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源之地》洋葱芝士

2、序章·夏天的味道（下）

　　“哐当！！”音乐教室的门开了，虽然上了年纪却脸上并没有几个褶子的音乐老师虎着脸走了进来：“看看你们！几节魔法课上的一个比一个认真，现在到了我的课都快吵翻天了！！！你们还像话吗？我告诉你们，我这个课很重要！别学了几天的魔法就觉不着自己几斤几两了，就你们这个样子，出了学校也是渣滓！败类！和黑虎的那群人有什么区别！！！”
　　“又是一节骂人课……”杰塔小声嘀咕，老太太继续在上面喷火，杰塔百无聊赖的四处乱看，放在角落里的钢琴早就蒙上了一层灰，和音乐老太太的头发一模一样。
　　“老师，打扰了！”清朗的少年声音从门口传来，像是闷热空气中吹来的一阵清风，瞬间在沉闷的教室中掀起了一阵波澜。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在来人的身上。
　　“哦，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学生吗？随便坐吧。”老太太似乎对自己的日常训话被打断非常不满，敷衍地答道，倒是这一打断，或许她是忘记了本来打算说什么，也或许是她也感觉在新生面前大肆发火有点过分，那很久没有讲课的老太太居然停止了训话，从手提袋中翻出了崭新的书本。
　　“哇……好帅啊，简直就是童话中的王子……”杰塔听到周围有人在小心地议论着，内心暗笑，“王子？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
　　那插班生穿着崭新的校服，衬衫领口处的扣子未扣上，微微露出锁骨，深褐色头发不是很长，稍稍有些翘。显得整个人很精神。仔细看他的脸时，杰塔她自己的心也漏了半拍。这个男生帅气俊朗，眉宇间带着一点点的顽皮。匀称的身材，几乎完全满足了少女对白马王子的所有想象。
　　“杰塔？”伊菲莎小声道。
　　“啊，没……没事。”杰塔一摸烧的通红的脸颊，急忙低下头去。
　　“咳，我们这节课讲乐理基础……你干什么？”老太太正要继续，突然发现大家的目光几乎全跟着新来的男生，原来那个男生没有去找座位，而是径直走向了那架钢琴。
　　“老师，借钢琴用一下。”男生已经打开了琴盖，老太太张口结舌，但碍于面子，却不好阻拦，只得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
　　“奇怪。”伊菲莎皱眉头。

　　乐曲响了起来，那男生手下的琴键活泼地跳跃着，好似是小溪在石头之间欢快点过，溅出颗颗水珠，周围，有风经过树林，在叶子间轻柔地滑过。
　　杰塔趴在桌子上，享受着这一上午难得的休闲时光，几乎所有女生都紧盯着他嘴角划出的一丝微微的弧度。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在他身上肆意地流泻，笼罩在金色光芒里的少年，简直就像童话一般不真实。
　　杰塔仔细欣赏着男生的侧脸，渐渐在琴声中沉醉。
　　突然，有点不一样了。
　　琴声悄悄地变了，平静的小溪流上泛起了波澜，风刮得树木摇摆着，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期盼这场风暴的平息，然而事与愿违，风暴愈演愈烈，撕碎了树叶和纸条，大量的尘土被卷起，拥堵了溪流的河道……遍地狼藉。
　　杰塔有点惊讶，随即陷入沉思之中，……这首曲子听过……杰塔默默的告诉自己，这首曲子本来叫做森林之春，但后半段不是这样的，可是这个旋律怎么会这么耳熟？
　　杰塔抬头，紧紧盯着那个男生，似乎想要从他的目光中找出什么来。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着，无情地敲下每一个音符。
　　杰塔直视着他的眼睛。
　　凯雷迟疑地偏了下头，就在一瞬间，后排一个女孩，目光灼灼，自己似乎完全暴露在女孩的目光之下。
　　钢琴声稍微迟滞了一下。
　　然后，他似乎是微笑了。
　　捕捉到那个笼罩在阳光中的微笑，杰塔脸又烧了起来，急忙偏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好极了！”乐曲刚一结束，老太太带头鼓掌。“出乎意料！！”
　　下面的议论声又起。男生一笑，露出了标志性的虎牙：“谢谢老师。好久没碰了，一时兴起，希望没有打扰到老师的教学进度。”
　　老太太又高兴地说了一大堆表扬的话，下面说什么他没有再听，小心打量着刚才那个女孩。穿着和其他同学一样的校服衬衫，蓝色的细领带松松地挂在领口，袖子卷到手肘，短裙下是及膝袜和运动鞋，一头长发很干脆利落地梳成一个马尾，几丝碎发垂至双眸。女孩依然没有发现他的凝视，静静地盯着钢琴沉思着，将挡在眼前的碎发抹到额角去，失去了阻碍的一对墨绿色眼眸闪闪发光，如同一汪沉静的湖水。很耐看，是个平常却特别的女孩呢。
　　“森林之春啊，这首曲子应该挺难弹的！”
　　“是啊是啊！”
　　“呀！他在看我呢！”
　　“哪里？分明是看我好不好！”
　　杰塔清晰地感受到了目光是冲自己来的。，她迎着向自己方向投过来的目光反瞪回去。
　　杰塔的表情凯雷看的一清二楚，轻轻笑了一下，移开了视线。
　　“新同学，向大家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不好意思。我叫凯雷·伦纳德，请多多关照！”那种招牌的阳光微笑无异是对女生的一大杀器，顿时就听到下面女孩们的尖叫声。
　　“好，那随便坐吧。”音乐老太太难得和颜悦色。
　　凯雷点点头，发现杰塔后面还有一个空位，便径直向那里走去。
　　杰塔盯着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路过自己时，递过来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让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瞪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叫丽萨·史密斯，请多多关照！”刚刚一坐下，邻桌的女生便激动地说，“啊，丽莎吗，嗯，多多关照咯。”“我是维克多，你就叫我维克好了，他们都这么叫，哈哈！”人声鼎沸中，杰塔默默转过头去，看着凯雷把周围的人都认识了个遍。
　　“伊菲莎·漠兰，”转头的瞬间，从发间闪烁出的耳廓上，赫然是三枚与本人形象极其不符的银色铆钉耳环。
　　“伊菲莎，我记住了。”凯雷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最后的最后，杰塔慢吞吞地开了口：“杰塔，杰塔·洛丝曼。多……多关照。”
　　“是个可爱的名字呢。多多关照了！”凯雷向前排的女生点点头。
　　下课后，刚刚走出教室的杰塔居然在教室后门看到了老熟人桑娜的身影。身边一个女生低着头，似乎在和她说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边说，还一边悄悄瞟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凯雷。
　　“唉。”杰塔条件反射似得叹了口气。“那个……伊菲莎，你先走吧？”
　　伊菲莎下意识望了眼教室最后，果不其然是桑娜，她点了点头：“好。中午来我公寓吃饭吧，我今天做披萨。”
　　“哎？”杰塔一脸激动地盯着伊菲莎。“我一定来！”
　　伊菲莎握住杰塔的手：“小心点啊。”
　　“嗯！你放心好了，我马上就来！”

　　杰塔回教室后，凯雷刚刚收拾好东西起身，桑娜和她的同伴却走进了教室，站在后面虎视眈眈，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杰塔犹豫了下后，还是走向了凯雷。
　　“是……杰塔？什么事？”
　　杰塔吞了口口水，“那个，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怎么了？”凯雷一脸疑惑。
　　站在后面的桑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急忙拽住凯雷，转身走出教室，“这边。”
　　走出教室一段距离后，杰塔深吸了口气，“是这样的，刚才在教室后面那个女生的是我们学校的校霸，叫桑娜。她在学校的势力不小。被她盯上会很麻烦。”顿了顿后，她说：“她好像盯上你了。”
　　“盯上我了？”凯雷似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不知道，有时候可能没有理由。”杰塔从衣服兜里取出一张小卡片，“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人来找你的麻烦，随时联系我们。”
　　“联系你？你指的是？”凯雷有点懵，但还是接过了卡片，卡片的抬头是 “安全支援小分队”，下面有一串名字和通讯码，她的名字排在第五位。
　　“如果觉得有危险的话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赶到。”杰塔认真地说，“虽然我们不是学校登记的正式社团组织，但在护送方面我们是很有信心的。”
　　“看来这所学校真是卧虎藏龙啊。怪不得。”凯雷耸耸肩，将卡片放进口袋里，“既然如此，就麻烦你先送我回去喽。”
　　“哎……”杰塔愣了下，很快反应了过来，“没问题！”
　　杰塔回头看了一眼教室，桑娜并没有出现，而且她似乎真的离开了。
　　“你们的校霸真的那么可怕啊？”
　　“本来只是些恶作剧，但她前段时间召集手下把一个学弟打了一顿然后扔进了训练场的沼泽池里，半天后才被发现，当时那个学弟被冻了个半死，还好不至于危及性命。那以后我们才成立了这个小组。”杰塔解释道，“她手下厉害的人不少，而且不少都和学校有利益纠葛，上次出了事后也只是记过。”
　　“原来传说中的名校的水也这么深啊……”
　　“以前不是这样的，至少初级部的时候不是。而且……”杰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完。
　　凯雷也没再问，“对了，我听说卡拉是要选主修方向的，我还在发愁这事儿呢，呃，我想参考一下，你是哪个方向的？法术？治愈？还是占卜？”
　　“都不是。武术方向的。”杰塔有点泄气地说道。
　　“还有武术方向啊？”
　　“本来是没有的。人很少，也就几十个吧，也就是在传统的法术训练上增加体能和武器使用技巧之类的必修课，初衷是把武器和魔法结合起来。这几年这个方向很受欢迎，所以卡拉也开了。”
　　“能选这个方向，看来杰塔一定很厉害了！”听到这话的杰塔却低下了头，“不是，是我没得选……哎，到了！”
　　已经到公寓区了。凯雷点点头，“好啦，不用送了，我就住前面那栋。”
　　“恩，那以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随时联系我们。”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估计自己能解决。”凯雷向公寓楼的方向走去，向她挥挥手，“我也会是武术方向的。”
　　“那还要我送。”杰塔小声嘀咕道，刚走进公寓楼大门的凯雷似乎听到了她的抱怨，转过头来：“我只是想和你多聊会……顺便了解下学校的情况，抱歉啦。”
　　“你……”杰塔呆在原地，感觉脸颊烧了起来，“什么啊……”半晌后，她终于慢慢回过神来，向自己的公寓方向走去。
　　一阵暖风吹过，带来了火热的夏天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