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侠撞》烟雪

36、月明珠现

　　是什么支撑着我们的世界？
　　是信仰，爱，或是善良？

　　“上官堂主。”夏天拖曳着墨色裙摆，走至上官志文面前，简单行礼后，说道：“当初的约定，希望上官堂主没有忘记。”
　　上官志文冷笑一声：“司马姑娘言重了，我自然是守信用的。”
　　“那就好。”夏天淡淡一笑，“我只要月明珠，至于此人，上官堂主想要如何处置，我定是不管的。”

　　此时的清流和李丁楠虽然站在远处，却将二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上官志文叫夏天司马姑娘。”李丁楠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清流，说的却是一句陈述句。
　　“没想到夏天也是内奸。”清流怒极反笑——尽管山水涧在江湖里亦正亦邪，但是自建立伊始便始终推崇“以善治天下”的派宗，却没想到接二连三收留的姑娘却都是细作。
　　“夏天到底是什么人？”情势变化得太快，李丁楠反而镇静下来。
　　“看她的装扮，再听上官称其‘司马’，她应该是苗疆的‘黑凤凰’。”
　　“黑凤凰？”李丁楠在脑子里回忆起这个名号，惊道：“黑凤凰不是早就被南宫家灭门了吗？！”
　　“俗话说斩草要除根，此话确是不假”清流分析道，“而‘卧薪尝胆、厚积薄发’亦是真理。只是没想到，黑凤凰将复兴的草窝建在了山水涧里，真是有智慧。”
　　李丁楠正要接话，却见夏天与上官二人向他们走过来。

　　上官步至清流面前，道：“接下来的事，还烦请清流兄弟帮忙了。”
　　清流颔首，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露出一个“好说”的表情，反而转向夏天，问道：“敢问司马姑娘。”
　　而夏天听清流换了称呼也并无惊讶，只是淡淡地应道：“请说。”
　　“司马姑娘的父亲可是原向闻？”
　　夏天听闻清流的问题，不禁一惊，转而一晒，答道：“不愧是清流，聪明。”
　　“所以，前些日子里雨云轩里中奇毒而死的山水涧弟子，都是姑娘下的毒手？”
　　“不假。”夏天也供认不讳。
　　“很好。”清流也不再多问，只见他对上官志文说道：“你们不是要月明珠吗？现在可以开始了。”
　　上官志文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清流正要上前，却被身后的李丁楠拉住了衣摆，他回头，只见李丁楠一脸的忧愁：“你确定要帮他们？”
　　清流轻轻扶开李丁楠的手，用唇形答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说完，便向南宫剑走去。

　　南宫剑还是站在那白玉屏风前，尽管面色灰白，却依旧是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仿佛事不关己，而谢明依则一直站在他身侧，她的一只手也始终捉着他受伤的手腕。
　　清流轻轻接过南宫剑受伤的手腕，看着他的刀伤已经全部愈合，再一看谢明依，眼下便全是了然的笑意。

　　月明珠再厉害，这反复的刀伤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得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可见谢明依方才是将自己的真气悄悄渡给了南宫剑。

　　清流在大殿中央坐定，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对南宫剑说道：“南宫小兄弟，冒犯了。”
　　南宫剑无所谓地耸耸肩，十分干脆地在清流面前盘腿坐下。
　　清流看着南宫剑的脸，内心不禁一阵唏嘘：原本便觉得这个小混混的眉宇间有一股不同与凡人的贵胄之气，只是没想到竟是帝王之后。

　　然而清流也没有进一步多想，只见他闭上眼睛，开始运气。可就在这须臾之间，大殿犹如陷入沉寂的洪荒，原本夺目的金碧辉煌顿时失色，周遭仿佛只留下沉重的黑幕，而南宫剑与清流两人的身侧则渐渐浮动起蓝色的河流，像一条青龙，将二人密密围住。
　　心随意动，意随风动，风随自然而动，自然随宇宙而动。
　　这便是山水涧的最高心法——称冠谏。

　　而南宫剑在这心意动辄之间，已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轻轻地随清流悬浮起来，他们身侧的水流则越来越汹涌，卷起了狂风，吹得其他人睁不开眼。
　　就在这转瞬之间，蓝色的河流就这样穿过了南宫剑的身体，而他竟也没有半点反应，只像是睡着了一般平静。

　　清流睁开双眼，口中喃喃复述着心法，控制着那些水流在南宫剑体内来回穿梭。良久，南宫剑的胸口泛出白光，那光芒瞬间刺穿了黑幕，刺痛了所有人的双眼，水流也随之奔腾而来，没有人看得清这一切是怎么发生，只是再等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清流的手掌心里便静静地躺着一颗透明的、泛着幽光的珠子。
　　李丁楠此刻的想法便是：有生之年能目睹‘称冠谏’与月明珠，就算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南宫剑也慢慢地恢复了知觉，待他看见清流手中的月明珠，不禁一笑——原来这些年来，就是这东西搞得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清流，把月明珠给我。”还是夏天反应最快，待一切尘埃落定后，便一个箭步至清流面前，伸手便要拿珠。
　　而清流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大殿的悬梁，将月明珠朝天花板处远远地抛了出去。

　　夏天心惊，她毕竟是夺珠心切，并没有多管清流，只脚尖点地，便要飞身去夺珠，不料自悬梁上翻身而下一个素白的身影，只见她一手夺珠，一手直击向夏天的心脏，可惜夏天的反应也奇快，一个翻身，便轻巧躲过。
　　慕容樱花将月明珠紧紧握在手里，稳稳地落在地上，而清流早趁着方才一片混乱，将愣在一旁的李丁楠护在了身后。
　　师徒二人交换了一个默契十足的眼神。

　　“不愧是山水涧的师尊夫人。”上官志文也未曾料想这一瞬间的变化，道：“何时躲至我这悬梁上，我竟未发现。”
　　“你没发现的事多着呢。”只见悬梁上又落下几个身影，分别是郑终蠡、薛梦凌与俞潇影。

　　如果说慕容樱花的出现让上官志文有一些吃惊，那么山水涧“金”字阶堂主齐聚的画面让他觉得有一些心慌。

　　“上官志文，我们当初说好的，我帮你寻得公主，你帮我夺得月明珠的。”面对这番阵仗，夏天也有一些心虚——她没有想到，山水涧会这么快找到霹雳总堂的所在之地。
　　“司马姑娘。”上官志文已经镇定下来，只见他答道：“如今‘公主’与月明珠皆已寻得，在下已经实现了当初的诺言，当下姑娘与在下能否得手，只能各凭本事了。”
　　夏天还不及搭话，只见慕容樱花冷笑道：“看来司马姑娘并没有找到一个可靠的盟友。”

　　夏天气急，只见她水袖一甩，一个翻身，竟从袖间甩出密密麻麻的暗器来，但这些暗器并不是她在山水涧常用的，樱花只觉得这暗器像倾盆大雨，向她侵势而来。
　　她连忙一个翻身，施展轻功，飞了起来。
　　“夫人小心！”郑终蠡抽出腰间的软剑，将慕容樱花护在身后，剑气行云流水之间，将夏天的暗器纷纷避开。
　　但是夏天并不给他二人喘息的机会，只见她散开头发，摘下头上的那朵金凤凰，不想那金凤凰竟分裂成形状诡异的暗器，一个接一个向郑氏夫妇飞来。
　　郑终蠡挥剑挡了几个，便发现这些暗器的轨迹十分诡异，虽然攻击的不是人体的要害，却都是习武之人不及的死角，躲闪起来十分费力。
　　“有剧毒！”一旁的薛梦凌眼力好，顷刻之间便分辨出那诡异暗器上淬着剧毒。

　　只见慕容樱花施展轻功，几个干脆利落的翻飞，便躲至几丈之外，对夏天喊道：“司马姑娘，若要这月明珠，便随在下来。”说完，便飞了出去。
　　而夏天一掀衣袖，便追了出去。
　　薛梦凌与郑终蠡也跟着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