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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过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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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上午谢茵的脸色都不大好,任谁又吐又拉一晚上也难有好气色。昨夜一通发作,把她折腾得连翻身都没有了力气。
吃过早饭以后,谢茵仍穿着里衣,整个人像是发蔫儿的花枝,毫无气质地趴在床上,手还向后伸搭在屁股上。
青如看不过眼,凑上前轻轻拂开她的手,不赞同地皱眉道:“王妃您要注意形象,这手怎能乱放?”
谢茵可怜巴巴地撅着嘴,抬脸对青如说:“……可是我……疼。”
正巧暮荀走近了听到她喊疼,一边将手里的药碗放在床边的矮凳上,一边关切地问:“王妃您哪里疼?”
青如没好气地轻轻瞪了暮荀一眼,暮荀忙抬手作了个封口的手势,不再讲话了。
谢茵被逗得直笑,反问暮荀:“你说哪里疼?”
暮荀也反应过来了,装傻般笑了两声,然后指着床边的药碗说:“王妃您该喝药了,再不喝这药就要凉了。”
现在谢茵一听到喝药就头疼,她看着矮凳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黑汁,一脸苦大仇深地摆摆手说:“我连喝口水都想解手,这一碗下去不知又要折腾几回,可饶了我吧!”
而且这药热腾腾地喝下去,还要显得更苦些,喝完直作呕,吃多少糖都压不下去嘴里的那股涩味儿,她昨晚已经经历过一回了。
青如免不了又是一通劝说,她念经的本事越发厉害了,最后谢茵还是不得不在她的监督下捏住鼻子,将整碗药一口气灌进了肚子里。
青如守着她喝完了药,没一会儿又听见她肚子叫了,以为她是饿了。她把药碗递给暮荀,请示说:“王妃可还想吃些东西?”
谢茵捂着肚子,红着脸连忙伸脚穿鞋,咬牙说:“是……想出恭。”
又这么折腾了几个来回,谢茵脸色都白了,被青如和暮荀一左一右架着扶到床边。她赶紧拦住两人想扶她坐下的动作,虚弱说:“不能坐……得趴着。”
虽然一吃东西就发作,可也不能不吃,谢茵自己也觉得肚子空空,手脚发软,需要补充体力。
只是她对粥的怨念颇深,一看见侍女将粥碗从食盒里拿出来,就踢开了刚穿到脚上的鞋子,钻回被子里还把自己的脸盖住了,试图以动作来表达拒绝的态度。
青如拉扯着被子试图将王妃挖出来,好能让她老老实实地把粥吃了,嘴里无奈道:“我的好王妃,前段时间不都熬过来了吗,再吃几天粥怎么了?”
暮荀站在一旁帮不上忙,看着两人拉锯,也不知道帮谁才好。
东侧院里侍女还在据理力争试图让谢茵认命,而陈闵此刻正被陈恒踢来东侧院向谢茵认错。
他连脸都没来得及洗,走在路上一边拿手指搓眼屎,一边哈欠连天,吊儿郎当地跟在他四哥身后,试图为自己辩解:“……四哥,昨天的事儿真不能全怪我。那她一直哭哒哒的,我做弟弟的总要哄着吧,她可是我四嫂啊!可不给她买吃的她的眼泪就收不住!她可真是吃了一整条街啊,我第一次看见这么能吃的人!”
陈恒停住脚步,回头看陈闵。
陈闵顶着他冷淡又含着压迫的视线,撑不了一会儿就告饶了:“……好吧好吧,不就是向她认错吗?我昨晚认的错还少吗,也不差这一句两句的。不过她这一病,我昨天的隐忍付出都白费了!”
陈闵的嘴巴闲不住,又接着说:“不过我这衣冠不整的样子也不适合去见四嫂吧?四哥你好歹容我回去换件衣裳,洗把脸啊,然后我再体体面面地去和四嫂认认真真地道歉,就说我不该请她吃街上的东西,不该哄她开心,不该……”
陈恒忍了忍,道:“闭嘴!”
可陈闵就是个话痨,让他不说话活像要他的命一样,闭嘴是不可能的。他被陈恒噎了一下,抿着嘴左看右看很快又忍不住开始絮叨:“我记得东侧院这边有个柏香阁来着,那锦翠堂太偏啦,景致又丑,今天我能不能搬去柏香阁住啊?”陈恒不理他,他就一路求。
陈恒是被陈闵折磨惯了的,见他嘴停不下来,就只当没听见,也不搭腔,任由他一个人说得热闹。
陈闵挠挠头发,又将话题扯回到谢茵身上:“哎,四哥,我觉得我这个四嫂也不是个傻子啊。”
陈恒这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视线很快又从他身上移开,淡淡道:“那是自然,还用你说?”
“可是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傻子啊!”
“大家?”陈恒反问。
陈闵听不出他的语气,却敏感地感觉到危险,连忙改口说:“是是是我,我不是眼瞎吗,有眼不识泰山!”
陈恒轻轻哼出一声,道:“胡乱用词。你的书都读到别人脑子里去了吗?”
陈闵嘿嘿一笑,等往前面看时眼睛一亮,“到了!”
东侧院的门就在眼前了。经过修缮的东院连大门都重新上了漆,红亮的小拱门上是个一掌大小的铜环,石阶规整平坦,门边连丛杂草都看不见。
陈闵还是忍不住皮了两句:“你说你府上院子这么多,干嘛非让我住锦翠堂啊?之前我就和你说过吧,你这府里就数锦翠堂最小家子气,一点儿都不衬你这种骁勇善战的王爷!”
他一边说一边推门往院子里走。
院子里的下人见了他都吓了一跳,不过都是认得这位祖宗的,忙向他见礼,口中称“燕王爷安”。
陈闵笑眯眯地说:“我安啊,不过你们家王妃可不安了。”他敢这么说,下人们可不敢接他的话。
他向前走了两步,而后正正经经地往院子正中央一站,比同龄人高上许多的个头让他看起来如成年男子一般,身躯修长有力,只有样貌和气质暴露了他的年纪。
他拱着手扬声道:“弟弟特地来同四嫂致歉。”
陈恒不再管他,径直往屋里走。
谢茵这时候已经梳好了发也换了衣裳,正坐在窗边吃水果。许多水果她还吃不得,青如只将苹果切成了小小的块儿,让她拿竹签扎着吃。
她乖乖坐在榻上吃,毕竟聊胜于无嘛,有得吃就不错了!
陈闵的声音不小,直直透过窗子传进屋子里,青如和暮荀听到了都是一脸疑惑。还是青如最先反应过来,小声嘟囔了一句:“确实是燕王爷不好,拉着王妃胡乱吃了那么多东西,不然何至于折腾一晚上?”
谢茵虽爱同人玩笑,但也不是把过错往别人身上推的性子,所以听到青如这么说,就摇头笑道:“赖他做什么?他买的东西都是我非要吃的,这歉意我可不敢承,快出去叫他别喊了。”
“你有错,他自然也有错。”响起来的这道声音略有些低沉、带着微微的责备之意。
主仆三人循声一转头,就见陈恒已经撩起帘子走进了内室。青如和暮荀忙福身,青如吓得面色都变了,生怕自己方才那句抱怨燕王爷的话被王爷听见,非议主子可不是小错!
不过陈恒只是走到谢茵身边坐下,并没有分出心神来理会她们两个下人。
谢茵可不怕他,哼了一声将头扭过去不去看他。
陈恒倒笑了,笑的是她竟懂得先发制人。果然,谢茵保持着偏头的姿势,始终不看他,嘴里又娇又霸道地数落他:“我和他有错,那你也有错!”
陈恒定定看了她一眼,也不戳穿她,反而好脾气地顺着她的意问:“那我错在何处了?”
这话一出口,谢茵终于肯看他了。她微抬着下巴道:“你失约!说好要一起去游灯会的,你怎么不见了?”
陈恒垂下眼轻轻笑了一声,不与她分辩,也不提宫中事急,旨意不可违,只是道:“哦,那果真是我先错的。”
谢茵没料到他居然一句也不辩解,她自然知道他是有很多事要忙,这才赶不回来的,心里没有怪过他失约。
他这么好脾气,倒叫谢茵不好意思了,支吾说:“好吧,那我也认错,不该乱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