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妍》离*

6、白妍被擒 重审案情

　　白兽又道：请公子除妾悬钉之困，晚恐不及。
　　成茂源闻言道：勿虑，事毕当还小姐自由，然尚有二事不明，望小姐解答。不待白妍答应成茂源兀自言道：前夜小姐可去过祖荫樵居，县衙差役于后山寻得残破布屡可是小姐所遗？
　　白兽道：公子何出此言，妾身不知。
　　成茂源心中起疑，恼白妍不肯明言，怒道：尔不知此事？尔若未去山中樵居怎知我行迹，所谓偶遇夏语冰当是尔有意为之。尔见夏语冰时其息尚存而后身故，若如尔所言怎不知夏语冰死因？县衙差役于后山寻获布屡乃夏语冰所有，其上留有齿啮痕迹，概是尔行凶后所遗。如此尔还有何话说，仍想存心欺瞒不成？
　　白兽道：公子认定妾乃嗜人之兽，妾如何辩解。妾待公子赤诚从未有所隐瞒，公子当知妾心意。况修真之人禁杀戮、远荤腥，妾身在道宗怎会明知故犯、惹此大忌？
　　成茂源对曰：若修真远荤腥，席间又怎食得肉糜？“肉参”之名世所未闻，且参为世间灵物性温味辛，怎类肉糜？由此可知尔一派虚言。
　　白兽急道：公子勿疑，“肉参”乃仙家异珍，殊于常物、世所罕见，虽类肉糜却是灵体，食此物不涉荤腥，公子误会。此刻紧急，请公子为妾解困，他日再向公子细禀，必不违诺。
　　有前番言语，成茂源此时怎会轻信，向白妍道：夏语冰非尔所害，如何证明？
　　白妍苦求道：仓促之间如何详述，请公子释妾自在，晚则不及，恐有性命之忧。
　　听白妍之言成茂源虽生半分怜惜，然心念不动，任白妍苦苦哀求一径不语。见此景白妍忽悟道：公子求夏语冰死因，取其尸身一验便知。夏语冰与妾有道缘，妾恐其尸身遭毁将其葬于后山竹林溪水旁，留湘竹为记，公子可带人查验。请公子放妾身自由，晚则晚矣。
　　成茂源心中一动，听白妍所言不假，又恐为其脱身之计，正值犹豫不决，步履声、人语声渐近，几至洞口。
　　白兽急急道：公子速决，妾现原身此洞亦无遮蔽，易为人寻得，请公子救我。
　　成茂源亦知时间仓促，然是非曲直实难取舍，犹豫再三终取决不下。
　　白兽又道：妾待公子赤诚，性命亦可交托，若非如此何至今日之境，公子不信妾身所言，难道不信妾身所行？
　　白妍所言非虚，闻此成茂源心中感慨，终长叹一声趋前解除透骨钉。
　　成茂源手指堪堪触及长钉，洞口一声爆喝，翎羽箭半空射来与成茂源、白兽擦身而过。来人待再射，成茂源忙起身道：莫伤它性命。
　　两相停手静观，来者乃是县衙一干差役，昨日山下镇中沽酒众人与成茂源见过。成茂源与白妍几番试探时光流逝、已至天明，两人都不觉。众差役因夏语冰一案早起搜寻猛兽踪迹，与成茂源在此巧遇。
　　众差役见到成茂源自然讶异，看到洞中白兽更添惊叹，及闻知成茂源制服白兽时已惊得合不拢嘴了。
　　众差役连连夸奖成茂源为民除害，邀其同至县衙言明详情，心下已将白兽视做凶嫌，成茂源不及辩解只能眼看白兽目中含泪被人抬走。
　　至县衙，衙役引成茂源后堂稍坐，言禀明衙官后再叙却是一去不回。成茂源后堂枯坐，思及与白妍相识至今点点滴滴，语出赤诚、相交以心、风采卓绝、情谊并重，当是世间难遇、难寻的知己，此时对簿公堂、疑忌重重实非所愿。幸白妍曾语夏语冰尸身葬处，待禀明衙官查明夏语冰死因还白妍清白，到时不难放白妍自在。成茂源心中暗暗誓曰：若得解脱，此后必不辜负白妍情谊，相待以诚。
　　拿定主意成茂源安心在衙中等候，然时已近午衙官仍未升堂问案，连同来的差役也不见踪影，成茂源几次询问近旁衙役皆言等候不复其他。
　　午前一刻，终得见衙官，未及成茂源言语，衙官连番赞誉道，擒得白兽乃大功一件，已上报为其请功云云，独不言案情。
　　成茂源心中奇怪，几次询问皆为衙官一言蔽之，然终不敢忘白妍之谊，冒触怒官威之险尽陈因果，祈衙官明察雪冤。
　　闻成茂源之言衙官讶然，未知夏语冰一案另有隐情，遂命衙中差役、仵作至成茂源所言之处取尸查验。午时三刻差役回报，夏语冰左身留有刀痕，伤及肺腑，疑为刀伤致命。又报夏语冰尸身衣料无有与樵居所获相仿者，疑为凶徒仓促逃窜之际遗留。衙官复问当日情景，成茂源详述一遍、巨细无遗。
　　衙官沉思片刻命衙役取来樵居中一干证物，嘱成茂源细辨。成茂源取过布片详堪，布艺稀疏颜色平平，并无特异之处，布片一角留有小半个云纹花样也是极普通的装点算不得机巧。成茂源苦思良久不得解，忽忆及前日傍晚在同窗丁君谦家中饮酒时似乎听他提及其族徽为祥云朱鸟极其别致，量对此多有涉猎，不若请他来一同参研或有不同见解。将此意禀报衙官，衙官称善忙派衙役至丁府请丁君谦前来。
　　成茂源与衙官在后堂坐等丁君谦，久候不至。衙官待派人再催请，前时衙役匆匆回转未到内堂便高声叫嚷：找到了、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