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月》舟洲

18、冷月阁，乍相逢

　　柳月村
　　它的名字，乃应景而生。
　　相传，在数百年前，有一柳姓官员告老还乡后，在榕城郊外买下一大片空地。挖深池，通水渠，植柳树，将原本荒芜的土地，变作处处小桥流水，家家门前柳树成荫。演变之今，村中共有24汪方形池塘，大小相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各处。且村边有一座小山，月圆之夜，只要登上峰顶，便能看见24轮明月，映衬于水波荡漾之处，那真是楚楚动人，美不胜收。加之每到春季，柳絮纷飞，满目皆是轻绵絮白，有股子说不出的缠绵意境。故而，柳月村便以“柳无双，月无双”闻名天下。
　　龙御风和连慕晟进村时，已是傍晚昏黄时分。柳月村的村门口处，大红迎客灯笼已高高挂起，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连慕晟早就命人在村里最好的酒楼“冷月无双”订了位置，命车夫径直驶到“冷月无双”的后院，将马车停下。小二眼尖，瞧出了是已来过多次的连二公子，忙笑眯眯地迎上来，
　　“连二公子，客房已给您准备好了，是东厢房的上房。我带您去呀？”
　　连慕晟含笑点头，一面扔出一两银子打赏了小二，一面命车夫将车上的东西搬下。龙御风也下了车，打量了四周，发现这“冷月无双”确实布置的别有风情，雕梁画栋处，有诗有画，精巧不俗。尤其是十米开外的那栋精致小楼，上下两层，外形为圆弧状，楼上重重纱幔轻垂，将一内风景遮得严严实实，仿佛内里别有洞天。轻风拂过时，纱幔飞舞，似隐还露，竟有一股说不出的缠绵风情，叫人越发想一窥究竟。
　　连慕晟见他看得认真，笑道，“那儿是‘冷月阁’，听说里面布置的雅致无双，江南风味十足。可惜从来不对宾客开放。我几次三番与掌柜的说情，叫他让我进去见识一下，奈何他是抵死不从呀。”
　　“是吗？”龙御风不以为然地轻笑，指着远处一辆马车道，“我瞧着他们，是直奔那儿去的。”
　　连慕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辆暗红色的精致马车停在了冷月阁前。帘子掀起，先是下来两名十六七岁的美丽少女，一个圆脸儿，一个鹅蛋脸儿，均穿着一色儿的嫩黄衣衫，明媚动人。二人左顾右盼了一番，其中一个鹅蛋脸儿的，掀起马车帘子一角，对着里面的人开始细语。圆脸蛋则开始显得不耐烦，脸上露出了些许怒容。

　　就在此时，连慕晟看见“冷月无双”的掌柜柳老板领着一大帮子的伙计，急匆匆地赶到。那圆脸少女看到他，怒气冲冲地大声呵道，“你怎么办事的，要叫小姐等多久？”柳老板又是陪笑又是陪错，“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您来的这么早!!” 那圆脸少女还待发怒，却被车内传来一个细软声音止住，“柳老板，是我们来早了。。。。”那悠悠的声音，仿佛带着几分清晨荷露的香甜，直愣愣撞进每个人的心田。龙御风有一瞬间的迷惑，仿佛这样的感觉，在若干年前，也曾有过。见马车里的人没动怒，柳老板与一干伙计的紧绷的面色都缓了下来，忙殷勤地呵道，“还不快给小姐打点起来。”
　　“好大的排场！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连慕晟低声笑道，拉着龙御风向东厢走去，“我们也走吧。”
　　“好！”龙御风淡淡地收回目光，然而，心中的思绪，却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转身的刹那，那马车的帘子，微微掀起了一角。一双盈盈的黑眸，带着三分慵懒，五分探究打量他们。直至他们的背影消失，那帘子又悄悄放下。车内的人轻呷了一口茶，半晌，才似笑非笑道，“没想到，连二公子真的来了。不过，他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呢？”
　　远处，东厢房里，连慕晟和龙御天同时打了喷嚏，惊得窗外柳树上的春燕，仓皇而飞。
　　经年又重逢，
　　是祸还是福，
　　借问柳树头春燕，
　　你可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