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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回门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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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毅然抬眼看着此刻正坐在书桌后的那个人,恭敬道:“不知太子殿下突然到访,所谓何事?”
抬眸看了看书房的格局之后,萧慕云这才低头看向苏毅然,笑道:“这里也无外人,本宫便直说了。”
抬手拿起苏毅然书桌上的一只细狼毫把玩着,萧慕云问苏毅然:“按道理,以苏景的资质,若是受了扶持,日后必定青出于蓝,相反的,慎之与之相比却是资质平平,苏尚书为何弃的是苏景?”
“太子的意思是?”
苏毅然睁大眼睛,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弯下身子,做出一副惶恐之态,可那双埋在阴影中的眼眸却是情绪未明:“臣愚钝,因不喜原配,一早便忽略了苏景,将之舍弃,直到后来慎之出生,有了第二个子嗣,便更是对苏景疏于关注,却不想……”说到这儿,苏毅然微微抬眸,看向萧慕云,试探性的问道,“苏景当真如殿下所说?”
“也罢,不过是随口一问。”萧慕云看着苏毅然那模样,想到暗卫调查过的结果,知道苏毅然的原配一直不受他喜爱,当初更是独自带着苏景被隔离进晚秋苑,如此想来,苏毅然倒也所言非虚。
“是臣愚钝,只想着偏袒慎之,未曾料到……”苏毅然弓着身子,诚惶诚恐。
“也不怪你。”将手中的狼毫放下,萧慕云道,“若不是成了裕王妃,谁也不会注意到他。”
“是是……”苏毅然连忙应道。
抬眸看了苏毅然一眼,萧慕云起身往门外走去:“即是如此,苏尚书便在家好好休养,若是时机到了,本宫会向父皇提及让你重新上朝的事情。”
“那便多谢殿下了。”弯身恭敬的行了个大礼后,苏毅然连忙跟上萧慕云。
……
……
京师四五月的天是最舒服的,阳光不燥,微风正好,不冷亦不热。
萧慕容一早便出门去了。苏景醒来之后闲来无事,便想到了看书。
院里有株高大的槐树,枝繁叶茂。苏景便坐在那槐树树荫下,翻阅着上次未看完的那本杂记。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细细碎碎的落在他身上,他却浑然不觉,只端正的坐着,目光划过书卷上的内容,片刻后,伸手再翻过一页。
鸣琮今日告了假。
说是今晨起床的时候不慎闪了腰。
代他来告假的是个白衣青年,长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唇畔总是带着笑。
苏景此前从未见过这个人,但鸣瑛好似跟他关系不错,自见到那人那一刻起,他便兴奋的冲了上去,两人互相拥抱了下,便勾肩搭背的蹲在一旁开始叙旧。
苏景见他们聊的开心,便也由他们去了,只偶尔被他们的笑声惊扰时会偏头往那侧看看,多余的时候,他都在安静的看书。
……
……
萧慕容回来的时候,苏景正好将那本杂记看完,刚刚合上书卷准备起身,一抬眸,正好对上从院门外往里走的萧慕容。
“阿景。”萧慕容对着他弯了弯唇角,随后快步来到他身前,将他拥进了怀里。
“王……慕容。”伸手回抱住那人的腰身,那句即将出口的王爷方才叫出一半,便被他生生止住,换成了慕容。
偏头在苏景耳侧轻轻吻了吻,萧慕容忍不住愉悦的弯了弯唇角。
见苏景耳尖微微泛红,萧慕容便忍不住的想要欺负他。
轻轻咬住苏景的耳尖,萧慕容低沉着声音轻轻对苏景说道:“看来阿景是记住了。”
长睫微颤,想到昨晚萧慕容是怎么逼他将王爷改成慕容的,苏景低垂下眼眸,白皙的脸上却升起两抹红晕。
“你俩是在当我们不存在么?”这时候,一个声音自他们身侧传来。
苏景偏头往那边看去。只见鸣瑛和那白衣青年已经走了过来,此刻正并排站在他们身旁。而刚刚开口的那个,便是那抱剑的白衣青年。
想着自己刚刚的神情一定是被他们看到了,苏景心下害羞,索性转头将脸埋进了萧慕容怀里。
“你怎么来了?”成功被苏景的举动给愉悦到,萧慕容轻轻吻了吻苏景的头发,可等他看向林言渟的时候,那脸上的笑意却瞬间变成了冷若冰霜。
“要不要这般区别待遇……”林言渟撇了撇嘴,回答道,“小琮病了,我来替他。”
伸手拍了拍苏景的后背,示意他没事了,萧慕容偏眸瞥了林言渟一眼,随后道:“即是要留下,便把脸换了。”
“这么说你答应让我留下了?”林言渟“咻!”的一下就跳到了萧慕容的身旁,激动的伸出手去想要拉住他的衣袖。手才伸出一半,这个想法便在萧慕容那冷然的目光下被迫终结。
“王府不养闲人。”萧慕容收回目光,狭长的眼眸中快速的划过一抹算计。
“你……不会是又想让我帮你做什么罢?”退后几步,明显已经吃过几次亏的林言渟抱着自己的佩剑,一脸防备的看着萧慕容。
萧慕容见林言渟那模样,唇角扬起的那抹邪肆变得更深刻了些:“还未想好。”
“能拒绝么?”林言渟看着萧慕容那笑容,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可以。”弯唇一笑,萧慕容将苏景横抱起来,转身往子陵居走去,“到时让鸣琮一人去做便可。”
“我去!我去!到时若是有任何吩咐,师兄我必定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看着萧慕容离去的背影,林言渟唯有摇头叹息。
真是人生苦短,说来话长。
谁让当初南辕之战,救了自家年幼媳妇的不是自己,而是萧慕容这只大尾巴狼呢?。
谁让当年雪峰山上一见钟情,从此非鸣琮不可呢?
事已至此,被人拿捏,唯有恨恨一句:算你狠!
除此之外,当真是别无他法。
……
……
尚书府,书房之内。
苏毅然坐在书桌前,拿起刚刚太子看过的那只狼毫,左右转了转,没看出什么奇特之后,终是又将之放回了原位。
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苏毅然悠悠的看着跪在他身前的这个人,片刻后,方才出声道:“晋城之事,且先缓缓。”
那人听得自家主子竟是这般悠闲的姿态,连忙道:“老爷,输盐之事迫在眉睫,若是不按时将盐运出,怕是会……”
“迫在眉睫迫在眉睫!你除了跟我说这些还会什么!”将手中的茶盏用力往桌上一放,苏毅然看着跪在他身前的人,厉声道,“晋城本就难走,我当初就不该那样轻易答应了你。”
“这……对方是熟客,且需求量都不少,属下也是怕此次拒绝会让对方嫌隙,老爷您也知道,做这行的,向来是怕买不怕卖……”那人被苏毅然这一下给吓得一哆嗦,连忙扑倒在地上解释。
茶水将桌上的宣纸润湿,苏毅然斜眼瞥了一眼,随后望向匍匐在地上的那人,片刻后,叹了口气:“也无需耽搁太久,最多两日。”
“难道老爷已有对策?”那人抬起头来看着苏毅然,脸上的惶恐情绪还未褪去。
“我若是不想办法,难道还能指望你们?”苏毅然瞥了那人一眼,随后道,“谁人都知晋城太守油盐不进。可鲜少有人知道,他晋升太守之前乃是裕王帐下一名军师。唯有由裕王出面,此事,方才可行。”
“那岂不是要有求于裕王?”那人有些疑惑,“可据属下所知,裕王与尚书府无往来,这等冒险之事,他如何能答应?”
苏毅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弯唇笑了笑。
抬眸望向窗外,片刻后,他方才道:“他会答应的。且明日之后,裕王与尚书府,或为同盟。”微微眯了眯眼眸,苏毅然想到苏景,随后,笑的更自信了,“绫罗之痛无人能忍……便是裕王明日不答应,后一日,也会答应。”
“老爷的意思是?”那人听得苏毅然这样说,便更加疑惑了。
老爷口中的绫罗,是中在了谁的身上?以裕王的能力,不可能是他。
可若不是裕王,老爷又如何笃定,裕王会帮他呢?
苏毅然看着那人眸中的疑惑,只笑了笑,却并未开口解释。
抬眼望向对面墙上挂着的雪梅图,苏毅然的眼睛里,慢慢升起几分自信。
以苏景那固执的性子,明天回门之时,他定然不会答应帮他。
可若是尝过绫罗毒发之痛后……
明日,若是“那个理由”能让裕王帮忙便无大事,若是不能……
绫罗毒发时疼痛难忍,疼宠王妃的裕王若是真看到苏景那副模样……
凤令龙符可徐徐图之。
眼下当务之急,当是与裕王暂时结盟。
而他赌的,便是绫罗之毒除他之外,无人可解。
……
……