倾怔愣片刻,随即从心底泛起老大一股反感,极度反感。

      那种情绪影响深刻,脸上毫不掩饰带出了满面厌恶。

      “梁正,咬你的事儿我道歉,但我他妈最恶心的就是这种玩笑好吗?你是看不起我?嘲笑我?身为领导……或者朋友吧,我希望在取向上你能尊重我,咱和平共处,可以吗?”

      梁正想到了昨天他要撂挑子辞职的事,心中一痛,也深知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

      因为……他到目前为止还是特别不待见自己吧。

      他长叹一声:“我没看不起你的意思,言行方面以后我会注意。工作的事情还是希望你能帮帮我,我……不太方便。”

      舒倾想了想,答应了这个听起来很卑微的请求。

      至于答应他的原因,一多半儿是出于昨天给他咬那么严重感到抱歉,而表达歉意的方式,一时没有想好。

      另外,就是朋友间的互相帮助吧?

      其实梁正人不错,挺仗义的。但是怎么说呢,就拿今儿来看,似乎有点儿……不大尊重人,说话刺儿刺儿的。

      俩人面对面坐着,舒倾觉得自己被“监工”了,在主任对面儿干活儿特别不自在,连拿出手机打打游戏都不敢。

      风水轮流转,曾经的“跟班儿”如今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跟班儿”使唤。

      梁正工作也是频频走神儿,不是偷看舒倾,就是想自己造过什么孽,现下才会惨到这种地步。

      给情敌提供住所也就罢了,竟然还……给他出去买了早饭!

      还能更贱吗!

      后来舒倾发现一个事儿,相当操蛋。

      这梁正左手不仅能拿鼠标,也能写字,并且他左手写得字比自己右手写得字还要好看!

      合着今儿到这儿办公,是被诓了?

      不过也没辙,外面儿工位吃紧,昨儿还因为工作吵得很严重,现如今相互留点儿面子吧,过去的事儿就甭提了。

      至于廖雅晴那个下三滥,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舒倾饶有兴致盯着条左手,忍了半天没忍住,调侃道:“梁主任,”他努努嘴:“厉害啊,您左手写得字儿挺漂亮啊!”

      梁正心里咯噔一声:坏了,露馅儿了!

      “你紧张什么?我这可是真心实意夸你!对了,我有个疑问,你老看我嘴角儿干什么,我这儿蹭什么东西了?”

      “没有,好好儿工作!”

      那根儿握在左手里的笔,因为紧张差点儿被折断。

      当时堂屋儿一吻,冲不冲动两说,叫他想起来,恐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至于为什么会左手写字,那是前几年右胳膊骨折过,为了不耽误工作进度,他便左手握笔上了阵,全练出来了。

      时近中午,下楼吃饭的员工三两结伴儿走了。

      梁正起身伸个懒腰,视线一瞄,发现到现在领带还没打。

      他萌生了个念头儿,上橱子拿出条领带,说:“一会儿出办公室,不系领带不合适。舒小狗儿,过来,给我系上。”

      舒倾抬眼一怔,没说话。

      说不清原因,就觉得这个称呼跟“领带”加在一起,叫人特别别扭。

      可能如果当初没有天天给他系领带,自己也不会动罔顾人伦的心思吧。

      “啧,赶紧过来!”

      “你自己不能系吗?”

      “不能。”梁正索性厚脸皮走到他身边,“右手虎口一张一合很疼,让它尽快恢复恢复,能不动就不动了,帮个忙。”

      “你办公室怎么有领带啊?”

      “不止,还有衬衫西装,万一要出席什么重要场合,衣服有褶.皱之类的,可以换一下儿。”

      “您真讲究。”舒倾耷拉嘴角儿,不情不愿接过领带,特凶说一句:“低下头儿!”

      梁主任贱了吧唧,任由他动作粗暴对待。

      “然后怎么着来着?太长时间没系,忘了!”

      忘了就忘了,怎么这么理直气壮。

      “拉着后面往前绕。”

      舒倾左绕右绕,好几次打出来领结儿那儿都不平整。人家没说什么,他自己先气得不行:“什么破几把玩意儿,你这领带有毛病吧!”

      这时门口儿传来一阵敲门声,他打算放手,免得叫人看见忒不雅观。

      “进。”梁正却丝毫不在意,甚至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面前这个又笨脾气又不好的人,跟自己关系千丝万缕,他轻笑:“怪领带?是你自己笨。”

      “你大爷个蛋!再说一遍试试!”舒倾的手原本都要松开了,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没过脑子,拽了领带使劲儿一扯。

      梁正重心不稳向前倾,舒倾朝后躲,可身后就是桌子,他躲无可躲,直接倚上去了。

      俩人距离过近,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林子秋进门儿,看见俩人姿势暧昧不堪,差点儿瞎了眼。

      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大概主任说的是“别进来”。

      他想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后退一步,慢慢拉门儿要关上。

      “妈的,你凑那么近要死啊?”舒倾照着他胸口用力推了一把。俩人分开距离,他余光瞟见有人进来了,潜意识里想挽回点儿主任的面子,“我说我,我凑那么近要死了!”

      “……”梁正看向门口儿,沉声问道:“什么事?”

      “这是今天上午一个突发事件的采访稿,您看一下。”林子秋只得硬着头皮重新进来,举着文件双手递上前。

      “今天上午?”

      “是。”

      主任在一旁看稿子,舒倾瞅了瞅实习生,“诶,你会系领带吗?给别人系。”

      “学过,没试过。”

      “哦——那要不你一会儿帮主任系一下儿?他现在没系,没法儿出部门儿,万一叫社长们看见,铁定得挨说。”

      林子秋看看主任受伤的右手虎口,试探性问道:“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这是忘了。他爪子,不是,他手受伤,自己弄不了。反正咱俩都是他带的,甭见外。”

      梁正觉得他是故意的,抬头脸色阴沉:“这跟见外有关系?这完全属于工作以外的范畴,你不要随便麻烦别人!”

      “不麻烦!”林子秋赶紧答应:“我挺愿意帮忙的!”

      他特意上网查了教程,稿子被审完后,十足十认真打了领带。

      舒倾全程冷眼旁观,隐隐升起一股气性,职场社畜特有的气性——不服。

      新来的实习生到岗也就一个来月吧?占了自己工位不说,写稿子还一次性过,连给主任帮个忙之前都“勤学好问”上网查方法!

      自己地位岌岌可危!

      本身就工作不积极不努力,除了混水摸鱼就是想辙子蒙混过关,再继续这么下去,卷铺盖滚回家继承小卖部的事儿就指日可待了。

      呸!

      被人开除和主动离职区别太大!

      虽说之前相当不喜欢主任时有时无的“特殊对待”,但“劲敌”到了跟前儿,心里怎么五味杂陈的?

      舒倾跟自己较劲,暗暗恨自己没出息,不知进取。

      就算走也得走得倍儿理直气壮吧!

      不用谁一求二拜舍不得让走,但也得叫丫感觉到损失了一个特别牛儿逼的员工!

      这股子气一生就是很长时间,直到林子秋出了门儿,他还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

      起初廖雅晴以为舒倾没来,结果等到中午,看到他那个发小儿长驱直入走到主任办公室后才恍然大悟,这回主任那边儿又被舒倾捷足先登了。

      早知道昨天就不刁难他了,现在倒好,没工位的员工竟然能上主任办公室工作!

      多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亲手葬送了!

      梁正手里的笔杆子终于折断了,在看到周武推门进来后。

      怎么又跟到报社了!

      “梁主任厉害,左手也能写字儿!”周武拍了舒倾脑袋,“你说说你,天天跟着这么牛儿逼的主任,怎么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舒倾打他手,“毛!有长进!”

      “对对对,有长进,比以前更能顶嘴。不对,你这是生气了?谁惹你了?”

      “扯蛋!我有什么好气的!”

      怎么这俩人一见面儿就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不知道收敛收敛?

      梁正轻咳一声:“那个……你不用工作吗?”

      “我?”周武讪笑,看着舒倾单纯的目光,咬咬牙,说:“工作,我最近不是休假了吗,还能休些日子,休完了再工作。”

      昨天梁义托陈洛明给他发了条消息:“以前我总想着不骗他,能避开的话题就避开,避不开的就搪塞过去,实在不行再视情况而定。

      后来棒球帽儿频频出击我才意识到,这样是对他的不负责任。他会猜忌会怀疑,也会感到不安。倒不如你找个无关痛痒的借口带过去,他也能安心。

      咱们工种太特殊了,有时候骗他的真正意义不是为了说谎,而是为了保护他。

      小武,希望你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别像我一样,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才参悟。”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说的的确有道理。

      舒倾在一旁亢奋,刚刚还在生的气顿时飞向九霄云外,问:“武哥,你休二十天?”

      “不是,半个月。”

      “怎么少了五天?”

      “……那边领导规定的,有点儿别的事情,脱不开身。”

      “哦,行吧。那你现在来干什么?我下午得工作,没时间陪你玩儿。”

      周武笑了声:“我好不容易才有空儿,监督你一日三餐吧,免得你挑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梁正静静听两个人对话,越听越觉得不大对劲儿,怎么听他们对话的意思,这个“武哥”,是最近才得闲到他身边的?

      难道他……在瓦努阿图工作?

      正午的阳光足,太阳炙烤大地。

      仨人两前一后到了食堂,才落座,便见冯静雪过来了。

      她毫不见外往梁正旁边儿一坐,说:“呦,梁主任这个手是真不错,造型真叼,鬼斧神工啊!你们仨关系更不错,铁三角儿?”

      周武小声问:“小倾,他女朋友来了,咱俩要不先回避回避?”

      舒倾很认真想了想,“我觉得你的建议很中肯,她今儿说话阴阳怪气儿的,别他们吵架,再殃及了无辜的咱俩。”

      俩人端盘子坐老远,他又说:“你说大姐一会儿会不会过来干我啊?我给梁正咬不轻,她绝逼特生气,不然也不能那样儿说话。”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啊?我操!别啊武哥,咱俩二十多年交情,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救,等她来干你,我盯着打120!”

      “你大爷!”

      “我大爷也是你大爷。”

      冯静雪听完事件始末便托腮张望,半调侃说:“你也是够惨的了,要我看,按兵不动吧,跟他武哥谈完再说。”

      “嗯。”

      “不过你怎么不追过去一块儿吃?”

      “你没看人家烦我?刚我叫他系个领带,他不愿意弄,最后拉了人家来办公室交稿子的小林。”梁正皱眉,“我当时挺生气的,你看他现在满脑子武哥!我这气儿算是消不了了。”

      “嗐,活该,谁叫你当初非得抻着,装逼装过了吧?”冯静雪坐到梁正对面儿,抬手招呼了正在找座位的林子秋,“小林,来这儿来这儿!”

      她本意是想叫林子秋坐自己旁边儿的,结果人家没犹豫,直接挨着自己主任了。

      巧不巧的舒倾瞅见了,他“啪”一摔筷子,说:“武哥,你看梁正边儿上那个,新来的实习生,他带的第二个新人,我是第一个。”

      周武扭头,“嗯,怎么了?”

      “他业务能力挺强,说实话,我就废物一个。要不是在主任家借住,其实也碍于他爸吧,要不是这两个因素吊着,估计我转正都转不了。下午我上群儿里找个现场出,你跟我过去?”

      “不容易,终于有不服气的时候儿了。”

      “不是,我这不想,等哪天辞职时候有点儿面子吗。”

      “干的好好儿的,主任对你也不错,老想辞职干什么?给李叔耕地去还是上我家帮工?”

      “没跟你闹,这里边儿复杂着呢,有空儿跟你说。”舒倾翻着提供最新事件的微信群儿,瞅见“现.役救落水群众”几个字儿猛地怔住。

      曾经自己当了好几次的“落水群众”,救自己好几次的人也服过役。

      而现在,那个人不仅退了役,同样也退出了自己的生命。

      怪讽刺的。

      他不由生出亲近感,拉着周武直奔现场。

      舒倾一到现场立刻变得尽职,草草采访完医护人员,目送一溜烟儿开走的救护车,便把相机丢给周武,挤开混乱人群,直奔站在河边拧湿透衣服的当事人。

      “您好,我是日报社的记者舒倾。”他亮了记者证,“我想采访一下您救人的过程。”

      “不用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耽误不了您几分钟!”舒倾铁了心采这条儿新闻,手里录音笔没拿住,掉地上了。他赶紧捡起来,胡乱往身上蹭蹭,继续往前追。

      “抱歉,我不想接受采访。”那个人偏头拒绝的工夫儿,正好儿看见才挤进人群的周武,惊诧道:“小武?可算见到你了!”

      我擦!周武叫苦连天:完蛋,碰到以前的戰.友了!

      那人上前一步,“我就休个假,回来听他们说你训完练就没回来过?王司叫大家伙儿把你手机号儿都删了!你还没来两年,怎么可能退.役!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人要走,执行秘密任.務去了?”

      秘密任.務?

      舒倾在一瞬间想了很多,全是猜测梁义离开自己,会不会有不能说的苦衷。他追问:“什么秘密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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